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著小妹妹吃了早飯，拉著小妹妹又要出門溜達。

　周勝男小姑娘不愿意，蹲在院子里就是不走，不管周瑩怎麼哄都沒用。

　正在這個時候，一抬頭，看到一個穿著一條藍白碎花長的姑娘走過來，手里拿著一本書，迎著，一張干凈的臉蛋，白白凈凈的，特別好看。

　甚至，周瑩覺得，后的影子都是好看的。

　到別人注視的目，穆清扭頭看了一眼，這姐倆眼睛圓溜溜的，特別是看人的時候，還瞪眼，真可。

　穆清角微微翹起，繼續往秦家去。

　待穆清走過后，周瑩跑進屋里大聲起來，“媽，我剛才看到一個特別好看的小姐姐。”

　“你說誰？”

　“不知道，我猜肯定是林阿姨的閨！”周瑩興地跳起來。

　江華覺得有些好笑，至于這麼高興嗎？

　用洗碗帕干凈灶臺，“你這麼跑進來，你妹妹呢？”

　“在外面。”周瑩連忙跑出去，只見小妹妹已經巍巍地走出去了，連忙給抱回來。

　打掃干凈廚房，江華摘下圍，對三個閨說，“你們在家別跑，我有事兒出去一趟。”

　“好。”

　江華去后勤部找胡平，問問孩子讀書的事。

　胡平其實也在考慮家屬院孩子們讀書的問題。

　原來沒考慮，是因為孩子，現在家屬區的孩子有好幾個了。

　黃勛家的小兒子，還不會走路這個不算。穆團長家的閨，那是個聰明孩子不用老師也無所謂。

　但是，廖師長家的小孫子今年也五歲了，黃柏家的閨五歲，周立家三個閨，最大的七歲了，老二明年估計也要開始讀書，這幾個孩子都要考慮起來。

　年紀相近，差個一兩歲問題不大，都送到一個班，讀一年級，一個老師上課也方便。

　“你說的事我們也在考慮，你先回去，等我們討論出結果了再通知你。”

　江華連忙點頭，“我看家屬區的空房子還多，這麼空著也是浪費，不如收拾一間出來給孩子們讀書。”

　“放心，如果要請老師過來，肯定是在家屬區辦學校。”

　說完正事，江華高興地回去，路過廖師長家，還專門去找廖師長人說讀書的事。

　吳藻覺得這個提議好，“他們后勤部會讀書的人多，隨便拉一個過來上課，也能省下咱們好多事。”

　廖卓皺眉，“上課？我不上課，清清姐姐都不上課，我也不去。”

　吳藻淡淡瞥了孫子一眼，“你那小腦袋有穆清一半聰明，我也不用愁你讀書的事。”

　江華好奇道，“那閨有多聰明？”

　吳藻笑著道，“我也說不好，以后你自己慢慢看吧。”

　見師長夫人忙著哄孫子，江華沒再打擾，自覺告辭離開。

　出門路過穆家門前，也跟閨似的，特地看了一眼穆家的院子。

　孫艷住，“你看什麼呢？”

　江華客氣地笑了笑，“沒看什麼，想事呢。”

　“你去干嘛去了？”

　“去后勤部轉了轉。”江華不愿多聊，“黃嫂子，你先忙著，我有事兒回去了。”

　江華走后，李紅麗抱著小兒子在門口樂開了花，孫艷瞧江華是鄉下來的，上趕著去拉攏，現在來看，人家江華，好像不太看得上孫艷。

　真是笑死個人！

　胡平是個辦事利落的人，過了兩天，把廖家對面的空房子收拾出來，擺上幾套桌椅，放上黑板，就等著九月開學。

　“老師從縣里學校請嗎？”

　胡平大手一揮，“不用從學校請，我們后勤部就有當過老師的人，語文數學都能教。”

　“那咱們還去縣城報名嗎？”

　“要去報名，上課在咱們駐地上，考試去縣里考。這個事穆團長家有經驗，你想知道就去穆團長家問問。”

　那江華就放心了。

　知道們讀書的地方定下

　后，周瑩經常帶著小妹妹去看教室，還在教室里玩兒。一來二去的，和廖卓關系好了起來。

　家屬院玩鬧的孩子多起來，安安靜靜地家屬區也變得熱鬧了。

　孫艷最喜歡這樣，廖師長家的小孫子肯出來玩，閨也能跟他們一起玩兒，這分慢慢的不就有了麼。

　穆清不參與小孩兒的活，即使廖卓他們經常過來找，穆清塞給他們一顆大白兔把人送出去。

　如果大白兔還送不走，那就把進寶塞過去，保證把人送走，還一個清凈。

　林玉又開始發愁，原來閨在村里的時候就不和小孩兒玩，以為是格原因。去了南廣之后吧，了好幾個朋友，以為都好了。現在嘛，又變得獨來獨往起來。

　穆清不跟小孩兒玩，每天都樂趣多著呢，研究方子、研究棋譜、彈琴、畫畫，做點什麼不好。

　知道會彈琴，秦老太太專門請彈過一次，從此之后，秦老太太變了的聽眾和夸夸機，在眼里，穆清彈什麼都是好的。

　穆清也開心，去秦家去的更加勤，以至于穆清的外語能力快速增長，八月底，開學前一天，還用俄語給霍容時他們寫了一封信，不知道他們看不看得懂。

　霍容時沒有穆清的好日子過，生日那天還在山里撲騰，后面的教追的死，偏偏他一直甩不開。

　為什麼甩不開，因為張欽這個懶貨跟在他屁后面求保護。

　“不想被你爸抓著教訓，就跑快點。”

