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番外·一

　云春華終于在婚禮上見到殷鸞的父母家人,顯得特別激而熱。

　儀式舉行完后，按照海角村當地的習俗，就要辦流水席，請前來參加婚宴的親朋好友們吃席一天。

　這種事自然是給麻利能干的云春華姑姑去辦了。

　手藝好,干活勤快,人緣還好,基本上是海角天涯兩個村的人都認識。

　只是作為云舒這邊唯一的長輩,到時候要迎來送往，招呼客人,不能親自下廚。便在村子里找了幾位同樣手藝好干活麻利的大師傅們來幫忙,其中就有小虎子的媽媽宋大嫂等。

　宋大嫂也在集市上開了一家海鮮大排檔,之前云舒還點過他們家的外賣,手藝也是一絕。

　這次云舒和殷鸞的婚禮,特意請了他們家小虎子來當花,還給小虎子包了一個特別大的紅包。

　宋大嫂拿著那厚厚的紅包，角笑得裂開,直拍著脯保證：“辦席的事兒就給我好了,春華大姐你就放心去招呼賓客吧！”

　等到儀式結束，大家伙都開始往吃席的院子轉移,云春華就帶著云姑父上前來和殷鸞的父母、小叔以及祖母寒暄了。

　云春華人還沒走到近前呢,就是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

　親切地一把拉住羅莎的手,表熱到有些夸張：“哎喲喂，你就是殷鸞的媽媽吧！哎呀呀，嘖嘖嘖,親家母，你看起可真年輕啊！”

　羅莎突然被對方拉住手，有點猝不及防,但畢竟為鮫人族王后，在禮儀修養方面是有很高要求的，盡管不太適應云舒姑姑的這種過度熱，但還是能笑著回應。

　優雅地頷首：“你好，是的，我就是殷鸞的母親。”

　云春華就跟村里走親戚嘮嗑一樣，笑呵呵聊著日常：“親家母，你們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呀，該提前兩天來的，也好讓我盡盡地主之誼，招待招待你們嘛。你們這回來了，說什麼也不能走啊，多留在海角村多待幾天！我們這里地方雖然不大，但好玩好吃的東西可多著呢。上回殷鸞小叔小嬸他們來了，都在這邊住了一個星期呢。讓小舒和殷鸞帶你們四逛逛！到時候我給你們做幾罐醉蟹帶回去嘗嘗啊，那可是我的拿手菜！”

　羅莎面帶微笑：“好的，謝謝。”

　跟殷鸞媽媽寒暄完，云春華又轉頭看向旁邊英姿發的中年男人：“喲，這位是殷鸞的爸爸吧！您二位看著可都這麼年輕呢。”

　殷鴻屠繃著臉，沒說話。

　云春華悄悄打量著殷鴻屠，恍然大悟道：“難怪殷鸞的眼睛跟我們都長得不一樣呢，原來是繼承了爸爸媽媽的先天瞳，長相也是繼承了所有爸媽的優點。難怪這麼俊呢！”

　說著還沖云姑父拐拐手：“瞧瞧，能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兒子，爸爸媽媽果然都非比尋常的人。”

　云姑父在旁邊憨厚地點頭：“是，是。”

　這場親家見面，基本上就是云春華一個人單方面社牛，掌控著整場氣氛的走向。

　羅莎帶著得而禮貌的微笑，殷鴻屠端著架子不知道要說什麼。

　聊了幾句后，云春華將視線落到那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話的祖母上。

　云春華直接上前，扶著祖母的手，怕老人家頭發白了年紀大了，耳朵聽不太清楚，還特意提高了音量在耳邊道：“您就是殷鸞吧？您今年高壽啊？”

　殷鸞祖母轉頭，漠然睥了一眼。

　云春華看著那雙從繁復銀緞頭紗下出來的漠然冰涼眼神，不知為何，后背驀地一寒：“……”

　心下有些訝然，殷鸞這位祖母竟然有一雙如此奇異的冰銀瞳眸。

　好像殷鸞他們家有種天生傳基因，全家人都是異瞳眸。

　這位祖是冰銀的眼睛，殷鸞爸爸是灰銀，殷鸞的媽媽是冰藍，殷鸞小叔是墨綠，殷鸞的則是深藍。

　“呃……”見祖母眼神冷漠，云春華有些尷尬，“您耳朵聽得見啊？不好意思，因為我們村啊，老年人上了年紀后，一般這眼睛和耳朵就不好使了。”

　祖母還是沒有理云春華。

　云春華攙著殷鸞的祖母，心想老人家著耳朵好使，眼睛好使，但拄著拐杖，估計腳是不太好，那扶一扶也是應有的禮貌。

　老人家頭發都白完了，算算也該七八十的年紀了，舟車勞頓的來這里參加孫子的婚禮，可見是心疼孫子的長輩。

　為云舒的姑母，云春華便想著要對殷鸞的家人照顧周到一些。

　“他，小心點腳下啊，前面有石子，我帶您去小舒他們家里看看。”

