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文遠沒說什麼。
倒是一邊的吳皺起了眉頭,看黃單的眼神,要多厭惡就有多厭惡,如果不是聶文遠在場,估計能上前把盤子端走。
黃單無視掉了,沒什麼好在意的。
聶文遠吃飯的速度很快,這一點沒變過,就如同吃飯細嚼慢咽的黃單一樣,都是習慣。
“主任,不再吃一碗嗎?”
吳稱呼聶文遠主任,語氣裡總是驕傲和自豪,好似是自家的孩子一般,有出息了,長面兒。
畢竟主任比小爺要更適合聶文遠給人的覺,冷嚴苛。
“不吃了。”
聶文遠把碗筷端走放進廚房的水池裡,他沒上樓,而是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
吳沏了茶端過去,轉頭就去監視黃單。
黃單不管老,自顧自的吃著飯菜,他把那兩盤菜吃完了,連菜渣子都沒留,要不是實在吃不下,用那菜湯都能再吃一碗米飯。
不得不說,老的廚藝很好,在黃單看來,除了管家,沒人能跟老一較高低了。
吳看的直瞪眼,礙於聶文遠在場,收斂著,沒好說什麼,只是在收碗筷的時候,咂了好幾下,來別人家裡,怎麼好意思這麼吃?一點禮貌都不懂,跟哥哥差遠了!
黃單坐在沙發另一頭,他拿起茶幾上的一小塊餅幹吃,洗了碗筷過來的吳就在旁邊站著。
吳也不說什麼,只是在黃單掉了一點點餅幹沫子的時候,就去彎腰撿起來丟進垃圾簍裡,做完了這個作就繼續站回原地,眼睛盯著黃單
那是一種無聲的挑剔和厭棄。
黃單從吳上看到了他陌生的一種人,他其實不討厭,反而還有點好奇。
說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從前黃單不會花心思去觀察世界上的千奇百怪,本沒有興趣,通過穿越,他從被迫接到主嘗試,再到下意識去接,這幾次穿越下來,自己的改變巨大。
黃單慢條斯理的吃掉餅幹,他喝了大半杯溫開水,對聶文遠跟老打過招呼,就自己回了房間。
吳言又止,“主任,你的小外甥要在這裡住多久?”
聶文遠看著新聞上的抗洪畫面,“怎麼?”
吳歎口氣,“親兄弟的差別很大,老么的子也不知道像誰,從小到大就是個搗蛋鬼,一下也閑不住,我頭一回見他的時候,他在泥坑裡蹦跳,濺了我一泥,之後每次都要整出事,我就沒見他老實過一回。”
“這些年他沒幹過一件正事,勞改結束了回來,也還是跟那些個不正經的人在一起,不會有大出息的。”
見沙發上的人沒表態,吳就接著說,“我是擔心,他在這裡會給你添,畢竟是你的外甥,到那時事真發生了,你姐來說一聲,你也不好再去計較,那吃虧的就是自己了。”
“他手腳一直就不幹淨,他哥哥姐姐的錢出去玩,還家裡的,不知道悔改,沒皮沒臉慣了,這房子裡樓上樓下的貴重品多,我是怕……”
聶文遠開了口,“多慮了。”
吳知道不能再往下說了,到底還是沒忍住,“你看他那服了沒有?我讓他下來,說要拿去洗,他不睬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我還從來沒見哪個小輩那麼不懂事過。”
聶文遠聽老人這麼一提,才想起來那孩子在飯桌上的形,襯衫袖子卷的很高,出兩截細細的手臂,上面還有紋,也不知道紋的什麼,有的在一塊兒,有的分散開了。
子更長,在拖鞋上面卷了好幾層,寬的隨時都會掉下來。
聶文遠的眉頭擰了擰。
吳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什麼反應,又歎氣,憂心忡忡的去檢查衛生間,要是那小青年把裡面搞的答答的,正好可以跟客廳的人說上一說,該教訓就要好好教訓,尤其是那種不學無,無法無天的混小子。
等到吳推開衛生間的門進去一看,就吃驚的愣在了原地,裡面還是打掃過的樣子,地上也沒有水跡。
想起小青年進門時的那聲謝謝,吳心裡泛起嘀咕,又搖頭,不可能的。
俗話不是說,狗都改不了吃||屎嗎?
