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娘把小貓抱回去的時候, 魯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哄孫子,見兩人抱了個東西,在懷里掌大還會, 嚇得魯老太太大喊一聲:“你們抱了個耗子回來?!”
魯越和芮娘均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娘, 這不是耗子, 你再仔細看看。”
魯越把小貓遞到魯老太太面前,魯老太太仔細一看,哎呀一聲, 拍了下大, 就把小貓給抱過來了:“這麼小的貓崽子啊!哪來的啊!”
芮娘:“二郎撿的,說是母貓沒了。”
魯老太太哦了一聲, 滿心滿眼的疼:“真是個可憐見的,這麼小就一人了,疼哦。”
芮娘和魯越對視一眼, 忍不住抿笑。
“喂過了沒?”
“喂了點隔壁家母狗的。”魯越道。
“嗯嗯, 再去老李那邊要點羊, 喂羊最好, 它們家的羊剛好最近生崽兒。”
魯越點頭:“好。”
他說完之后又朝魯恒院子看了一眼:“三弟今天怎麼樣?”
魯老太:“好,中午芮娘送的骨頭湯他喝,藥也都喝了。”
芮娘:“有沒有什麼要洗的, 我來吧。”
魯老太太擺手:“哎呀哎呀不用, 我來就行, 還能讓你手。話說這貓崽子, 起名了沒?”
魯越看一眼芮娘, 芮娘笑道:“沒呢, 娘給起一個吧。”
魯老太太笑著把小貓崽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 笑了:“頭頂一抹金,就元寶吧!”
元寶?
芮娘略一沉思,便笑了:“好,就元寶。”
魯越立刻道:“跟芮娘姓,就宋元寶。”
魯老太太哈哈大笑:“一只貓崽子也有姓了,行,就宋元寶。”
芮娘看了眼魯越,心里綿綿又甜的,“好。”
魯家添了個小東西,宋元寶,元寶住家第一天,就扭著小屁不停的宣誓著主權,芮娘給它找來一些舊布,魯越則把家里的小籃子拿過來,簡單的給元寶做了個窩,元寶在籃子里蹭來蹭去的,東聞聞西撓撓的,最后窩在一個最的地方,趴下了。
“這小東西,還挑。”魯越覺得好笑了,用一手指撥了撥它的小耳朵,誰知下一瞬,元寶嗷嗚一下,就把魯越的手指頭給叼住了。
“……”
芮娘瞧見這一幕,又樂不可支的捂著肚子笑,魯越默默的把手指出來,元寶還齜齜的沖著他兇。
“要不算了,不養了。”魯越故意沉著聲音道。
“才不要!”芮娘一把把籃子抱過來:“我要養的,元寶和我姓,我說了算。”
“嚶嚶!”
元寶這會兒也發出的聲,像是表示贊同。
魯越無奈起:“我去把瞻哥兒抱來。”
瞻哥兒一來,元寶剛才還兇兇的勁頭忽然就沒了,也不知怎的,看見瞻哥兒以后就像是看見了同類,連嚶嚶嚶的聲也了許多。瞻哥兒也是,好奇的看著這個籃子里的小東西,兩個同樣小的家伙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然后……
“噗噗!”
“嚶嚶!”