　云春華扶著殷鸞祖母往前走，但沒想到，這位祖母的步態穩健，雍容華態，走得甚至比還快。

　小碎步才能跟得上的云春華：“……”

　這位老人家，還真是朗啊。

　到了院子里后，云春華又張羅著殷鸞的家人落座，忙前忙后的端茶送果盤。

　羅莎和殷鴻屠品了口茶。

　他們來過一次這里，并不算陌生，但也想看看兒子和兒媳婦接下來幾十年要生活的地方是怎樣的，是以進了屋子里簡單參觀。

　這時候云春華看見，殷鸞那位祖母拄著拐杖，坐在院子樹下一不。

　既不進屋去參觀，也不和任何村民說話，擺在面前小矮桌上的茶和點心，更是都不一下。

　頭上用銀頭紗覆著面容，裹得嚴嚴實實的，只出一雙眼睛，就好像那種非洲來的阿拉伯婦一樣，奇怪的氣場讓跟周圍的人自隔出三米的社距離。

　的其中一個兒子，也就是殷鸞的小叔殷鴻淵。

　四五十歲的人了，上次來上節目時看著還一副功人士意氣風發的樣子，這次卻垂頭疊手畢恭畢敬跟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端著杯茶跪在老母親面前。

　他跪了好半晌，殷鸞祖母眼神冷冷，既不理他，也不接他的茶。

　老人不接，殷鸞小叔就那樣固執地跪著，還拉著他那漂亮媳婦兒一塊兒在老人面前跪下，恭敬地給老人遞茶。

　倆人也不知犯了什麼錯，老人家不吭聲，他們便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云春華心想，這種京市百年的大戶人家，果然長尊卑規矩極嚴啊，以后他們小舒可千萬不要被這樣對待啊。

　云春華躲在廊下看了會兒，便尋思進屋子里去找云舒。

　云舒剛剛先回樓上的房間去換婚紗了，因為待會兒要在院子里招待親朋好友和鄉親們吃席，便和唐穎一塊兒上樓去換服。

　所以從婚禮場地回院子這一段路，是由云春華來招待的殷鸞家人。

　云舒換好一件行比較方便的小禮服后，走下樓來。

　云春華立馬上前拉著到一邊，問：“殷鸞的那個祖母，怎麼覺有點奇怪啊？為啥一直裹著面巾呢，喝水都不摘下來。”

　云舒不料姑姑會這麼問，想了想，隨便胡謅了個借口：“因為祖母信仰宗教，不能讓外人看到的臉。”

　這個理由雖然奇怪，倒是很立。

　云春華相信了，但又道：“你瞧見沒？殷鸞叔叔和嬸嬸在跪著給敬茶，你說他們家規矩是不是也太封建了點，這都什麼年代了，二十一世紀了，怎麼敬茶還得跪著敬啊？”

　“你說要是像今天這種大喜的日子，你出嫁了，敬個改口茶，給父母長輩跪一下養育之恩，倒是說得過去。他小舒小嬸這又是跪的哪門子啊？”

　云舒自然知道小叔小嬸是在跪什麼，但又不好跟姑姑解釋，只得道：“可能是因為去年過年叔叔他們沒回家，今年補上敬茶禮吧，沒什麼奇怪的，百年世家都這樣。”

　說完怕姑姑不相信，又補充一句：“祖母對我很好的，這些年都已經不離開家了，這次還是我和殷鸞結婚，特意來的。”

　云春華點點頭：“哦，那就行。”

　“我就怕是那種脾氣古怪思想又封建的小老太太，以后你不好相。”

　云舒笑了笑：“不會，祖母可喜歡我了。”

　穿著一唐穎送給的旗袍小禮服，走到院子樹下，挽住祖母的手，親昵地道：“祖母，您別在這坐著了，走，我帶您去屋子里逛逛吧，讓您看看我和殷鸞生活的地方，我們著小院樓雖然不大，但我覺得自己布置得還溫馨的。”

　云春華假裝在那邊招呼村民，實際上眼睛余不住地往這邊瞟。

　便見云舒說完這話后，一直坐著不的老人家終于紆尊降貴地起，從跪在面前的兒子兒媳面前目不斜視越過，由云舒攙著手往屋里走去。

　不一會兒殷鸞也走了出來，朝他們笑了笑，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兩人一左一右攙著那頭裹面巾的老太太，進了屋。

　云春華默默滿意。

　看來老話說得沒錯，果然是隔代親啊。

　屋子里。

　云舒帶著祖母參觀完樓下的屋子后，便沒再上樓了，因為很肯定，祖母是不可能會去爬那個樓梯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祖母的眼里和臉上從來都是那種漠然悲憫的表，看起來就像沒有任何一喜怒哀樂，但云舒就是能敏銳的知到祂細微的緒變化。

　云舒本以為婚禮結束后，祖母就會離開。

　但祂沒有，祂還在這里。

　云舒便知道，祖母是想多了解一下殷鸞和在人類世界的生活，究竟是否能夠讓祂放心。

　想了想，云舒便道：“祖母，我和殷鸞原本決定婚禮結束后去西歐的幾個小國度假，要不，您跟我們一塊兒去吧，就當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