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多年前,妖蠻是自有一套語言系的。
但隨著近年來,妖蠻與人族各方面的流加深,妖蠻上層雖然不肯承認,但是事實擺在那……那就是,妖蠻對於人族的語言、禮儀乃至文化,都有另類的仰慕之心。
比起妖蠻憑藉天生脈得到偉力,人族單靠知識就能與妖蠻比肩,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也就導致一部分的妖蠻開始研習人族經典。
這也就導致,在青蕪城的城門口,妖蠻往來之間,居然偶爾可以聽見蹩腳的人族語言。
當然,大部分都是罵人的。
倏地,遠方大地傳來震之聲。
車的滾滾聲響,以及疾馳間帶起的塵浪,讓周圍的妖蠻下意識地往兩邊退避。
宋瀾下意識地往後看去,卻只能看見一輛巨大的囚車。
塵浪捲起,將囚車中人的面容掩蓋,但是從他們上落的甲胄,宋瀾依舊能辨認出,他們,是來自於平安軍的將士。
旁邊傳來妖蠻小聲的鄙夷,「這就是人族的將軍?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朱序臨看到,索連手下的草也不拔了。
他愣愣地看著囚車遠去。
他看到周圍的妖蠻對著囚車中的戰俘吐口水,砸石子;看著駕車的妖蠻毫不猶豫地將馬鞭鞭撻在人族戰俘的上。
他還看到,那些屬於人族的戰士,眼神平靜地躺在囚車中。就好像……這即將接的死亡,是必然到來的節日。
朱序臨心中覺有一無名之火在躍燃燒。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了父親。
他第一次懵懵懂懂地生出一個念頭,如果每天伏案於桌前,寅時還要早起上朝,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兢兢業業地當個皇帝,是為了……讓這天下安泰,是為了妖蠻境些被俘的將士。
這樣……似乎也不是不能忍。
突然,他聽到宋瀾輕聲道,「同桌,我有個想法。」
青蕪城。
公孫璣等人正在四踩點,一副躍躍試的樣子。
就等著時機到了,他們就可以四搶掠。
娘的,只有妖蠻搶人族的份,難道人族就不可以搶妖蠻了嗎?
誰說聖人教化之下,人族做不出這種事來?
他們可不是讀書人,他們都是只會打仗的莽夫!
公孫璣等人忍了又忍,正當他們走到一藥鋪前,互相對視一眼,正當準備手的時候,他們腳下的大地頓時抖起來,地面上的塵土泥石都上下跳起來。
公孫璣瞇眼去,下一瞬,上的氣勢險些收斂不住。
「放肆!」他低低呵斥了一聲,眼中寒閃爍。
原本笑語晏晏,一派平和的他,此時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劍,殺機凜然。
除卻公孫璣,在他後的宋瀚海幾人,臉也好看不到哪去。
宋瀚海琢磨了一下,「公孫先生,這人,我們得救吧?」
公孫璣尚未說話,其中就有一人面猶豫,「那這次任務怎麼辦?」
這話,讓原本想說什麼的公孫璣陷了沉默。
放在前世,從人道主義的標準來看,自然是人命重要。
但是古時有一句話,那就是慈不掌兵。
一次戰爭,因此死去的將士有多?
而若是這次任務功,又能養活多百戰之兵?
有的時候,不是人太無,選擇了利益。
是這個世道太無,迫人,只能選擇利益。
在這個檔口,宋瀚海卻出一抹笑,「公孫先生,不必憂心,城門外……不是還有三位嗎?」
公孫璣眼神一亮,「你是說,我們去救人。他們則是趁去搶掠資源?」
城門外。
朱序臨有些懵了。
他沒想到,宋瀾的膽子這麼大,路子這麼野。
「你說你要進城?!」
「不錯。」宋瀾抬起頭,看向城牆,那金碧輝煌,琉璃檐瓦的古樓,古樓的牆壁上嵌有各種貓眼石、紅瑪瑙,在日下如同人魚姬的魚鱗一般熠熠生輝。
指著那古樓,「那裏是滄海樓。如果書籍上沒有記錯,每個城池的滄海樓中,有對人族天驕的通緝令,分別有人、黃、玄、地、天五個榜。」
「而且,在滄海樓中,有著最罕見稀有的天材地寶,去裏面搶一筆,比外面撈錢要快多了,翻一翻手,這無本買賣的利潤高達上千倍。」
朱序臨還是第一次覺得,這個小宋姑娘會蠱人心。
這蠱得他都有點心了。
只是他還保持著最後的理智,「可是……就我們三人,哪怕有馮伴伴在,也有點危險。」
宋瀾臉上浮起一抹笑,「方才的囚車進城,公孫先生必然會看見,並選擇營救。有他們在,就是我們渾水魚的最好時機。」
頓了頓,又道,「更何況,你不想救那些袍澤嗎?」
朱序臨只覺得腦中的迷霧轟得散開。
他聽到自己說,「我想。」
說罷,他舉起自己的手,手心對著三人,輕聲道,「天換日。」
宋瀾有一瞬間覺得天都暗了。
就好像真的有一瞬間,聖人將天都傾覆了一般。
聖人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馮伴伴站在宋瀾等人後,有些無奈,但又有些欣。
無奈的是,小主子不管到哪,都能惹出事來。
欣的是,小主子終究還是長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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