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過落地窗灑落床前,周時聿被什麼吵醒,睜開眼。
裴祤寧還躺在懷里,不知做了什麼夢,竟然笑出了聲音。
周時聿饒有興致地撐著頭看。“……”
前幾天求婚功,現在看溫落在眉眼間,周時聿覺得,人生最大的滿足不過如此。
這個夢似乎太開心,開心到周時聿開始有些吃醋,到底是誰出現在夢里,讓笑這樣還不肯醒。
周時聿沒忍住,手刮了刮鼻尖。
裴祤寧果然被逗醒,笑意停在角,醒來好像還停留在夢境里,有幾秒沒回神。
“夢到什麼了,笑這樣。”周時聿問。
裴祤寧眨了眨眼,意識慢慢清醒,看著周時聿,突然又笑,“夢到你啊。”
“……”
裴祤寧掐住他的臉,“夢到我一腳把你踹下床,還罵你是流氓。”
“……”
這畫面,好像不是夢。
明明就是之前在倫敦真實發生過的事。
周時聿嗯了聲,淡定道:“不知道誰才是那個流氓,喝醉到。”
裴祤寧沒否認周時聿的指控,雙手圈住他的頸,撒起,“提前一下男朋友怎麼了,犯法嗎。”
周時聿彎了彎,把抱起來,“男朋友不犯法,但你再賴床,待會見設計師會遲到。”
兩人的婚禮定在今年的6月6號,雖然還有小半年的時間,但婚紗首飾這些,周時聿已經提前開始為裴祤寧準備。
他的公主,一定要從頭到腳都是最漂亮的。
周時聿催促起床,裴祤寧卻把他拉回來,“周時聿。”
“什麼。”
像許久沒見一樣,裴祤寧認真又仔細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過去半天才兀自笑了笑,“沒什麼,就想看看你。”
“……”
裴祤寧沒告訴周時聿這個夢做得有多長,幾乎重新夢了一遍他們的十年。
這些年裴祤寧在外人面前總是跟周時聿見面就嗆,互不對盤,就連潛意識似乎也忘,他們曾經有那麼多的回憶。
從13歲住進他家開始,的人生已經與他寫在一起。
這個冗長的夢里,裴祤寧似乎重走了一遍這十年的路,那些深藏在心底的在夢境里被釋放出來,裴祤寧像一個旁觀者,看著故事里的自己,終于后知后覺地發現——
原來一直都在乎他。
只不過年懵懂,又早早地喪失了父,從不知道那些賭氣,那些難,那些稚的報復,都是對他刻在骨子里的在乎。
明白得太晚,難免讓故事有了憾。
好在,最后沒有錯過。
-
周時聿和裴祤寧年中大婚的消息已經在圈子里傳開,眾人都在期待這樣兩家頂級豪門的婚禮,坊間更有傳聞,說是周家贈送小兩口一個聯名基金不說,彩禮高得驚人。
那天裴祤寧約宋沅沅出來逛街,宋沅沅八卦地和求證,“外面說聿哥給你6億的禮金是真的嗎?”
裴祤寧言又止。
主要是不好意思告訴,不是6億。
是66億。
關于彩禮這件事,老爺子沒打算要,畢竟裴家也有的是錢,不需要靠孫的婚姻來賺錢。
但周家父母不答應,周時聿更不答應,非要按傳統習俗來,以最大的誠意迎娶裴祤寧。
66億的彩禮里包括了現金,房產,以及華越集團的部分份。
這一次,裴祤寧算是名正言順地了華越的第二個老板。
宋沅沅的八卦還沒停,“我聽說聿哥還特地請了丹麥那個出名的婚紗設計師來京市給你量定制婚紗?”
他們這個圈子里奢侈的不是沒有,但只聽說過飛國外去做定制,還是頭一回聽說設計師帶著團隊來國上門給人定制,周時聿也是寵得無法無天。
裴祤寧輕笑了下,算是默認,“我讓你陪我出來逛街,你一直問我他的事兒干嘛。”
“我這不是嘆嗎。”宋沅沅嘖了聲,“聿哥開這個頭,讓我們以后還怎麼找老公。”
裴祤寧抿抿,毫不遮掩眼底的甜,“那他要這樣,我也沒辦法呀。”
“……”宋沅沅被秀一臉,“你夠了啊,不帶這樣酸人的。”
說完岔開話題,“今天逛街想買什麼?服還是包?”