黃單正在整理服,他帶了四套,不出門的話是夠了,那一萬塊的錢磚就藏在其中一套裡面,不去翻是看不出來的。
黃單在房裡轉了兩圈,把床底櫥都看過了,也沒相好該把錢藏在哪裡。
鎖門是沒用的,吳那兒有鑰匙,會進來打掃衛生,也會找機會翻黃單的包,目的是檢查他有沒有拿房子裡的東西。
黃單犯愁,“陸先生,我想藏一筆錢,你覺得哪個地方比較安全?”
系統,“危險的地方。”
黃單一尋思,就把錢塞進寬襯衫裡面,又在外面穿了件外套,他留意著外面的靜,確定吳歇息了,就輕手輕腳的上樓,找聶文遠去了。
樓上黑漆漆的,走廊上寂靜無聲,聶秀琴跟周薇薇牧倆怕是也睡了,沒有什麼響。
一個房間的門裡有細微亮流出,無聲無息的跟黑暗較量,黃單知道是母倆的房間,他小心走過去,往最裡面那間走去。
這趟很冒險,黃單要在聶文遠的眼皮底下把錢藏進他的臥室裡。
黃單站在聶文遠的房門口,他剛口氣,門就從裡面開了,一切都猝不及防。
聶文遠還是晚飯時的那長長,他的汗腺似乎很不發達,這麼熱的天扣子扣的嚴實,也沒見出什麼汗,“你在這裡幹什麼?”
黃單對男人的敏銳並不驚訝,習慣了,“我晚飯吃多了,肚子有點漲,怎麼也睡不著,就想來找舅舅拿本書看。”
聶文遠松開門把手,“把門帶上。”
黃單走了進去,他反手帶上門,不聲的打量起房間,跟聶文遠的辦公室一樣簡陋,卻又著嚴謹平整,就好像是按照同一個表格列出來的。
書桌上有份報紙攤開了放著,上面寫著黑的一行字——斯塔爾報告。
那幾個字跳進黃單的視線範圍,他沒看過,不知道是什麼,就著脖子往下看了幾行,角了。
聶文遠沒什麼表,“那個你看不了,這幾本書你可以拿去看。”
他把書架底下翻出的兩本故事會丟到桌上,“拿去吧。”
黃單說沒去,“我不想看故事會。”
聶文遠索不管了,“那你自己去找。”
黃單手去拿那份報告,從第一頁開始翻看起來,他從頭看,發現了聶文遠留下的一些痕跡,例如折痕,這種報告看的還認真。
聶文遠喝口茶,“你看得懂?”
黃單點頭,說他能懂。
聶文遠問道,“那你告訴舅舅,這份報告裡是什麼容?”
黃單把散下來的袖子往上卷,手臂上的紋跟鬼畫符似的,顯得不倫不類,還有點好笑,“這份報告是由獨立檢察斯塔爾所提出的,裡面詳細代了彈劾克林頓的十一項理由,包括克林頓和前白宮實習助理萊溫斯基的||||行為,前後加起來一共十次,每一次都有整個過程的描述。”
聶文遠坐到椅子上,食指曲著敲點扶手,“還有呢?”
黃單把自己的觀後口述出來,在聶文遠對他分析時,會說出自己的想法。
聶文遠說,“你這個年紀,可以去把知識換實踐,不過,你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黃單說,“我只會跟我喜歡的人實踐。”
聶文遠說,“你有這個思想,說明你的沖跟||都被你制住了,但那只是暫時的,你早晚會去驗。”
黃單問男人,“舅舅,你有對誰實踐過嗎?”
