當天晚上,孟貴妃穿著一黑,邊只帶了一個宮人,悄悄的來到了冷宮,看著頭發凌、渾臟兮兮的英廢妃。
英廢妃這六年一直瘋著,在冷宮也不會有人盡心的去管一個瘋子,此時坐在地上抱著一堆茅草輕輕的搖晃,念叨著:“皇兒乖,母妃在這里,皇兒乖,皇兒乖……”
孟貴妃低頭看著,而后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你沒有瘋,你裝了這麼多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你想等什麼?你想等著看你的兒子登基嗎?還是想等你的仇人落不下好下場?”
地上的人并不回應,仍是不斷的念著:“皇兒乖……”
“你可知道你的兒子已經是皇后的棄子了,如今皇后已經和賢妃聯手,準備謀反扶三皇子登基。們若是功了,你的兒子半點榮沾不到,們失敗了,你的兒子為皇后的養子,反而要一起落不到好下場。你想想你的父兄,他們怎麼死的,死得冤不冤,你想不想為他們報仇。再想一想你的兒子,他現在在皇后邊過得可并不大好。”
“你幫我做件事,我保你兒子全而退,以及一輩子榮華富貴。”
孟貴妃在這里呆得并不久就離開了,英廢妃直到離開都仿佛對的到來毫無反應,在離開之后,也仍是抱著茅草念著“皇兒乖”,但若仔細的看的話,卻能看到眼角緩緩的流出了一水。
到了第二日,英氏便被人發現死在了廢宮里,連都僵了。
有人將這件事稟報到了黃侍那里,黃侍似是有些驚訝:“死了,怎麼死的?”
“聽說是在冷宮里沒有吃飽,又是個瘋子,半夜里吃土充,然后脹死的。”
黃侍想了一下,道:“我去看看。”
英氏死得不雅觀,黃侍捂著鼻子遠遠站著看了一眼后,對邊的人道:“畢竟是五殿下的生母,生前侍奉過陛下的人。但既是廢妃,又不能葬在妃陵。用口薄棺材,運到宮外找個地方葬了吧。”
然后英氏便被一口薄棺材裝了,由黃侍親自領著人送到了宮門,準備讓人運出宮去。
宮門守門的韓庶攔住他,面上十分的客氣,但態度卻堅決的表示:“黃,按照兩位娘娘的吩咐,任何從宮里出去的東西都得經過查驗。”
黃侍將位置讓開,對他道:“那你驗吧,這里面裝著的是五殿下的生母英廢妃,死狀不好,大人可別被他嚇倒。”
韓庶笑著道放心,然后揮了揮手,讓人將棺材打開,親自將里面的人包括棺材都里里外外的查驗了一遍,也翻開來看了,沒有查出任何東西。
韓庶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來,笑著對黃侍道:“怎的如此好心,親自護送英廢妃一程。”
黃侍嘆道:“怎麼說也是五殿下的生母,如今走得冷冷清清的,也是可憐。且當年得寵時,對我也算恭敬。”
說著看著韓庶臉上的表,臉上一冷,不高興道:“怎麼,韓大人不信任我,覺得我在里面攜帶了東西出去?”
韓庶忙笑道:“在下豈敢懷疑,這樣,如今要伺候陛下,又要侍奉兩位娘娘,送英廢妃這一程也算盡到了心意。便將英廢妃的棺柩給在下,在下一定讓人運出去好生安葬。”
黃侍撇了他一眼,道:“也行,你且可小心點,惹怒了鬼魂,小心人家晚上來找你。”
說完甩著拂塵走了。
韓庶在他走后,代邊的人道:“這棺材運出去之后,找個地方一把火燒了,這閹貨不一定
可信,免得讓他鉆了空子運送了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出去。”
他那手下人道是,拉了棺材出宮。
然后他們找了個地方,正準備將這棺材點火燒了之時,從出宮門開始就跟了他們一路的承影帶著人跳了出來,三兩下將他們制服之后,將劍橫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那些人一時不察遭了暗算,此時手中的刀被奪,舉著手作投降狀抬頭看著承影,害怕道:“大人饒命。”
承影道:“饒命可以,知道回去怎麼跟你們主子匯報嗎?”
