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皓直歎可惜了,他這會頭還是疼,坐著休息一會後,肚子又“咕咕”了起來,朝裴悅嘿嘿笑了下,“悅兒,我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既然如此,咱們一塊兒去吃點東西吧?”
裴悅聽到賀皓喊自己悅兒,而不是全名,便知道這小子是真的了。
剛好隔壁的葉竹也醒了,便一起去吃了些東西。
昨日的事讓大家驚魂未定,休息一晚後,便繼續上路。
從定南往北,大概要花上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到京都。
他們又走了兩日,停在一片平原的溪流邊上,打算晚上就歇在這裏。
秋和帶著滿福在地上挖了個坑,堆上撿來的石塊,搭簡易的灶臺。
賀皓了鞋,卷起腳站在溪水中,手裏拿著自製的魚叉,看到有魚遊過,猛地用力往下去,濺得水花四濺。
“哎呀,又沒抓到!”賀皓氣咻咻地道。
裴悅屈膝坐在岸邊,看著賀皓第十次失敗,打趣道,“賀皓,你可是說了要讓我喝魚湯,我看啊,咱們還是等回京都再喝吧,你不行的。”
“你看不起人,我好歹也學過幾年武,怎麽可能不行!”賀皓決定一定要爭口氣,他彎腰開始細細尋找起來。
裴悅轉看到葉竹生了火,過去問有沒有要幫忙的。
“姑娘不用忙活,米已經煮下去,沒什麽需要做的。”葉竹剛說完,溪水中的賀皓突然興地舉起魚叉。
“裴悅!我抓到啦!我們可以吃魚啦!”賀皓抓到一隻掌大的小魚,卻非常高興,開心地想馬上拿給裴悅看,腳底卻了一下,“噗通”坐進溪水中,還被嗆了兩口水。
滿福趕下河扶主子,問有沒有事。
賀皓搖頭說沒事,“就是屁有些疼,滿福,我好慘呀。”
裴悅聽賀皓說沒事,就哈哈笑了起來,再看賀皓抓到的魚,誇道,“賀皓,你真不錯,這條魚夠你吃一口飯了。”
賀皓朝裴悅冷哼一聲,賭氣地鼓起臉,“你就等著吧,我換了裳後,肯定能抓到大魚!”
溪水淺得還沒到賀皓的膝蓋,這種深度,便注定了沒有大魚。賀皓又忙活了好半天,隻抓到兩條小魚。葉竹把小魚清洗幹淨,用樹枝串起來,放在火堆邊上烤了一會,等有香味溢出,再灑一些鹽,大家一人一口分了吃,便沒了。
吃過飯後,裴悅拿了件外披著,坐在馬車的背風,和邊上昏昏睡的賀皓道,“其實從這裏往北走個三四天,就能到我表姨的封地。”
裴悅的表姨嫁給了王爺,就在不遠的渝州。
“表姨和我母親一塊長大,兩人關係頗好,就是表姨遠嫁後,兩人再見的日子便很。”裴悅往後靠著車軲轆,“不過我表姨夫對表姨很好,隻要年底沒有子,就會帶表姨回京都探親。”
“我聽人說過,你表姨最開始,好像是被無奈才遠嫁,是吧?”賀皓問。
裴悅點頭說是,“表姨夫救了落水的表姨,被人給看到了,如果不遠嫁,就要去當姑子。”說到這個,裴悅就很氣憤,“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麽想的,又不是故意幹了茍且的事,卻要用這個來捆綁子的名節。好在表姨夫是個好的,親這麽多年,表姨越發滋潤。”
說到這個,裴悅就忍不住去想和太子的賜婚,也不懂最後會是個什麽結局。
賀皓反應慢,沒聽到裴悅最後還歎氣,隻是道,“這麽說來歪打正著了。要不然我們去渝州玩兩天,你也能見見你表姨?”
“不行啊哥哥,我這次出門越人知道才好。”不是裴悅信不過表姨,而是去了渝州,萬一被其他探子知道,豈不是自找麻煩。
雖然裴悅也有點想表姨,不過還是不去了,等到了年底,自然能見到。
平原上的風呼嘯而過,沒了樹木遮擋,顯得更加放肆。
葉竹怕主子著涼,過來道,“姑娘,我們上馬車吧,天也不早了,該去歇息了。”
裴悅點點頭,起拍拍,看邊上的賀皓還沒站起來,用腳了賀皓,“你也快回馬車吧,坐久了容易著涼。”
“我就再坐一會。”賀皓兩手撐著下,抬頭著滿天星星,不一會兒,眼眶就紅了。
其實賀皓自己也很想北上看一看,看看他母親自縊的地方。或許離那裏近一點,才能夢到母親。
賀皓記不太清母親的樣子了,母親走的時候,他才四五歲。他的外祖父造反失敗,舅舅帶著逃兵跑到臨山,舅舅先是送求救的書信到九夷,再到後來的謾罵母親。
雖然賀皓那個時候還小,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些事,但隨著他長大,從邊人的三言兩語中,也能慢慢猜到是怎麽一回事。
他的母親,是從小被家裏寵大的孩子,麵對娘家的造反,母親勸說不行,又不能拉著九夷去陪葬。在諸多日子的糾結下,母親選擇北上臨山,和舅舅一塊奔赴黃泉。
母親走的時候,給賀皓留了許多封信,都是按照他歲數寫的。
母親說對不起他,希他能做個快樂的孩子,盡量遠離朝堂的紛爭。
賀皓覺得他這些年,已經做到很快樂了。但是到了這裏,又突然懷念起躺在母親懷中的覺,那一定很溫暖吧?
“世子。”滿福過來尋人,便看到主子滿臉是淚,以為主子不舒服,忙問怎麽了。
賀皓和滿福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可不想讓裴悅看到他哭,不然又要笑話他了。
回到馬車上後,賀皓深吸一口氣,想著再有十日左右就能到京都,心裏又開始為裴悅擔憂起來。和太子的賜婚,到底不是好事。
帶著這份憂愁,賀皓一覺睡到大天亮,次日醒來的時候,就聽到裴悅在和人說話。HTtρδ://wωw.ξWΧs9.Org
推開木窗後,看到和裴悅站著說話的男人,賀皓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了眼睛,確認沒看錯之後,差點就喊出來——表哥怎麽在這裏?父王不是不許他出九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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