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回去的路上已經開始考慮以后的安排。在劉主任辦公室那一刻, 就已經想清楚了，要開服裝廠，念大學。這兩樣不會改變, 那就要放棄鞋廠二部的工作了。

　力有限, 加上學業重，蘇楠也不敢托大。

　權衡之后，還是要放棄一樣。

　蘇楠沒著急回去, 而是先去了服裝廠。

　昨天楊老師已經幫忙通知了同學過來, 蘇楠要面試讓去給自己看店子。

　幾個小姑娘都比蘇楠來得早，所以都在外面等著。

　們在服裝設計上面沒什麼天賦, 設計的稿子沒被蘇楠看中。但是好歹也是對服裝很悉了。找們暫時充當店員也不至于要從頭教。

　而且這些人也是十幾歲了還沒找到工作。上夜校也沒辦法分配工作, 自然對蘇楠所說的這個工作興趣了。

　看到蘇楠，大家圍過來七八舌的打招呼。然后問招人的條件是什麼。

　蘇楠道, “目前只招兩個，一個人去賣鞋子, 一個人賣服裝。所以這個也要應聘。這樣，我帶你們去柜臺那邊，你們看看，覺得自己能干得下來的。再決定要不要應聘。咱那售貨員可和百貨商場售貨員不一樣。”

　這些小姑娘還真不知道蘇楠說的那種不一樣的服務員是什麼樣子的，還以為和百貨商場一樣，紛紛道, “班長，不用看了, 你說的工作肯定好。”

　“是的，咱們信你的。”

　蘇楠笑著道, “還是先去看看, 了解一下。”說著帶幾人去坐公車, 往百貨商場去。

　百貨商場不遠，兩站路就到了。

　小姑娘們興極了，他們雖然是工人家庭，但是家里不屬于富裕家庭。加上這麼大沒上班，也自然沒有怎麼來逛過百貨。這會兒們覺得在這種地方工作，咋樣也不會差的。再說了，還是跟著班長呢。班長平時也不會虧待人。

　蘇楠一路上也沒說待遇，也沒說干什麼。直接領著們到了二樓。

　先是去了鞋柜。

　蘇柳正在招呼客人，幫著拿鞋子，試鞋子。

　看客人解不開鞋帶，還熱的蹲下來幫忙。

　小姑娘們看著這一幕，臉各異。

　蘇楠道，“平時要熱的接待客人呢，幫助客人。打掃柜臺，整理貨。這都是最基本的。”

　在鞋柜這邊看了一會兒，又去看李蘭馨這邊的服裝柜臺。

　有一些人慕名而來，這幾天生意特別好。

　李蘭馨忙壞了，這個試了服不滿意，要換另外一件。碼數沒有了，還要去翻找。

　拉鏈拉不上了得幫忙。然后客人們還在試著服，李蘭馨還要邊將試過的服掛起來。要不然店里太不像話。

　小姑娘們只覺得，這哪里是售貨員了，這也太讓人不好意思了吧。這會兒大家還沒服務這個意識。覺得放不下這個臉皮。但是蘇楠要求的服務就是得放下臉皮，其實也不算是厚著臉皮，而是要改變思想觀念。

　看完之后，出了百貨商場，小姑娘們果然都沒之前那麼積極了。臉上神各異。

　蘇楠也沒說什麼，只讓們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覺得自己能做的，就去剛剛那個賣鞋子的地方找個蘇柳的售貨員，是店長，以后這些事兒歸管。

　到時候用不用，也是說了算。

　同學們點點頭，然后就各懷心思的回去了。

　蘇楠也沒失，畢竟萬事開頭難。現在最難的事都一腳一腳的走出來了，一點也不擔心了。

　晚上回了家里，蘇楠才宣布了自己已經是大學在校生的事了。

　從明天開始要上課。

　蘇老太看著自己孫的大學畢業證，拿在手里不釋手。

　“這擱在過去，就只能那些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才能去念大學呢。咱家也出了個大學生了。還沒高考。”又忍不住問，這個和那個考試的大學生是不是一樣的。

　蘇楠道，“我這是因為拿了獎，所以院系特招。但是都是正規大學生。”

　蘇老太心下安定了。

　替孫開心不已，“你可是咱家第一個大學生呢……”

　說起來又想起了大孫子。命運不濟。績那麼好，愣是沒法順順當當的高考。

　第一年救人，被人舉報取消考試資格。第二年考試前夕，孫媳婦出事兒。第三年高考報考政策改變，無法再考。

　當時，那是家里唯一一個最有機會為大學生的孫輩。

　蘇老太多次晚上都在嘆息。覺得自己活著的時候是看不到蘇家下一代走出農門了。

　如今，什麼都看到了。也跟著出來福了。

　蘇老太抱著孫，激的久久不能說話。這比蘇楠當時得獎，都讓開心。

　老太太對比賽和獎項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大學是年輕的時候就刻在骨子里了。

　“記得給你爸媽打電話說一聲。”

　“我明天中午打。”

　蘇老太點點頭，只覺得如今圓滿了，“我啥時候也回老家去看看。惦記你爸媽。你現在公司開起來了，大學也上了，我沒啥不放心的。”

　蘇楠卻舍不得，“那我舍不得您怎麼辦？我都習慣了每天回來和說話了。還有晚上給我做的的吃的。”

　“這不是還有蘇柳嗎？到時候讓玉蘭母兩人過來和你作伴。”

