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
一支大軍正滾滾而來,槍戟如林,寒凜冽,即便是行軍狀態下,依舊可以看出嚴明的軍紀。
滿面風霜之的斥候兵騎馬飛馳而至,直中軍,將一支封著火漆的銅管給一員衛將,然後急匆匆離開。
那衛將接過之後檢查一番,發覺沒有問題後就轉給了大將軍:衆將簇擁下的那位年約三旬的男子。
面沉靜的馮青雲默不作聲地打開,出裡面封存的報瀏覽一遍,眼神微顯幽冷。
“黎水縣,半日前已被趙元謹攻陷。”他將報遞給邊的衛明遠,聲音淡漠地道。
衛明遠臉一變,結合之前送來的消息,趙元謹所部在這些天裡接連出兵,已經將荊南郡下轄的清合縣、沅襄縣、流沙縣相繼拿下,加上這剛剛淪陷的黎水縣,等若地盤完全恢復到了一郡大小,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僅僅只剩下一座郡城。
他心裡正醞釀著措辭,旁邊一員都指揮使困地出言道:“大將軍,趙元謹所部新敗不久,兵源短缺、糧餉補給匱乏,按理說本沒有這麼容易恢復過來。他怎麼還有餘力出兵?”
另一個都指揮使補充道:“而且荊南郡的地形我們都清楚,趙元謹所部想在不足十天的時間裡連下四座縣城,還能保證沒有多傷亡損失。這幾乎是不可能完的,後勤糧道本支撐不住。”
“沒錯,這其中必有蹊蹺。”馮青雲微微嘆道。
對於任何銳強軍而言,後勤補給都是行軍打仗中一個無法忽略的問題,甚至可以說是頭等重要的問題。爲了保證糧道安全通暢、各種輜重資能夠及時輸送到前線軍中,統帥在很多時候都必須做出調整取捨。
衛明遠忽地想起,昨日城郡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都指揮使袁峰曾悄悄派出兩支遊騎,試圖襲破壞趙元謹的後勤糧道,結果數百騎兵在外面轉悠了好幾天,愣是沒有發覺任何運糧的車隊。
而且據淪陷的幾座縣城傳出的線報,趙元謹所部在攻城時,都有攜帶全套的攻城械,包括笨重的投石機都不缺乏。
以這些將軍們的頭腦,自然明白出征的大軍中攜帶上了這些東西,行軍速度必然會被大幅拖慢,尤其是遇上惡劣的路況與天氣時。
這位新上任的行軍參贊默默估測分析了一下,如果換朝廷的銳京營來執行同樣的攻城掠地任務,恐怕都無法在這樣短的時間裡達近似的戰果。因爲考慮到大軍行進速度,路途遙遠本趕不及。而且除了沅襄縣歸降,其他三座縣城都是打下來的,這時間無論如何都不夠用。
衛明遠越想越覺得心裡沒底,再聯想到蒙珞不明不白的戰死,只覺得脊背微微發涼,忍不住道:“大將軍,既然趙逆所部如此狡詐,我軍不宜過早與之對決,還是等到和城郡的大軍匯合之後再做計議。”
馮青雲瞥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也只有如此了。”
反正現在距離城郡只剩下兩天路程,等到兩軍匯合一,再將周邊的朝廷兵馬也召集過來,屆時自己手中的總兵力就會超過六萬有餘,對付趙元謹怎麼都夠用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謀詭計都只是小道,就不信那傢伙還能翻得了天去。
只有平定了荊州全境,馮青雲才能憑藉這份戰功更進一步。首輔大人雖然寵信自己,可是掛著首輔義子份的人有十幾個,他若是沒有足夠的功勞,遲早會被那幫傢伙排下去。
……
荊南郡城。
“先生,這寶貝可真是不簡單呢。”
城頭上的趙元謹放下手中的雙筒高倍遠鏡,不釋手地說道:“如此遠的景緻都可以看得極爲清晰,而且晚上視都不影響,真正是探察敵必不可的利。”
孫向青沉道:“若是我軍衛將以上軍、還有全部斥候都能配備這東西,以後行軍打仗可就很有優勢了。”
“這個當然沒問題。”秦烽說道。
其實這個世界也有單筒遠鏡,又稱千里鏡,是某些胡商從遙遠的西域帶過來的,不過數量稀罕見。而且限於技條件,這東西倍數低,視不夠清晰,能和現代工業產自然是沒法比的。
秦烽前些天在淘寶上訂了一批優質貨,不僅視清晰,還有著免調焦和微夜視功能,防水防腐蝕,抗衝擊強度高,用於這個時代的戰場偵察是再適合不過了。
當然在價格方面他可沒客氣,一百兩銀子,折算黃金支付,算起來又是近十倍的收益。
趙元謹雖有些疼,不過知道這東西的好後,還是決定購買了五十個。
“下次要不要想辦法弄一架‘大疆’無人偵察機來?運用得當的話,朝廷軍的兵力部署本就毫無可言了。”秦烽心底琢磨著。
某種程度上說,現代戰爭打的就是報、就是信息,戰場上任何目標,一旦被發現即意味著被攻擊、被消滅。其實這定律也部分適用於古代戰爭,若是以後朝廷軍的任何向,都能夠被趙元謹所部及時掌握的話,戰事的勝敗也就可以預見了。
當然這只是一個方面,打鐵尚需自。發現了敵人,己方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想消滅對方同樣是一句空話。
“據消息,馮青雲的大軍距離城郡只有兩天的路程了,”
趙元謹蹙眉道:“兩軍匯合之後多達數萬之衆,對我們的威脅可不小,不知先生有何見解?”
秦烽笑道:“敵衆我寡,若是大帥不想坐以待斃,自然是主出擊的好。趁著兩軍匯合之前,我們出兵襲並挫敗其中一路,或許就可扭轉局面。”
出其不意、以勝多,歷史上類似的功戰例可不,以趙元謹如今面臨的形勢,這也是僅有的幾個可行選項之一,雖然冒險的分很大,稍有不慎就會弄巧拙。
趙元謹低頭權衡片刻,道:“那就是襲城郡守軍了,只是此戰風險過大,還先生助我一臂之力,方可保證勝局無憂。”
“這是自然。”秦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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