裴祤寧眨了眨眼,“都不是。”
裴祤寧想要做一件事,或者說,是想要完心里的一個憾。
沒告訴周時聿,那天特地給他買了樣東西。也沒告訴周時聿,悄悄找到了設計橙鉆戒指的珠寶設計師Maks。
Maks從新聞里知道了裴祤寧和周時聿要結婚的消息,見面后就對裴祤寧說了祝福的話,“周先生非常你,你們會幸福的。”
這段日子,因為周時聿在各種公開場合的表現,裴祤寧已經聽到很多這樣的話。
笑了笑,說:“謝謝,但這次我找你,是希你能幫我一個忙。”
Maks很紳士地點頭,“沒問題,我非常樂意。”
裴祤寧打開帶來的盒子,指著里面的東西,“我想你幫我設計一下,讓它能更特別一點,我的想法是……”
裴祤寧簡單說了自己的初衷,沒想到Maks聽著聽著突然笑了。
“許多年前,周先生來找我時也是這麼說的。”
裴祤寧頓住,“許多年前?”
“是的。”Maks聳聳肩,指自己的頭頂,“他找我給你做人禮的皇冠,非常有心。”
“……?”裴祤寧有些懵,“皇冠不是陳鈺阿姨找你做的嗎?”
Maks連說好幾個No,“是周先生找的我,鉆石也是他親自在黎拍的,他說他的公主18歲了,需要一頂漂亮的皇冠。”
“……”
裴祤寧怔到許久都沒說話。
原來一直以來視若珍寶的人禮皇冠,是周時聿做的。
原來,自己生命中每一個重要的時刻,他都沒缺席過。
而眼下自己想要做的事,似乎冥冥之中,也是在回應他所有深藏的意。
-
京市的深冬很長,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周時聿和裴祤寧下班后通常不會出去,兩人在家里泡壺紅茶,再選部電影,靜靜靠在一起,在寒冷的季節互相取暖。
今天他們選的是一部片,故事的主人公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裴祤寧靠在周時聿懷里,看著看著忽然問他:
“周時聿,你為什麼沒像這個男主,18歲就跟我表白。”
周時聿一瞬想起那年幾個孩的對話,頓了頓,反問,“表白你會答應嗎。”
裴祤寧認真考慮了會,嘆口氣搖頭,“不知道誒。”
裴祤寧的確無法得知,18歲的會做什麼決定。
但剛剛那幾分鐘里,也假想過,如果周時聿真的很早就對表白,如果也答應了,那現在的他們會是怎麼樣。
別的不知道,裴祤寧能肯定的是,如果早早就沉溺在周時聿的寵中,也許不會有后來那樣的斗志,更不會改專業,去倫敦。
周時聿會很,但裴祤寧不會是現在的裴祤寧。
所以——
“也許是老天故意這樣安排。”裴祤寧總結道,“不然我現在可能就是個只會買買買,被你捧在手里的氣大小姐。”
周時聿笑,“那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把裴祤寧抱在懷里,“我做的一切本來就是為了讓你快樂。”
裴祤寧抿了抿,低頭似是笑了下。
電影還在繼續,兩人安靜地看著,驀地,裴祤寧看著屏幕自顧自道:“其實你第二次出國那天想跟我見一面,我拒絕了你,可我很快就后悔了。”
“……”
“你回國時問我這些年有沒有想過你,我說沒有,可其實我有,我很想你。”
“……”
周時聿轉過頭,看著裴祤寧。
好像沉浸在某種回憶里,陳述一些從未說出口的話,“從13歲開始,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說完這些,裴祤寧也轉過來,對上周時聿視線,微頓,輕輕的聲音——“你對我一直都很重要。”
周時聿:“……”
周時聿從沒想過能從裴祤寧口中聽到這些話。
是遲來的回應也好,是當下這一刻的突然慨也好,無論如何,這些話都足以讓周時聿對這些年的不甘和等待釋然。
他把裴祤寧輕輕抱到懷里,下抵著頭頂,聲音有些啞,“謝謝你告訴我。”
屏幕上的電影已經結束,在播演職員的字幕,裴祤寧特意挑的電影,算好了時間。
當結束的時候,也意味著他們即將進新的一天。
果然,手機上,已經顯示23點58分。
“還有話想跟你說,”裴祤寧手捂住周時聿,“但你先閉上眼睛。”
周時聿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窸窸窣窣的靜后,裴祤寧說:“可以睜開了。”
周時聿睜開眼睛,便看到面前燭閃,映著裴祤寧的臉。
捧著生日蛋糕,“生日快樂。”
周時聿怔住,忽而又笑,“你記得我的生日?”
