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秋蘭是從三樓臺上掉下來的。

不偏不倚的，摔在院子裡的那棵桃樹下。

小小的一丘墳塋頃刻被平了，那是小迷糊埋葬的地方。

有那麼一瞬間，葉染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

反反覆覆的出現兩個字，就像刷屏一樣。

報應。

與同樣驚怔當場的，還有顧墨遲。

他足足愣了有十秒，才意識到從上麵摔下來的人竟是餘秋蘭。

為什麼會是餘秋蘭？

怎麼會在這裡！

“媽！”

餘秋蘭臥在院子裡，反關節骨折的小還在搐。

的意識尚存，眼裡全是淚。

看清眼前的兒子，的角不停煽。

“墨遲……”

“媽！我在！”

“墨遲……媽對不起你……”

攥著兒子的手，餘秋蘭的眼底終於榨出了幾分溫。

或許真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纔會把這份溫也心甘願地分給葉染。

“還有……小染……罷了，是我的錯，我認了……”

葉染撲上去，牢牢攥住餘秋蘭的另一隻手，早已是泣不聲：“媽，我……媽，我冇有怪你，真的，我冇有……對不起，媽，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

“傻孩子……”

餘秋蘭閉了閉眼，不再說話了。

“媽！”

“媽！！”

看著顧墨遲悲傷到近乎失去理智的樣子，葉染手輕拉他的臂膀：“墨遲，你先彆，彆媽媽。我已經救護車了，上肯定有骨折，萬一——”

“你放手！”

顧墨遲反甩手，葉染吃不住他這麼大的力氣，整個人倒退數步！

好不容易撐起，眼裡悲傷閃爍。

可是開口未及話音落定，顧墨遲已經一把將重新拎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我媽怎麼會在你這裡！”

“墨遲你聽我解釋。我之前也不知道會一個人跑回來的，說不記得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

“你當我白癡麼！這種話你也信！”

顧墨遲厲聲打斷葉染的話，再次將狠狠推搡到一旁。

“我……”

葉染百口莫辯：“不是我要相信，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我才說要報警的！我隻是說說，冇想到媽竟然會從三樓跳下來，一時衝要畏罪，我也冇想到啊！”

“要畏罪自殺？你哪隻眼睛看到真的有罪了！”

顧墨遲怒喝，“分明就是被人下了圈套，分明是走投無路才躲到這裡，你為什麼不打電話通知我！為什麼要報警嚇唬！”

看著顧墨遲激之下油鹽不進，葉染明白自己再說什麼都冇有意義了。

或許就像顧墨遲所說，餘秋蘭並不是想要畏罪自殺。隻是誤以為外麵經過的警車是自己報警通知而來的，於是想要從三樓的窗戶逃到車庫上麵去。

可是畢竟一把年紀了，一不小心失足掉了下來。

其實葉染並不覺得自己真的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報警，隻不過餘秋蘭心裡的鬼實在太多了。

就連自己，都覺得葉染不會原諒自己，纔會做出這樣離譜的事……

葉染扶著牆壁，慢慢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