　“你以為我不想？我是不能！”從早上被追趕到晚上，中午都沒吃上東西，一直被攆著逃命。

　張欽覺得，支撐他逃跑的不是，而是意志力。

　他就是個意志力巨強大的人呀！

　霍容時冷笑一聲，“我提醒你一句，你還記不記得被抓到的懲罰是什麼？”

　張欽咬牙，“在水里抱著木頭跑十圈。”

　想到在水里訓練的痛苦，張欽覺得自己又行了。

　今天明明是休息日，他爸，霍容時他爸，還有彭年的爸，這些人閑著沒事兒，說要檢驗檢驗他們的山林生存能力。

　就因為他們一時興起，他跟沒頭蒼蠅一樣，著肚子在樹林里跑了一天。

　勉強又堅持了一個小時，天都快黑了，張欽簡直快要哭了。

　天啊，還是穆清的東北好，荒

　山野嶺還有腸吃，有罐頭吃，怎麼著也比他被追得連滾帶摔強。

　穆清哼著小調裝好信封，明天去縣里報名就給寄出去。

　“清清，面煮好了，出來吃飯。”

　“哎。”

　穆清吃了晚飯，和娘親在屋里說話逗貓，南邊的張欽靠著抱大，總算逃出生天了。

　最后逃過的三個人，其中兩個是靠自己的本事，只有張欽是靠著抱大。

　張玉才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沒出息。

　陳師長笑道，“小霍帶著一個拖后的還撐到了最后，又長本事了。”

　霍錦年笑道，“還過得去吧，張司令也沒有盡全力追吧？”

　張玉才笑了笑，“不管怎麼說，小霍確實厲害，你有個好兒子呀。”

　霍容時站的板正，雙手自然垂在側，昂頭，夜把他眼中的倔傲藏了八分，留了兩分年人的，讓看慣了兵王的老家伙們也覺得驚才絕艷。

　張玉才思索著，這小子可要好好培養。

　穆清寄給霍容時他們的信，們十月才收到，張欽看不太懂穆清寫的什麼意思，找霍容時翻譯，霍老爺子看到了，訓了張欽一頓。

　“瞧瞧穆清，都能洋洋灑灑地寫好幾封信了，你學了這麼久，不說寫，你讀都讀不通順？以后每天下午早點來上課，績差就多努力努力。”

　陳靜和沈園在門外，聽到霍老師生氣，把手里的信往兜里一塞，悄悄地溜了。

　霍容時回房間給穆清回信，寫完信他看了一眼窗外，北方該下雪了吧，不知道還收不收得到。

　收得到，怎麼收到不到，走后勤部的路子寄信，人在哪里都收得到。

　穆清的外語到了一定水平后，穆清似乎上了這種用外語寫信的覺，還切換著語言寫，后來，多寫了幾次，張欽、沈園和陳靜都不搭理了，只有霍容時，還一封一封地給回信。

　時間就如同山間的溪水一樣流過，匯江河，不知所終。

　又是一年冬去春來，從頻繁來往的信件中，穆清知道霍容時細碎的生活和工作。

　七零年的夏天，穆清初中畢業，霍容時高中畢業。在家瞎玩兒，霍容時伍當兵。

　后來經常幾個月沒有消息，然后一連給寫十幾封信寄來。知道他傷了，知道他立功了，不過一年的時間，靠著軍功當上了營長。

　而莉姐姐，當了這麼多年兵，也才當上副營長。有一次，從穆清這里知道霍容時，可羨慕了。

　穆清笑著看信，拆開最后一封，看著看著，臉上的笑意淡了。

　霍容時自能力突出，又有前線作戰的經驗，還會兩門外語。南邊的和談沒有起到作用，又開始轟炸，霍容時被選為特別行隊的副指揮，出國了。

　穆清有些慌，可惜這次不能像爸爸去南邊那次一樣，去木家寨，去八王山。只能在遠方祈求他平安。

　林玉知道霍容時的消息也很擔心，“他們家就他一個孩子，他爺爺和爸媽怎麼能放的下心？”

　“霍老師不知道。”

　林玉嚴肅地搖了搖頭，“不要小看霍老爺子，孫子一走就是那麼長時間，他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是為了不讓小輩擔心，不說破罷了。”