那人用力的點了點頭。
承影又繼續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你辦差不利,然后被罰的好,還是回去說你將差事辦好了,大家相安無事的好。哦,對了,我可知道你們宮外的家人都住在那里,若不想找死,就老實一點。”
那人再次用力的點了點頭,再次表示知道怎麼做了
承影這才收了劍,然后揮了揮手,拉著棺材走了。
趙王在宋國公府,看著承影從英氏肚子里取出來的東西,不由有些嫌晦氣的躲遠了一些。
取出來的東西外面裹了一層不水的牛皮,牛皮外面沾了,承影將上面的跡洗凈,將牛皮打開,然后看到了里面的黃絹布,呈給孟季廷。
孟季廷打開看了看,里面正是他想要的蓋了璽印的皇帝手諭。
他松了一口氣,對承影吩咐道:“通知張尉,可以讓城外的兄弟們進來了,讓他們小心一點。”
跟著又指了指棺材里的英氏,道:“找個好地方,將好好安葬了。”
孟家給過世的宋國公夫人辦了一個極其盛大的喪事,由宋國公和其長子孟承暉親自扶棺,領著送葬的隊伍,護送靈柩到孟家祖墳安葬。
送葬的隊伍在城門與侍衛司的人發生了爭執,兩邊甚至打起了架來,將同時專門運送食材京的蘩樓的管事嚇了一跳,又因他們運送的一部分食材是從江浙來的鮮魚,怕悶久了魚死了,便給城門的衛多塞了幾包銀子。
蘩樓運送東西的人每日常進常出,雙方相,又見查驗了前面好幾輛馬車并沒有查出什麼不妥來,于是揮了揮手讓他們過去了。
又過了兩三日,人馬、兵均已經準備就緒。
孟季廷吩咐道:“皇后和賢妃不是想要玉璽,給他們吧,也該收網了。”
于是,皇后和崔賢妃找了一兩個月均沒有找到的玉璽,有一天突然在崔賢妃的云殿里找到了。
那玉璽就藏在殿的一個大花瓶里,一個小宮灑掃時不小心打碎了那個花瓶,于是玉璽便了出來。
崔賢妃小心的拿著那玉璽,不由道:“真是燈下黑,我們將整個皇宮都找遍了,卻沒想到被人藏到在了本宮的宮殿了。有了這玉璽,一切就好辦了,該是將諸位大臣請進宮來了。”
宣懿長公主總覺這玉璽出現得太順利了些,還有宋國公府,最近也顯得有些安靜,對賢妃道:“總覺得哪里不對。”
崔賢妃道:“管不了那麼多了,再拖下去對咱們沒好,必須得讓一切盡早落定,母親通知父親和兄長辦事吧。”
崔賢妃著這玉璽,臉上十分的高興。
到了晚上,帶著傳位昭書和玉璽一起進了勤政殿,坐到皇帝的床邊,對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沉睡的皇帝道:“陛下,臣妾知道您醒著,臣妾都跟您亮了明牌,您也不必裝了。”
如今的皇帝瘦得如同干柴一般,明明四十還不到的年紀,看著卻像是老了十幾歲。
“臣妾這傳位昭書已經擬好了,玉璽雖然也已經到了臣妾手上,但臣妾想著,這璽印還是該您來蓋才好,這才顯得咱們玨兒登基得名正言順。”
說著將手里的詔書攤開,讓人搬了小幾過來,然后握著皇帝的手要讓他拿著玉璽蓋印。
皇帝這時候眼睛猝然睜開,一把將推開,怒瞪著,罵道:“你這個賤人,你想謀逆!”
