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富貴小區。
接到了前方警員的消息,徐天南幾人也立刻趕往了事發地。
當幾人來到事發地小區時,發現樓下已停滿了警車,周圍的街道中每一個路口都有警方的人員在把守著,對來往人群進行檢查,而這種大面積檢查的范圍也在逐漸擴大中。
笑嫣然坐在樓下的花壇邊,面低沉且一言不發,這種毫不配合調查的態度也使得警員們到十分頭疼。
畢竟笑嫣然現在不是犯罪嫌疑人,并且警方也并沒有其包庇陳良善的證據。因此,不論旁邊的警員如何耐心詢問,是對于今晚發生的事只字不提。
囡囡坐在笑嫣然的旁邊,似乎也同樣打定了主意,將雙手抱在前,怒氣沖沖地面對著眼前警察,同樣也是顯得十分抗拒。
徐天南低聲道:“四爺,我們直接上樓吧。”
對方問道:“怎麼?難道你不去問問當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徐天南:“我看出來了,這種事就算我們把笑嫣然帶回局里,都不一定能從對方里問出點什麼,我不如直接自己去現場看看罷了。”
文四寶也覺得有道理,于是隨即讓今晚負責監視的兩名警員帶路,幾人一路來到了六樓對方的家中。
進房間后,監視的警員匯報道。
——“文隊,今天我們本在樓下例行監視,但是后來收到了調度臺的信息,稱有一戶人家報警樓上擾民。”
——“調度臺當時一看,擾民的樓棟號正好就是我們本次監視的這戶人家,所以當時就給我們轉了過來。”
——“當我倆假裝業人員趕過去時,果然聽見了房間爭吵的聲音。”
文四寶:“你們聽見陳良善的聲音了嗎?”
兩名警員互相看了看,搖頭道:“沒有,我們只聽見了笑嫣然的聲音,當時的緒十分激,不知是在與誰爭吵,也許對方那個人說話時一直都低了聲音,所以我們也并沒有聽見對方的講話聲。”
文四寶:“那你們都聽到什麼了?”
警員回憶了一會,沉聲道:“好像是……好像是和離婚有關的話題吧!而且笑嫣然還說,要把什麼事告訴警察之類的話,是什麼確實也沒聽清楚,總之當時的緒確實很激,就像在與人吵架一樣!”
“與離婚有關?并且要告訴警察?”
文四寶自語著,不斷重復著這句話,隨后對徐天南低聲道:“看樣子今晚來這里的確實是陳良善沒跑了,恐怕他們夫妻之間也產生了某種矛盾,以至于笑嫣然不得不用向警察舉報的這種方式來進行威脅。”
慕容水疑道:“那……難道嫣然姐就是想要離婚,但是陳良善不答應,所以二人才產生了矛盾?”
文四寶:“嗯!不排除這種可能,陳良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笑嫣然必然也唯恐避之不及,所以二人在談論這個問題時發生了爭吵,天南,你認為呢?”
從剛才進屋之后,徐天南便一直默不作聲地在各個房間進行查看,此時突然回應道。
——“陳良善今晚確實來過,從臺頂部那一截大約3cm的痕跡來看,他應該是從樓頂位置沿著繩索爬了進來。”
——“而今晚陳良善與笑嫣然夫妻倆爭吵的原因,恐怕并不只是離婚那麼簡單的問題。”
——“同時,囡囡今晚在父母的爭吵當中,卻完全站在了陳良善的那一邊,這也就說明,與母親之間也產生了問題。”
——“所以就這一家三口的況而言,應該是囡囡與陳良善站在了一起,同時與笑嫣然產生了矛盾。”
——“而我說的這個矛盾,恐怕就是陳良善今晚本有帶走兒的打算,但是卻遭到了笑嫣然的阻撓,所以笑嫣然才寧可以向警察告為威脅,也要阻止對方帶走囡囡。”
一席話說完,慕容水的臉上盡顯詫異的神道:“啊?這……這不會吧?老大你怎麼看出來的?”
徐天南指了指房間的餐桌,低聲道。
——“看見客廳的餐桌了嗎?桌子上還有沒有收拾的碗盤,而剩余的盤子正堆在廚房里還沒有洗。”
——“也就是說,今晚笑嫣然與囡囡吃過飯以后還沒來得及洗碗,陳良善就突然出現了。”
——“第一小學是晚上7點半放學,距離這個小區也只有走路10分鐘左右的路程。”
——“然而再從餐桌上沒有吃飯的那些菜的判斷,今晚笑嫣然并沒有做飯,只是將昨天的剩飯熱了熱再搭配著糊糊就湊合了這一頓。”
——“前幾個月時,我和水曾與陳良善一家吃過飯,我記得很清楚,他們一家人吃飯速度都很快。”
——“所以我認為當時的況,應該是笑嫣然和兒剛吃過飯,正將收拾餐桌進行到一半時陳良善卻突然闖了進來,當時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8點10分。”
——“我們已知監視的警員是在8點的時間假裝業人員前來敲門,那麼也就是說……笑嫣然就是在這20分鐘的時間里與陳良善發生了爭吵,同時囡囡更是做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你們看……”
慕容水與文四寶二人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囡囡的那間小臥室地上竟擺放著一個小小的卡通行李箱,里面七八糟地裝著一大堆服。
徐天南解釋道:“行李箱都還收拾得七八糟的,由此可見在陳良善到來的短短20分鐘時間里,囡囡都已經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甚至打算與父親一起離開了,但是最終卻遭到了笑嫣然的阻止,這就是為何我剛才會認為囡囡與父親站在了一邊,共同與笑嫣然產生了矛盾。”
慕容水雖然聽懂了這番話,但還是有點懷疑地問道:“老大,你憑一個孩子收拾的行李箱就做出這種判斷,會不會太牽強了?”