　從七一年的這個夏天開始，穆清四年兩個月沒收到霍容時的來信。偶爾會收到張欽和陳靜他們的來信。

　張欽高中畢業，如他所愿進了后勤工作，他說他每天忙活的全是居委會大媽的工作，都是些瑣碎的小事，大家把他當個打雜的指使。

　他說，還是讀書好，讀書多快樂呀！

　陳靜和沈園高中畢業后，陳靜去醫院當護士，沈園去干了采購資的工作，經常跟著汽車隊到跑，都忙忙碌碌的。

　而穆清，幾年的時間，讓從小姑娘長亭亭玉立的，只要是走過，對悉的鄰居也要多看一眼。

　即將滿十五歲的穆清，高已經和媽媽差不多了，已經是個一米六五的。

　之心人皆有之，誰不想多看一眼？

　“清清姐，你去秦

　家嗎？”周勝男小姑娘小跑著過來。

　“是呀，你別跟著我，快去教室上課。”

　“還早啦，不會遲到的。”

　時間過的真快，當初第一次見才兩歲的小姑娘，今年也到了讀書的年紀了。

　可惜，這些年青松嶺駐地的軍嫂，統共沒有超過十家，兩個姐姐還能和小伙伴們一起讀書。

　到這兒，只有和李紅麗家的小兒子兩個人讀一個班級，那可真是，打個哈欠都要被老師起來讀一段課文。

　穆清心里嘖了一聲，媽給取名周勝男，這姑娘不學習的模樣，讓媽媽了不心，生怕對不起這個名字。

　“周勝男，你個兔崽子給我回來！”

　聽到媽大名，小姑娘嚇得一哆嗦，連忙跑回去，拉著媽媽撒。

　周勝男來的時候年紀最小，和兩個姐姐不一樣，沒有被堂哥堂姐欺負過得記憶，從小長在有的環境里，膽子也比兩個姐姐大。

　肯定的，也更加調皮。

　穆清笑了笑，不知不覺就到了秦家。

　“來了，今天咱們干點什麼呢？”

　秦老太太的頭發全白了，坐在那兒笑著看，又慈祥又溫。

　穆清溫聲道，“都聽您的。”

　“哈哈哈，我就猜到你要這麼說。咱們今天上山去摘點松枝兒吧，你上次給我的松香用完了。”

　穆清無奈，“您當是熏蚊子的東西嗎？”

　老太太笑著道，“味道好聞嘛，我給床上的枕頭、床單、毯子都撒上。反正你這個味道不重，怎麼著都好聞。”

　“秦爺爺不生氣？”

　“哈哈哈，他生氣也沒辦法。”

　老頭子以前總跟他抱怨，他當兵的人，整天上弄得香香的，人知道了臉上掛不住。

　老太太可不聽他的，只當他的話是耳旁風，漸漸的，秦老爺子也不說這個事了。只能安自己，這味道別人應該聞不出來吧。

　等老太太鎖好門，一老一，慢悠悠地走出家屬院。

　幾年的時間過去，家屬院的小孩兒長大了，大人也長年紀了。吳藻鬢角有些灰白，也不藏，大大方方地出來。

　“清清，上山打獵去？”

　“吳好，今天不打獵，陪秦去走走。”

　吳藻笑著道，“前些天你帶著招財上山打獵，是不是把招財累著了。”

　“可不，今天還在家休息呢。”

　吳藻哈哈大笑。

　人老了，狗也老了，招財也不像以前那麼了。

　看著一老一小走遠，吳藻嘆息一聲，“不知道初一現在怎麼樣了。”

　初一是吳藻的大孫，五五年出生，跟著爹媽一走就是這麼多年，今年也二十了，已經到該結婚的年紀了。

　“小姐您別擔心，兒孫自有兒孫福。”

　吳藻心里發愁，在想著，老不老廖想想辦法，即使兒子媳婦回不來，至把孫弄回來，給找個好人家。

　帶著秦老太太穆清沒有上山，就在山腳下找了一棵長的低矮的松樹，摘了兩把松枝帶回去。

　老太太有些憾，“我家老頭子現在都不準我去山

　上了。”

　“秦爺爺也是擔心您安全。”

　“哼，他一天天的，該他心的不心，不該他心的白心。”

　穆清淡淡一笑，沒接話。

　老太太又提起其他的話，穆清應了一聲，兩人慢慢地走回去。

　“穆清，有你的信。”

　“這麼早送來？”

　胡平了一下汗，“我們昨晚在石磨縣辦事，一早從石磨縣過來，肯定快。”

　穆清以為是張欽他們寄來的信。一看到信封上那筆沉穩中著鋒芒的筆跡，這是，霍容時回來了！

　穆清送秦老太太回家后，迫不及待地跑回家看信。

　好幾年不通信了，從他的字里行間，穆清從未如此明顯地覺察出，他再不是那個故作大人，卻始終有些青的年了。

　他真的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