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傳來權簡璃溫而沙啞的嗓音。
可是此時心神不寧,哪裏有心思跟他說話?
“喔……完了……”
下意識回答著。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我跟孩子們在園,要不要我過去接你?”權簡璃繼續道。
“不……我……我還有事,你……先陪著孩子們……”
喃喃說著,腦子裏完全是一片空白。
然後,啪嗒,掛了電話。
才發現不知何時,早已經出了一的冷汗。
似乎連心跳,都停止了一般。
那個人,跟的母親有什麽聯係?
還是說,那個人就是一直在尋找的親生母親?
要不然為何那天一見麵,就有種似曾相識的覺?
那麽,給打電話的又是誰?
“病人家屬在不在?病人家屬!……”
一道嗓音將遊離的神喚回,不管事實如何,都要等這個人醒來才能知道。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的母親……
腦子裏太過混,本就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隻得向著重癥監護室的方向走去……
此時,園口。
權簡璃看著暗下來的手機屏幕,俊朗的眉峰擰在了一起,漆黑的眸子裏似乎要冒出火來。
這該死的人,竟然敢掛他的電話!?
而且還說什麽?現在有事?
不是說工作都完了麽,還能有什麽事?
難道……是跟那個林初白在一起!?
一想到墨兒此時正陪在林初白邊,卻掛了他的電話,怒火就製不住的上湧,恨不得衝過去把林初白給滅了!
“矮油,便宜老爸,你站在這裏做什麽?都擋住後麵的人走路了啦……”月兒扯著他的角往前走。
羽寒一句話不說跟在後麵。
隻是,他一直都在觀察著爸爸的表。
他高大的影一離開,被堵著的口,才漸漸疏通……
“呦嗬,是猴子哎!便宜老爸,你看那隻母猴子在衝你招手呢……是不是看上你了?”月兒興衝衝在欄桿上向裏麵看去。
樹上的一隻母猴子,確實在衝著權簡璃傻笑。
甚至還轉過來衝著他撅了撅紅的屁。
這求偶的作,讓權簡璃臉愈加沉。
“閉!你不是要看大象麽?看什麽猴子!”
憤憤然吼了一聲,再看一眼沉靜下來的手機,咬著牙裝進了口袋。
等一會兒回去,看他怎麽收拾那個人!
一定要收拾的嗷嗷直三天下不了床!看還怎麽跟別的男人出去鬼混……
“爸爸,媽媽不來麽?”羽寒抬頭仰著他問道。
“恩,還有事。”權簡璃淡淡道了一聲,總不能跟兒子說自己是被掛了電話吧?
這麽丟麵子的事,他才不會做!
尤其是在崇拜自己的兒子麵前!
“哥哥,你怎麽也那麽墨跡啊,快過來快過來,看這頭熊像不像便宜老爸?哈哈,好傻的樣子喔……”月兒再次招呼起來。
權簡璃沉著臉走了過去,一頭棕熊正在攀爬假山,可是好幾次都掉了下來,卻又不氣餒,再次向上。
月兒竟然說這頭笨熊像他?簡直可笑!
“這明明就像嶽勇!一樣的大塊頭又沒腦子。”他撇撇不屑道。
要不然怎麽會把兩個小家夥丟給他,自己跑出去找一個小明星?而且直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才不是!明明就像便宜老爸你好不好。”月兒眨著眼睛機靈十足,說出來的話卻讓權簡璃有想吊打的衝。“便宜老爸每次占媽媽便宜的時候也是這樣被趕下來再爬上去的啊……”
“月兒!”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誰沒忍住,最先笑出了聲。
權簡璃的臉沉到了極致,這小妮子竟然把這麽私的事都說了出來!?
而且什麽被趕下來再爬上去?
璃爺什麽時候被趕下過床?
每次都是打死不放手的好不好!
這小妮子什麽都不懂就在這裏說,簡直是給他丟臉!