聶文遠說,“沒有。”
黃單又問,“那你是因為制住了自己的沖跟||?”
聶文遠說,“不是。”
他說,“舅舅不需要制,因為舅舅沒有那兩樣東西。”
黃單慢悠悠的瞥了男人一眼。
聶文遠被外甥的那一眼瞥的莫名不自在,他嚴肅著臉,“等你到舅舅這個歲數,你就會明白舅舅的心態。”
明明是曖||昧的話題,卻沒有曖||昧的氛圍,像是一個老幹部在給後生做一對一的教導,整個過程中都於嚴肅的狀態。
短暫的沉默之後,聶文遠開口,掃向青年的目裡多了審視,“小於給了舅舅一個驚喜。”
他糾正,“不對,是又一次。”
黃單要說話,就在這時,臥室裡的亮突然消失,停電了。
黑暗中響起聶文遠的聲音,“站著別。”
黃單聽到男人的呼吸聲,從他的後頸拂過,他憑著這個可以斷定,剛才他們的距離非常近。
這是聶文遠的房間,他很悉,所以並沒有發出撞的聲響,很順利的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多時,有一點亮燃燒掉了一小塊黑暗。
黃單看見聶文遠手拿著蠟燭,燭映在他的眼睛裡,像團火焰。
聶文遠的薄輕抿,嗓音很有磁,“往後退一點,別離舅舅太近。”
黃單說,“蠟燭的很弱,其他地方好黑。”
聶文遠說,“你不是小孩子。”
黃單說,“大人也可以怕黑。”
聶文遠說,“你不怕。”
黃單,“……”
見聶文遠要說話,黃單搶在了他的前面,“我知道的,我不應該在舅舅面前耍小心思,其實我就是想跟舅舅待在一起。”
門外傳來很大的靜,聶文遠拿著蠟燭走出房間,黃單沒有立刻跟上去,他迅速把懷裡的錢藏進早就看好的地方,做完這個作才追上聶文遠。
倆人聞聲趕去前面的房間,門是開著的,周薇薇在聶秀琴懷裡,瑟瑟發抖。
聶文遠把蠟燭舉近點,“小薇怎麼了?”
聶秀琴說突然停電,兒嚇到了,不停安抖的兒,自己的聲音很輕,“小薇你看誰來了?是你舅舅。”
周薇薇從聶秀琴的懷裡探出頭,一張臉上全是驚恐無助,忽然就手腳並用地爬到聶文遠腳邊,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用力收,“舅舅會打壞蛋!”
聶秀琴用流淚的著聶文遠。
聶文遠把蠟燭給邊的青年,他蹲下來,抱起腳邊的孩,“對,舅舅會把壞蛋打跑。”
周薇薇重複著那句話,在的心裡,舅舅是世上最厲害的人。
聶文遠把周薇薇房回床上,給蓋上被子,“小薇晚安。”
周薇薇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門輕輕關上,聶秀琴的眼睛通紅,“文遠,小薇打小就跟你親,這樣了,還是會依賴你。”
聶文遠安了幾句,“早點休息。”
聶秀琴說自己哪裡能休息的了啊,“小於,文遠,你們都去睡吧,尤其是文遠,你總是那麼忙,一定要注意,不能太晚睡。”
聶文遠嗯了聲,他看了眼青年,“去睡覺。”
黃單在下樓前對聶秀琴說了句“小姨晚安”,又對聶文說了句“舅舅晚安”。
聶秀琴說,“文遠,你發現沒有,小於那孩子變了,現在的他跟以前不像是一個人,真是奇怪。”
聶文遠瞇了瞇眼,那裡面深諳無比。
第二天還是沒來電,電視看不了,好在會有人送報紙過來,還能了解目前的抗洪進度。
黃單跟聶文遠打過招呼,就拿了其中一份報紙看,上面報道全國各地的學校都在呼籲學生們捐款,市民們給災區捐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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