裴祤寧想說什麼,可看一眼時間,又趕催他,“12點了,你先吹蠟燭,許愿!”
周時聿聽的,閉眼三秒后,輕輕吹掉蛋糕上的蠟燭。
儀式完,裴祤寧神神從后拿出兩個包裝致的盒子。
周時聿見狀笑,“我以為會有6份禮,怎麼了4份。”
“你想得。”裴祤寧把右手的盒子遞給他,“先拆這個。”
周時聿接過來,打開看,是塊很漂亮的手表。
“喜歡嗎?”裴祤寧迫不及待地問。
周時聿取下來戴到腕間,似乎是用行代替了回答。
“另一個也是手表嗎。”周時聿已經習慣了裴祤寧的強迫癥,波瀾不驚地問。
裴祤寧閉了閉,故意道,“是誒,怎麼辦。”
周時聿淡定挽起另一邊袖口,“兩只手都戴。”
“……”
裴祤寧笑出了聲音,把另一個盒子拿出來,頓了頓,收起笑意,神也正經起來。
“這個,是補你的禮。”
周時聿:“補?”
他似有不解,緩緩打開盒子,看到里面放了支鋼筆,比較特別的是,鋼筆筆帽的別夾上,鑲嵌了整排的鉆。
像是收藏家的古董,奢華也致。
“你18歲的生日我忘了,但你26歲的生日,以后的每一個生日,我都不會忘。”
聽到裴祤寧這句話,周時聿好像明白了什麼,“所以,這是補給我的18歲生日禮?”
裴祤寧點了點頭,“其實那一年我很早就想過要給你買鋼筆做禮,后來因為吵架我就忘了這件事,今天一起補給你。”
周時聿看著手里的鋼筆,記憶也似乎飄到那個夜晚,他一直等,從宴席開始等到結束,最后終于等到裴祤寧的心。
能來,已經是他最好的生日禮。
那些青的過去如今再回憶,卻也莫名泛著珍貴的甘甜。
周時聿心中慨,低頭笑了笑,收起鋼筆,“謝謝。”
“你18歲的生日禮我補給你了。”裴祤寧出手,“我18歲的呢。”
周時聿:“……”
周時聿沒想到裴祤寧玩起了換禮,正猶豫要不要告訴皇冠的事,裴祤寧突然又說:“你沒有的話,我想跟你要一個禮。”
周時聿便又把話收回去,“想要什麼?”
裴祤寧看著周時聿,須臾,從后拿出那頂早已準備好的皇冠。
安靜的影音廳里,閃閃發的皇冠和嵌著鉆石的鋼筆相得益彰,仿佛天生一對的信,系意外的搭配。
裴祤寧遲鈍了太多年,而當終于明白,原本跌谷底的黑暗生活,是因為周時聿才有了彩,這十年所有喜怒哀樂的回憶,都是因為周時聿。
匆忙又驕傲的青春里,每一個碎片都有他的影子。
那些吵吵鬧鬧的畫面每一幀都會是珍貴的回憶,但18歲這一天,裴祤寧希重新來過。
“我想要周時聿,親手把皇冠送給他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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