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華聽到這里，終于有了反應，并不認溫聽蘿的指責，“我愧疚什麼？是他們虧待你，不是我——”

　溫聽蘿流利接話：“是啊，當然不是你，如果你和我媽沒有吵架吵那樣，就不會早產，也不會在縣生產，我這輩子和程家本不可能有集。你因為這件事愧疚在心，這麼多年對程蘊一直很好，想加以彌補。可是，早產的是我！你該彌補的也是我！”

　幾近歇斯底里。

　宋茗華被吼得怔在原地。

　溫聽蘿的眼里其實并不平靜，只覺得可悲，只是可悲的不知是宋茗華，還是自己。

　冷笑道：“該被你偏的人是我，這是你的虧欠，也是我應得的，然而事實卻是我不僅得不到，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你把原應該給我的一切全都給了程蘊，甚至還想剝奪我的權利，去挽留程蘊，難道你不該愧疚自責嗎？不過你多狠心啊，你當然可以心安理得，就我活該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我命不好咯？”

　宋茗華囁嚅了下，再說不出話來。

　這些指控都擊打在了心上，一項項罪名安下來，得不過氣。

　溫聽蘿不再與糾纏，想說的也說完了，轉便走。

　從來到走，不過幾分鐘而已。

　可是在這里所有的眼神全都是充滿悲傷和怨恨。

　宋茗華滿苦，試圖尋求認同地去拉護工的手，指責著溫聽蘿的行為：“、——剛剛——”

　護工為難地皺著眉，其實剛才溫聽蘿的那些控訴，哪一句不是真的？不過是將心里憋了不知多久的委屈訴出來罷了，饒是誰聽了都要狠狠揪心上一陣。

　老太太虧欠的明明是，可是老太太給出的彌補一樣也沒到啊。

　也才只是個孩子而已……

　-

　溫聽蘿去宋茗華那里的事，想司機應該是有告訴溫常賦和徐亦婉，不過回家以后，家中并無異常。

　了屋里，便沒有多放在心上。

　走這一趟，把很多想說的話都說了，正面控訴宋茗華一通，心里舒暢多了。

　溫辛聽見回來，立馬跑下樓來，朝揮著手機：“姐，明天去秋游！都定下了，要不要去趟超市，采購點吃的喝的？”

　果然，沒有學生抵擋得住秋游的，能不學習，還能去玩，力簡直拉滿。

　超市嗎？

　溫聽蘿說好。

　于是鞋都沒換，就又出了門。

　溫聽蘿還沒和溫辛單獨出去過，氛圍有點生疏。

　兩人在附近的一家大超市采買，溫辛推了個大推車，很大氣地往里面丟東西。

　相比之下，溫聽蘿放的就很。

　溫辛注意到了，他催了聲：“姐，你怎麼都不買？”

　溫聽蘿一是沒有太大興趣，一是不知道什麼好吃。

　推拒道：“你挑吧，挑點好吃的就好。”

　溫辛應了聲，又與話起來。他問以前都喜歡吃什麼。

　溫聽蘿在看旁邊的貨架，漫不經心道：“以前沒喜歡吃什麼，我很吃這些。”

　溫辛很聰明，一句話而已，他便能想通里緣故。

　于是溫辛就不說話了。

　他覺得有些難過。

　超市的另一角，季清洄出來買喝的，隔著很長的一個過道，他看見了推著推車并肩而走的姐弟倆。

　他握著手里的玻璃瓶，轉悠了兩下，垂睫掩去若有所思。

　準備結賬的時候，溫聽蘿在手邊的貨架上拿了盒薄荷糖，一塊結賬。

　他們買的真的很多，裝滿了三個大的購袋。溫辛一手一個后，跟說：“姐，你可以兩手一個，或者抱在懷里，這樣就不會很重。”

　這點重量實在是不算什麼，可是扛過米提過煤氣罐的人。溫聽蘿笑了笑，“嗯”了一聲，把那一袋子輕松提起來，“走吧。”

　他們只要把東西提到停車場就可以。

　溫辛又側目多看了幾眼。

　真的很厲害的樣子。

　不知道是吹過了多風雨后，才能長這般鏗鏘的模樣。

　出去采買了這一通，溫辛的興致還沒降下半點，甚至不減反增。

　等回家后，他把東西全都擺地上，然后去拿了兩個書包出來，一大一小，開始往里塞東西。喝的東西比較重，他塞了幾瓶在大書包，吃的東西多放了些在小書包。

　放完后他拎了拎，確定了下重量，才心滿意足地停手。

　他提著小書包和溫聽蘿說：“姐，明天你背這個，我收拾得差不多了，你還有什麼要帶的就放這個外層。”

　溫聽蘿實在沒想到他這樣心。倚在門邊，喝了口水，悠閑地看了眼他手里的書包：“好。”

　這次的秋游定在了一景區，有山有水，有纜車有玻璃棧道，一班全票通過。

　溫聽蘿想，不愧是槐城一中，確定個秋游都能確定得這麼快，前腳剛提了一，后腳立馬開始行。

　-

　第一天一早，在比平時上學還要早的時間，全班人就都抵達了學校門口，準備坐大一起去景區。

　天氣好極了，晴空萬里，天氣預報上顯示的溫度也不高，非常適合秋游。

　岑可先到的，等了好一會才等到溫聽蘿，等見到人后，眼前一亮，立馬上前來拉過溫聽蘿就要坐一。

　季清洄掃了眼這兩人。

　符戈也掃了眼們。

　符戈一瞥季清洄，總覺他不太樂意。

　誒嘿，人被搶了吧？

　季清洄并沒有被他多看的意思，抬腳便跟了上去。

　最終，季清洄和符戈坐在一起，他們倆前面坐著溫聽蘿和岑可。

　溫聽蘿和溫辛隔了個過道而坐。

　這一天，怎麼看都會是很好的一天。

　整個大車上全是同學們吵鬧的聲音，岑可也拉著溫聽蘿在嘰嘰喳喳地說著話：“蘿蘿，我發現了一首超級好聽的歌，我單曲循環了一晚上……”

　在喧鬧中，季清洄只能聽見的一點點小聲音：“我聽一下？”

　他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