　“我就是舍不得您，我想給您養老。，你就在城里生活吧。你要是想我爸媽，我打電話請他們來城里住幾天。”

　蘇楠不止是舍不得老人家，還因為有影，很怕發生和上輩子一樣的意外。

　在老家，下雨就是不溜的的泥地。哪怕叮囑了都沒用，老人家有時候會不記得。而且城里醫療環境也好，要是真有個啥事兒，也不至于耽誤了。

　“，你不我了。”蘇楠開始撒。

　“行行行，那就再等等。”蘇老太無奈道。“多大的人了。”

　蘇楠頓時笑了，“以后有機會，我帶去大學看看。”

　“好。”蘇老太點頭。

　第二天蘇楠先去了鞋廠。今天下午是必修課，還要去上一節課。

　上學的事突然的，很多事都沒安排好。蘇楠只能抓安排。

　先是和甘樂說了自己上學的事兒。

　甘樂：“……”

　蘇楠道，“我知道這很突然，我也沒想到這麼順利，落實得這麼快。所以沒有提前做好準備。不過二部這邊也沒什麼要管的。主要還是設計圖的事。這個沒多大問題，因為下一季度我也要給我鞋柜那邊設計鞋子工，到時候鞋廠可以拿去一起先用著。后面你也能撐起來了。”

　工作上面是自己的疏忽，所以蘇楠也盡量的彌補。

　甘樂擔心道，“我真是沒信心，你一走，二部還能保留嗎？”

　“這也是你的一次機會啊，如果你能讓保住二部現在的銷售量，廠里也沒有理由取消二部。”

　甘樂還是沒有信心，現在確實還沒到獨當一面的地步。

　蘇楠道，“放心吧，我徹底離職之前，肯定是一切都要準備好的。”

　最難過的是小朱，張著，不過還沒開口，蘇楠就道，“你要是想回去，可以回我那廠去。”

　小朱立馬張著點頭，“楠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一個設計服的，跑來鞋廠，本也是為了跟著楠姐嘛。

　辦公室代好了，蘇楠才去和高廠長見面。

　這幾天蘇楠在鞋廠的時間確實沒多，這就像是給出了信號一樣的。高廠長心中早就有想法了。

　此時蘇楠神認真還帶著點無奈的走進來，高廠長立馬就猜到是來做什麼的了。

　沒等蘇楠開口，高廠長道，“所謂人往高走，水往低流。你也不是廠里干了許多年的人，我也理解你的決定。但是你也不能走的這麼著急吧。”

　蘇楠沒想到高廠長竟然知道了，歉意道，“這很突然，我也是突然得到了上學的機會。我想去上大學。”

　高廠長：“……你是去上大學？”

　蘇楠道，“是啊，安大學設計系。我本來覺得我是可以兼任兩邊的工作的，但是現在要上課，所以實在無法兼顧了。”

　高廠長：“……”

　對于蘇楠的決定，高廠長心里是理解的。上大學的機會，自然是比二部的一個副主任要重要。哪個大學生出來，不是立馬分到最好的單位？

　之前首都那些大學的，還直接留在首都當干部呢。至于安大學的，出來之后也是政府各部門搶著要，大廠也是早早去搶人。

　這就是現實。小單位是留不住大學生的。

　蘇楠彌補道，“我知道我離職很著急，會影響一些工作。所以我就算離開單位，在一個月之，也會配合單位的工作接。”

　看來蘇楠是真想走啊。高廠長心里不舒服的。之前還笑了服裝廠那邊，現在到自己笑話了。

　他皺著眉頭道，“也不是不能商量嘛，不就是要上課嗎？你去上，廠里這邊讓甘樂盯著，或者二部再加人。你安心去上學去，每季度出個一兩款鞋子，也不是很耽誤事兒吧。你現在不是服裝廠還兼任榮譽設計師嗎？在咱這邊也能兼任啊。這都沒問題的嘛。難道我還能不支持國家培養人才？”

　高廠長這話說得大義凜然。

　蘇楠：“……我沒多時間來單位的。上課之外還要管理服裝廠。”

　高廠長道，“沒事兒，不用常來。有設計稿就行。那麼多在職大學生，不也是頂著單位的工作去的嗎？這都不算事兒。”

　蘇楠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是真心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耽誤了鞋廠的發展。“一個季度最多出一款鞋……”

　高廠長：“……也行。”

　蘇楠問道，“不用來上班？”

　高廠長點頭。

　這份上了，再說拒絕，也顯得聽不識好歹的。蘇楠想著也行。反正以后也不是說完全放棄設計鞋子，沒事兒的時候也是要畫畫設計稿的，這樣一來可以兼顧。

　“那行，廠長，那我就兼任廠里的榮譽設計師。但是副主任我是沒辦法擔任了。甘樂其實也可以了，雖然來二部時間不算太長，但是早就已經承擔起我的一部分工作了。”

　“我考慮考慮。”高廠長道。

　二部肯定是要留著的，但是甘樂能不能服眾，這個要討論。

　蘇楠也沒多說，反正推薦了人了。也接了廠領導的建議。

　離開廠長辦公室，蘇楠就趕回辦公室去接工作。

　小朱暫時還不能走，得幫著配合單位進行工作接。這邊接清楚了，再去服裝廠。

　忙了一上午，一直到中午了，蘇楠才是稍微歇了口氣。

　等其他人去吃飯了，喝了口茶，了口氣。對如今的事進行了一些整理規劃。最后才輕松的拿起電話給家里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