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長安的路上，李昂就預想過接鎮司質問的形，準備好了腹稿。

唯二的知人，加羅和盧雨楠。前者李昂已經打過招呼，對好了口供，後者絕對沒有泄可能。

齊濟臉上沒什麼表，繼續問道：「那你抵達了突厥城鎮后，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通過探，向虞國傳回消息，讓我們來接你？而是選擇自己獨自潛回虞國？」

「因為我懷疑虞國當中，存在昭冥的眼線。」

李昂平靜道：「前往突厥的計劃被列為絕，即便如此，猿叟與鬼鍬還是早就埋伏在了同羅城中，等著我們迎頭撞上。

我們沒有知會突厥方面前進路線，也就是說，泄只可能發生在虞國部。

況且，猿叟和鬼鍬說過，昭冥有著活捉我的指令。我需要更謹慎一些。」

齊濟問道：「昭冥為什麼要活捉你？」

「這應該是鎮司該調查的事吧。」

李昂攤了攤手，他並不覺得君遷子要求猿叟鬼鍬二人活捉自己，是因為與留軒的陳年往事——以絕對的理來揣測，這背後肯定另有原因。

「倒也是。」

齊濟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只剩下最後一項環節了...」

他從茶幾下方，拿出一個古香古的長條狀木質盒子。

輕啟木盒，裏面是一件造型古怪的金屬兵。

形似鐵鞭，約四尺，長而無刃，斷面呈方形，每距六寸就有一條竹節狀的凹槽。

並且在護手上方，有一個轉經筒造型的鋼部件，部件可活，表面刻滿蝌蚪狀文字。

程居岫孔陡然放大，愕然失聲，「厭劾妖祥鐧？」

聽到這個名字的李昂，臉上表不聲，藏在桌下的手掌卻暗自繃。

厭劾妖祥鐧，鎮司至寶，能驅除驅逐惡祟，鎮不詳，是專門對付妖魔的神兵利。

「沒錯。」

齊濟緩緩道：「寄宿在鬼鍬的饕餮妖魔本就邪惡危險，經過他二十年如一日的吞食修士、滋養壯大，更是難以收拾。

鎮司不是不相信李小郎君你，只是涉及昭冥與妖魔，不得不防。

像邱醫師、何中允等從突厥歸來的修士，乃至皇宮的申屠供奉，也都經過厭劾妖祥鐧的檢驗，

確認上沒有昭冥的影響與控。」

齊濟的言外之意很明顯，李昂在突厥腹地失蹤了四天時間，而且還完了殺死鬼鍬、墜落離淵後生還，這兩項不可能的「壯舉」。

站在虞國普通百姓的角度，這自然是李昂吉人自有天相的現，

而對於肩負虞國長治久安重任的鎮司來說，他們不得不考慮李昂已經被策反，乃至被妖魔寄生的可能。

「明明事先說好了這只是詢問，現在又來這一出。」

程居岫含怒意道：「這就是鎮司的待客之道麼？」

「鎮司接到的命令，就是徹查與昭冥有關的所有事。」

齊濟毫不退讓，直視程居岫說道：「使用厭劾妖祥鐧進行查驗，已經是最「禮貌」的手段了。」

要不是李昂的份地位，僅憑他拒絕回答自己為什麼能夠瞬移離開同羅城這一點，

就足夠鎮司將他關監牢，嚴加審訊。

程居岫咬住牙關，他心底清楚齊濟沒有撒謊——鎮司顯然是到了更高層的授意，才要對李昂進行查驗。

就在氣氛凝滯之際，李昂突然問道：「這柄鐧要怎麼用？」

「很簡單，鐧柄的轉上刻有經文，只需轉轉，再用鐧試者即可。」

齊濟說道：「任何妖魔邪祟，都會崩潰解，從宿主被驅逐出去。就像這樣。」

他從木盒中拿起鐵鐧，右手拇指在轉上輕輕一刮，轉立刻飛快轉起來，發出恢宏響亮、莊嚴肅殺的嗡鳴聲。

擺在茶幾上的茶杯，到共鳴，搖晃震起來。裏面的茶水激，灑落在桌上。

不止是茶杯，

擺在房間角落的花瓶，掛在門框下的風鈴，都隨之共鳴震。

嗡！

李昂的墨如同電一般，紛紛萎收攏，向著嵴背靠攏，儘可能遠離厭劾妖祥鐧方向。

不線，甚至鑽出了李昂嵴背皮，在他背上蔓延擴散。

墨的變化，牽扯到五臟六腑，引發劇烈疼痛。

李昂屏住呼吸，面無表，手掌牢牢住膝蓋，忍耐劇痛，同時運轉氣海，釋放靈力，控制墨走向。

讓那些服夾層中的線，重新收回去。

這還僅僅只是聽到厭劾妖祥鐧的聲音，如果直接到轉中的厭劾妖祥鐧，

墨甚至有可能直接離剝落...

齊濟死死盯著李昂的臉龐，試圖從中找出一變化。他的拇指也放在轉上方，隨時都會再次刮下。

「好久沒有聽到厭劾妖祥鐧的聲音了。」

悉的老者聲音從庭院傳來，三人齊齊轉頭向屋外看去。

學宮山長連玄霄，與鎮司指揮使藺洪波並肩走來。

屋三人起行禮，山長擺手說道：「鬼鍬在多國境都犯下過累累桉，現在他死伏誅，也算告那些九泉之下的冤魂了。」

「就是可惜了他上的饕餮，也跟著他墜下離淵。」

藺洪波意有所指道：「要是能回收，歸虞國所用，未來迎戰各國修士也能多幾分勝算。」

「兩害相權取其輕，何況一兩件異類，對戰局起不了決定作用。事在人。」

山長搖了搖頭，對李昂說道：「日升，我讓你辦的那件事怎麼樣了？」

嗯？

李昂先是一愣，旋即立刻反應過來，接過話茬道：「已經辦妥了。」

山長臉上浮現「孺子可教」意味的澹澹笑意，「那就好，回學宮述職吧。」

「且慢，」

齊濟忍不住說道：「李小郎君還沒經厭劾妖祥鐧查驗...」

山長搖頭道：「剛才不是聽過轉響聲了麼？如果李昂被饕餮妖魔寄生，剛才就應該顯異樣才對。

厭劾妖祥的聲音聽多了，對修士修行有害，就免了吧。」

「可...」

齊濟還想爭辯，卻注意到藺洪波微微搖頭的作，只好拱手道：「山長所言極是。」

李昂與程居岫跟著山長離開鎮司總部，

齊濟眼睜睜看著李昂背影消失在庭院門口，眉頭鎖，低聲音對一旁的藺洪波說道：「一個巡雲初階的念師，竟然能跟武道宗師拼個同歸於盡，這其中怎麼可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