頭一次見面,一人一貓就看對眼兒了(bushi)。
元寶著瞻哥兒的手猛蹭,瞻哥兒也樂得直笑,當瞻哥兒躺倒時,元寶還用乎乎的墊子在他胳膊和肚肚上踩,瞻哥兒笑的咯咯咯停不下來。
芮娘笑道:“這下好了,咱也算是給瞻哥兒找了個伴。”
魯越卻不這麼想,看著和誰都親近唯獨朝他兇了吧唧的元寶,他沉聲道:“生福妞給瞻哥兒作伴更好。”
芮娘不可思議的看向他,然后滴滴的瞪了他一眼,元寶也猛地豎起尾“嗷”的朝他又一聲。
“……”
魯越了鼻子,起走了。
芮娘在屋里笑。
……
二房這邊因為有了宋元寶,每天都能聽見笑聲,韋氏一開始并不知道這邊在樂啥,等知道了后撇了撇,忍不住道了句:“心還大。”
最近可是忙的要命,那邊竟然還有閑工夫養貓。
大房最近確實忙,魯大郎忙著改稻種桑的事,韋氏則忙著回娘家要錢。
上回錢氏從這框走了十三貫,韋氏回去幾次,錢氏要麼就說病了要麼就說沒錢,一開始的確是病了,被那騙子氣的病了,可后來韋氏再上門,錢氏就開始找各種理由了。
一開始說什麼回家吃吃喝喝的也花了不錢,而是什麼家里出事也從沒讓心,韋氏聽得想笑,一來二去的,干脆就不要那錢了,換地。
反正大郎最近到在尋覓著盤地,誰家的地不想種了又不想種桑的,大郎全都想盤過來。可家里的錢有限,韋氏也想幫幫自己的男人,就想了這個法子,娘家沒錢但是有地,這跑了好幾趟,還真韋氏得手了。
魯大郎回來知道后,也很是開心,難得把韋氏抱起來親了一口。韋氏有些臉紅的問:“現在況怎麼樣了,咱們手上的這些地,全種桑之后明年能回本嗎?”
魯大郎:“你就放心吧媳婦兒,不出兩年,我肯定讓你吃香喝辣的,你在家什麼都不用擔心,就好好把大丫給我照顧好,再生個兒子就行了。”
說到這事,韋氏還當真臉一紅,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我……可能,真的又要有了。”
魯大郎一驚:“真的?!請了大夫沒有?”
韋氏:“還沒,但我有覺,就和懷大丫之前一樣。”
魯大郎興的了手,看向搖籃里的兒,大丫已經半歲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再過幾天請個大夫來看看,放心,沒有也沒事,我又不是娘,不會說你啥的。”
韋氏笑著點了點頭:“嗯,好。”
……
春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個月。到了四月底五月初,才終于徹底放晴了。
京郊的人們都進了忙碌的勞作之中,早晨剛過卯時,小院子里的菜圃,碧綠的菜葉上還滾著水珠,梔子花已經悄悄的吐芬芳。晨間的風溫潤又,吹在人們的臉上輕的,初夏,已經慢慢邁著腳步悄然而至。
魯越在院子里忙碌著,從井里打了幾大桶水,將菜圃里的菜和花都澆了一遍,原先魯越在院門口扎的那一排竹墻,黃瓜的藤蔓已經悄悄的爬了上去,約約的葉子里已經有零星兩三個小一點的瓜影子,魯越走過去,將那些葉子上的蟲順手一摘,丟到了圈里。
他干完院子里的活,才準備去廚房。
“嚶!”
忽然有什麼東西忽然拽住了他的,魯越低頭一看,元寶不知什麼時候醒了,踩著小短正在魯越腳邊急的嗷嗷嗷,魯越蹲下一把將它撈了起來:“了?”
“嚶嗯!”
元寶到家半個多月,已經從禿禿稀疏的一只貓變了一只稍微好看的團子了。上是橘和白相間的,有時候還真像一個金元寶,就是脾氣不討喜,尤其是一大早了的時候,要是魯越不馬上去準備它的吃食,那過會兒就要撒潑打滾了。
魯越一把將元寶撈起來,大步走向廚房。掏四個蛋,打散攪勻加水,什麼調料也不加的上鍋去蒸,再把羊給元寶加熱,還沒等蛋蒸,元寶已經迫不及待的嗷嗷了。
“噓!”魯越示意它小聲些,朝院子里看了一眼,昨晚兩人鬧得有點兒晚,芮娘難得能睡個好覺。
魯越把蒸好的蛋羹撥了一點撥到碗里,羊也放在了元寶跟前,剛擱下,這小東西就和了幾輩子似的哼哧哼哧的喝了起來。魯越看的好笑:“我看就不該你元寶,應該你小豬。”
“嗯!嚶!”元寶吃的高興,也懶得和他計較了。
魯越笑著站起,把剩下的蛋羹端了進屋,時間差不多了,芮娘慢悠悠的醒來。
“怎麼不我呀。”芮娘眼看了眼外頭,魯越把早飯擺好:“不急,今天也不是趕集的日子,飯館應該不會很忙。”
芮娘一邊梳著發髻一邊笑:“我看啊,就沒有比我更懶的飯館掌柜了。”
魯越不以為然:“開飯館是為你開心的,不是為了賺錢的,太累就不開了。”
芮娘從鏡中嗔怪的看他一眼:“歪理。”
魯越只是笑。
吃完早飯后,芮娘才去了飯館。
“嫂子你來了。”秀秀正在廚房忙活,芮娘圍上圍走了過去:“早上忙不忙?”