崔賢妃被推得踉蹌了一下,玉璽也摔到了地上,也不生氣,將玉璽撿起來小心翼翼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又對皇帝道:“陛下既然不愿意蓋,那臣妾就代勞了。放心,玨兒一定會好好打理這大燕的江山的。您不是想念宸妃嗎,過了明日,您就可以下去好好與團聚了。”
又站到了他的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臣妾忍著惡心伺候您十幾年,勞苦功高。我的玨兒比四皇子、五皇子都年長,出也最高貴,這皇位本就應該是他的。但是陛下既不諒我的功勞,也不為玨兒著想,竟然想讓一個宮婢之子繼承皇位,臣妾實在不服。”
“這賢妃我也做膩了,想嘗嘗當太后是什麼滋味。”
說著臉上還十分溫,讓人搬了桌子,故意當著他的面在詔書上蓋下了玉璽。
將詔書上的容宣讀了出來:“朕嗣祖宗大統,歷今十七載,久因國事焦勞,以致脾疾,遽不能起,有負先皇付托。皇三子祈玨,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速擇吉日即皇帝位。”
然后笑了起來,看著床上的皇帝道:“陛下,您看這詔書擬的如何?”
“你這個賤人,臣賊子,朕要將你千刀萬剮。”
崔賢妃像是故意為了氣他:“陛下,臣妾真是同您。這前朝后宮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待您的,就連你最偏袒信任的周家,如今也背叛了您。啊,以前貴妃倒是真心對過您,但后來也不了。您坐在皇位之上,卻是孤家寡人一個,真是可憐。”
直到崔賢妃離開,皇帝都仍躺在床上,捶著床咬牙切齒的道:“臣賊子,臣賊子……”
而黃侍垂立在一旁,從頭至尾都沒有說一句話。直至崔賢妃離開之后,才上前去,手握了握皇帝的手,讓皇帝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同一時間,在這夜黑風高的夜晚。
青松讓人綁了韓庶家中妻兒老小十幾人,直接到了宮門,韓庶打開宮門,然后讓自己的人馬悄然無聲的進了宮。
青松讓人將他綁起來時,韓庶看著青松道:“莊老弟,咱們同僚十幾年了,我的為人你是最清楚的,忠心不二。我假意投靠崔家,完全是為了找出崔家謀反的證據,我都是一心為了陛下,并非叛主,你明白吧。”
青松笑瞇瞇的對他道:“這些話,你就去跟陛下說吧。”
“這樣,你讓我將功贖罪。你現在綁了我,明日崔家和符家的人見我沒有守在宮門,定然要懷疑,你放了我,我將功贖罪,我跟你們里應外合。”
“這可不,萬一你去告怎麼辦。”
“我家里人全都在你手上,我怎敢。且我已經明白,崔家和符家謀逆是本功不了,我以前就是貪財,收了崔家的銀錢,后面他們以此迫我下水,我現在已經后悔了。我就是為了韓家全族,也會棄暗投明。”
青松沉默了一下,看著他,韓庶對他點了點頭。
青松于是抬起手揮了揮手,讓手下將他松綁。
到了第二日,久未上朝的文武大臣突然被召進了宮里,在勤政殿外嗚嗚泱泱的垂手站了一地。大臣們左右前后之間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顯得或沉重、或凝重、或不安、或擔憂,當然也有暗暗高興的。
勤政殿的大門被打開,皇后、崔賢妃、三皇子抹著淚從里面走了起來,黃侍手持圣旨跟隨在后。
在他們出來之后,勤政殿的大門又緩緩的合上。
皇后往前站了幾步,看著站在下面的諸位大臣開口道:“陛下病重,遘疾彌留,今召大臣
們前來,是陛下有詔要宣布。”
皇后轉頭看向黃安,道:“黃安,宣讀陛下詔書。”
朝臣們紛紛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后跪了下來,道:“臣聽旨。”
黃安于是上前一步,將手中的詔書張開,宣讀:“……皇三子祈玨,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速擇吉日即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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