文四寶也在一旁補充道:“是啊,天南,若陳良善真正的打算帶孩子走的話,這事可事關重大,不能如此輕易靠著幾個細節就下定論,咱們好歹也得慎重做出判斷才行。要我說……這個行李箱既然放在地上,那會不會是……囡囡前幾天準備去哪里玩或要和學校出游什麼的原因,自己提前收拾的也有可能吧?”
徐天南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眼前二人道:“囡囡穿的是什麼子,你們還記得不?”
文四寶一愣,隨即道:“我記得是深藍的校,第一小學管理嚴格,要求孩子們每天上學都要穿這種統一的校服,有什麼問題嗎?”
徐天南:“那我問你,囡囡的校服上呢?”
“唔?校服上……”
文四寶突然被這麼一問,當時也有點懵了,但慕容水立刻就指向那個卡通行李箱,恍悟道:“我找到了,校服的上被在行李箱下面了。”
至此,徐天南已不再需要向文四寶去解釋剛才那個問題,一切只因大家現在都能看得出來,囡囡是在今晚回家之后隨后把校服上丟在了地上,但是這個行李箱卻顯然是在服上面的。
這其中的先后關系,也很容易可以辨別出來,那麼囡囡必然也是在今晚才開始手收拾起了行李箱。
徐天南頓了頓,繼續解釋道:“笑嫣然的大臥室里本就沒見任何收拾的痕跡,所以我們可以看出,囡囡確實是在陳良善到來之后,才開始收拾的行李箱,那麼笑嫣然與陳良善之間最有可能產生的矛盾,大概率是孩子的歸屬問題!”
文四寶也終于聽懂了,突然恍悟道:“不好!照你這樣說的話,看樣子陳良善這是準備帶著孩子要跑路了!”
慕容水:“但是現在好就好在笑嫣然似乎并沒有打算和對方一起離開,并且還在極力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也許經過北山一事,現在已開始逐漸對自己老公失去信任了。”
文四寶點點頭,思忖道:“但是據今晚笑嫣然的態度來看,恐怕現在盡管不信任陳良善,但還是為對方保留著最后一,所以天南剛才說得沒錯,是不會輕易供出與陳良善有關的線索的。”
慕容水想到這里,面卻突然凝重了起來,低聲道:“四爺,你說良善哥到底會不會……突然在哪天就帶著囡囡離開,把笑嫣然一個人丟在這里?”
文四寶:“嗯,不排除這種可能,所以我打算最近也派人在暗中保護囡囡。”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分析著,卻誰也沒發現徐天南早已悄悄地離開了現場。
……
樓下花壇邊,囡囡就氣鼓鼓地坐在那里,始終一副誰來了也不待見的態度。
然而此刻,徐天南卻突然出現在了的眼前。
囡囡頓時警惕了起來,然而越看面前這個叔叔越眼,突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曾經來過自己家吃飯的那個叔叔嗎?而且好像還是爸爸的朋友?
但是囡囡依舊閉口不言,此時早已鐵了心,今晚不管是誰來問自己,也絕不可能出賣自己的父親。
但是徐天南來這里卻不是為了打探陳良善的消息,而是當他看見囡囡那副倔強的模樣時,心里不也是到了些許安。
面前這個孩子好像突然之間變得擁有了自己的價值觀與判斷能力,徐天南忍不住地了對方的腦袋。
囡囡皺著眉頭問道:“干嘛!”
徐天南笑了笑,低聲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爸爸把你教育得很好。”
囡囡覺面前這個男人像是警察,但又不完全像,此時也顯得有些疑道:“你……你在說什麼呀?叔叔你是爸爸的朋友吧?我見過你!”
徐天南笑道:“當然,我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
聽到這話,囡囡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和了許多。
隨后,徐天南道:“我剛才笑的原因,只是因為我想夸贊你,你并沒有為了大家心中普遍認同的正義而出賣父親,所以……在我眼里看來,你很厲害!”
囡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是心中卻對徐天南更加平添了一份信任,而也終于問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個問題。
“叔叔,那我爸爸真的……是殺人犯嗎?”
聽到這種問題,徐天南此時心都仿佛擰在了一起,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向自己最好朋友的兒解釋這件事。
但是聰明的囡囡卻很快又道:“叔叔,你不用組織語言,你想說什麼就直接告訴我!我能聽得懂!”
徐天南心中一怔,也終于決定不再對面前的孩有所瞞,他此刻只想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部告訴對方。
“囡囡,你知道嗎?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對與錯那麼簡單。這個世界上有最善良的殺人犯,也有穿西裝打領帶,滿口仁義道德卻做盡了壞事的好人。也許在很多人眼里看來,你爸爸是個殺人犯,他做了很多錯事。但是對于你來說,他做的并不是錯事,而是一個父親該做的事,他為了你付出了很多很多,多到拿卡車都裝不下,所以……哪怕到了現在,對于你來說,他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其實,這樣的回答就已經默認了陳良善是殺人犯的事實,但囡囡卻毫不顯得意外,而是突然出了笑容,悄悄湊近徐天南的耳邊,低聲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