秀秀笑:“還行,不是很忙,大部分都是喝羊湯的,沒什麼要現做的。”
芮娘點了點頭,視線落在了案板上的木框里。
這木籃子里裝的是對面剛剛送來的新鮮燒餅,熱乎又脆,就在前幾天,芮娘把燒餅鋪的合作給談下來了。這燒餅芮娘嘗過,一口下去,脆的要掉渣,上面的芝麻粒又香又,趁熱吃是最好。
但其實搭配羊湯,并不一定是這種燒餅最好。烙餅是羊湯的絕佳搭配,這種燒餅太,適合夾餅吃,用什麼夾?這個時候芮娘做的醬料就要派上用場了。
要是圖簡單的,那就是菌菇醬油樅隨意,稍稍愿意多花點兒錢的,就可以吃上夾饃了。
夾饃里的最香的是臘,燉的香爛,切下一小塊,在案板上剁碎,把燒餅中間剖開,將切好的加進去,臨了再澆上一小勺的臘。夾饃的種類也多,喜歡瘦的,可選擇加五文吃一個純瘦的夾饃,若是不那麼挑的,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吃瘦相間的,也有的香,一口下去,油香滿齒,伴隨著脆的燒餅,那確實是讓人能產生一種真實的幸福。
夾饃剛剛在飯館推出的時候,就俘獲了一大批食客的腸胃。京都人吃面食,這種東西是一年到頭也吃不膩的。
很快,芮娘的羊湯和夾饃,名聲已經打到京都城里了,還有不的人,慕名而來。
中午的時候,芮娘照舊打包了一份骨頭湯準備回去了。
秀秀問:“嫂子,三郎的可好些了嗎?”
芮娘道:“好些了,這陣子人看起來也有神多了,已經可以用拐杖起活了。”
“那就好,我聽說績快出了,希三郎中個秀才,也去去倒霉的晦氣。”
芮娘聞言笑了笑,“是,借你吉言了。”
芮娘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魯恒拄著拐杖從房里走出來,芮娘嚇了一跳,連忙把食盒一放,上前準備去扶他。
魯恒見到芮娘,笑了笑:“沒事兒嫂子,我現在拐杖已經用的很悉了,不用扶。”
芮娘有些擔心的站在一邊:“真的?”
“真的。”魯恒一邊笑一邊用拐杖下了臺階,傷的懸著,木板還沒拆。
芮娘走過去打開了食盒:“吃飯吧三弟,今天也有牛骨湯,但我怕你喝膩了,放了些蘿卜進去,還撒了點胡椒,味道應該好一些。”
魯恒:“多謝二嫂了,二嫂的廚藝極好,不必額外花心思都十分味,三郎實在激不盡。”
芮娘笑道:“一家人,這麼客氣做什麼,三郎將來可是要當大的人,我還指著你照拂呢。”
說到這事,魯恒的神忽然暗淡了些許:“其實……我這次大概率是中不了了。”
芮娘正在給他端飯的手一頓,小心的看向他:“為什麼這麼說?”
魯恒苦的笑笑:“二嫂有所不知,我這次去參加考試,全憑著一份不甘心罷了,但當時我的狀態極不好,疼的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到最后,考見我臉蒼白冷汗涔涔,還主過來問我如何,你說,這樣的狀態,能考上是不是才奇怪呢。”
魯恒說完后,芮娘沉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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