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池說著拿出一個編織的平安結遞給薑。他不過跟那小丫頭有幾面之緣，也不知道是怎麼篤定他會遇上薑的。那平安結也給他塞了一條。

薑認出是出自薑容之手，接了過來，“多謝裴大人。不知我家人可還好？”

裴池道：“薑姑娘放心，陛下都有安排人護送。那船應該就這幾日便能到達金陵。”

薑再次道謝。

裴池拱手，“薑姑娘該謝的人是陛下。東西已送到，裴某先告辭了。”

說罷便轉離開。

薑低頭看著手中的平安結，雖然不知薛世子說安排好的人怎麼了蕭懷衍安排的人，又欠了蕭懷衍。

薑同時心中疑，阿容為何會要裴池來轉？何時又跟裴池有了集？

薑搖了搖頭。

不過得知們都安好，心中更踏實些了。

這些天，蕭懷衍偶爾會過來看看的病，在這裡用頓膳，然後便離開。兩人的談並不多。

近幾日蕭懷衍沒有出現。

薑心裡松口氣的同時，卻又覺得不安。

徐州，這個地方太特殊了。

到了傍晚，薑看著天邊的晚霞，忠匆匆走了進來，他躬道：“姑娘，陛下有請。”

來簌園這些天，這是頭回召見。

薑走了出去，看到外面停著一頂轎子。

薑問道：“公公，這是要去哪？”

忠道：“姑娘去了便知。”

薑見他不肯說，再問也問不出結果。

薑坐在轎，看到轎子抬著出了園子。

聽到外頭熱鬧的聲音，心中很是奇怪，這都快晚上了怎街市上還人聲鼎沸。

薑掀開簾子瞧了一眼，這徐州城是有什麼慶典嗎？

怎看到不男盛裝打扮手上都拿著蓮花河燈。

薑心存疑慮，等到轎子停下，走了出來，發現是到了河邊。

這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河中幾乎飄滿了花燈，幽黑的河水中搖曳的燃著燈火似是朵朵紅蓮。

薑看到了站在河邊的一道影，白素服。

他正將一盞河燈放河水之中。

蕭懷衍回頭，對薑道：“過來。”

薑腳步異常地沉重，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

薑沉默地站在蕭懷衍旁，見他拿起一壺酒，將酒倒河水之中。

這酒帶著梅花的香味。瑾妃娘娘喜梅花，也喜用梅花釀酒。

蕭懷衍是在祭拜他的生母。

徐州，當年瑾妃出事的地方。

只聽聞當年先帝南巡在返回的路程上在徐州做了停留，而瑾妃便是在這裡遭遇了變故。

薑看著地上擺著的酒，拿起一壺，也倒河水之中。

薑心中五味雜陳，姑母和大伯父的態度，都讓無法逃避薑家卷此事之中。

薑家有愧，亦有愧。

薑知道蕭懷衍在看，可不敢抬頭。

地上的梅花酒全部都倒了河水之中，那梅花的香味更濃了。

蕭懷衍看著滿河的河燈，不由諷刺一笑。

當年母妃死隻被匆匆裹席拖走，連塊好的墓地都沒有。

如今這徐州城裡，在花朝節這日放河燈悼念他的母妃。

他的這抹笑漸漸去，蕭懷衍在夜之中站了許久。

薑靜靜地站著，永順十六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懷衍為何讓來這裡？曾經害過瑾妃娘娘的人，都死去了，過幾年薑家的事被揭發，蕭懷衍一定會後悔帶來過這裡。　

蕭懷衍收回思緒，他朝薑道：“走吧。”

一路上兩人都無話，在薑扶著香蕓的手下馬車的時候。

蕭懷衍出聲道：“薑，你會做春面嗎？”

薑頓住，猶豫一下，終是點了點頭，“會。”

……

薑對做春面不陌生，前世也給蕭懷衍做過。

蕭懷衍的很挑，嘗試很久才準他的口味。

春面不難做，卻難做好。

湯清，味要鮮，面條要韌。

薑最後撒了點蔥花，一碗春面便了。

薑將面端到蕭懷衍桌前。

蕭懷衍看著這碗春面，道：“忠，再去拿一副碗筷過來。”

薑不解。

忠很快便拿了過來。

薑見蕭懷衍將那碗春面撥了一半到另一碗中，“坐下吧，你也嘗一嘗你自己做的面。”

薑愣住。

前世給蕭懷衍做過幾次面，卻每次都是看著他吃，擔心做的味道他喜歡不喜歡，從未跟他一道吃過。

蕭懷衍見薑站在未，抬眼看去。

薑心裡一慌，便坐到了一旁，低著頭撥著面條。

蕭懷衍筷嘗了一口，跟他夢境裡的味道一樣。

還是願意再給他做一碗春面。

蕭懷衍道：“味道不錯，跟朕母妃做的很像。”

薑咬了一口面條，卻品不出味來，心頭堵的慌。

蕭懷衍將面吃完，對薑道：“過兩天，朕會派人送你去金陵蘇家，等到朕這邊事結束了便會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