迅速抱著月兒,穿過了人群,向著另一人的地方走去。
羽寒靜靜的跟在後,依舊不發一言。
安靜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月兒在他懷裏還不住的掙紮著,“兇什麽兇,月兒說的沒錯嘛,便宜老爸本來就常常被媽媽趕下床的……”
“好了,以後這些話不許隨便說,知道麽?”他出聲警告。
但是心裏也暗自發誓,以後不能再在小孩子們麵前再做什麽了。
原來這些小家夥們都知道啊。
若是再去學校說出來,或者在其他的場合料,額……
那麽可怕又丟人的場景,璃爺不敢想象了。
怪不得墨兒每次都說有孩子們在場不好,原來是這個意思啊。看來,以後還得多聽墨兒的話才行。
月兒撅起小來,“好了啦,看在你帶我們來園的份上,不說就不說好了。”
權簡璃剛把放回地麵,小妮子再次向前衝刺,不過這次看的是一直要找的大象。
“哇,好大喔!小象好可……”月兒兩眼直放。
權簡璃卻沒有過去,因為從裏麵散發出一難聞的氣味,讓他再也沒有辦法上前一步。
羽寒看著爸爸的表,終於緩緩開了口,“對不起爸爸,月兒說那些話是無心的,你別生的氣。”
權簡璃垂眸看著兒子,那雙比星子還要亮的眸子裏,卻閃爍著憂鬱的。
“爸爸沒有生氣。”
“真的麽?那就好……”羽寒微微鬆了一口氣。
“羽寒,你……是不是害怕我會討厭月兒?”權簡璃忍不住開口問道。
因為兒子的小心翼翼,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原本那個都跟他對著幹的兒子,卻忽然變了這種小心翼翼,又唯唯諾諾的模樣,讓他心裏有些不安。
羽寒輕咬著下,微微點頭。
“因為月兒太調皮了,總是會惹爸爸生氣,所以我害怕爸爸會討厭,送離開……”
“那你呢?你怕不怕?”權簡璃輕聲問道。
羽寒仰頭著他,搖搖頭,“我不怕爸爸。就算爸爸一直對我很冷漠,可是我還是爸爸。我也知道,爸爸是害怕我會傷,所以才這麽對我的,可是月兒不知道,月兒又調皮又任,還是個直子。我怕會恨爸爸……”
“所以你才一直在中間調劑?”
權簡璃隻覺得心口堵堵的,沒有想到,兒子現在的變化,竟然全都是因為他。
才七歲的小孩子,竟然已經會懂得了看他的眼,懂得如何調劑自己爸爸和妹妹的關係。這種懂事,讓他也忍不住心疼。
“爸爸,月兒跟媽媽一樣,都是很單純的,所以就算任做了什麽讓爸爸生氣的事,爸爸也不要討厭好不好?”
看著兒子那雙悲傷的眸子,他心狠狠一,蹲下了子。
有些笨拙的,著兒子細的頭發。
隨著那作,心底某,越發。
如此親昵的舉,竟是第一次。
“爸爸不會討厭月兒,也不會討厭你的。”
沙啞的嗓音,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
羽寒晶亮的眸子瞬間閃爍起彩來,如琉璃一般耀眼。
“謝謝爸爸!”
謝謝麽?
明明是脈相連的父子,為何要說謝?為何要惴惴不安的看他眼?
而且剛才小家夥竟然還說,他他?
“羽寒……”才一開口,嗓音便越發沙啞,甚至,帶了微微的音,“這些年……你……恨不恨爸爸?”
整整七年,從一個嬰兒看著他長到這麽大,他卻第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羽寒怔怔的著爸爸,咬著下,似乎有些張的樣子。因為這麽近的距離,是從來沒有過的。而且今天的爸爸,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不恨。爸爸,羽寒從來都沒有恨過爸爸。因為爸爸是羽寒最仰慕的人,是羽寒和月兒和媽媽的守護神。”
哢嚓……
權簡璃那顆冰冷的石頭心,徹底的碎裂了。
冰冷的石頭渣子,碎了一地。
那顆鮮紅的跳著的心髒,重新破石而出。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跳得那麽有力。
從小到大,羽寒在他麵前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瞬間在他眼前浮現。
他一次次狠心的拋棄了他,眼睜睜看著他痛哭,摔倒,向他示好卻示而不見。用冷漠來回應他的期盼,一次又一次打擊著他的信心。
他以為,兒子會恨極了他。
就如同當初他恨權老爺子一般。
可是沒想到,兒子卻說不恨他!
因為仰慕他。
因為他。
心髒,狠狠一,酸無比。
眼眶也瞬間通紅,嚨一,一種從未有過的,就那樣猝不及防地將他席卷。
“羽寒,對不起……是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不知道該如何跟你相,害怕會製造出另一個可怕的我來……對不起……”
自從還是嬰兒的羽寒被抱到他麵前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便都失了控。
不,應該說是自從他選擇墨兒為他代孕的那一刻,他的生命,便踏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而這條道路,注定與他之前所走的截然不同。
可他,卻還想要像以前一樣控製著這一切,想要將一切都掌握在手心裏,讓所有的事和人,都按照他計劃好的軌道行駛。
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不想看清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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