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庭不清醒，霍顯冷臉拂開他的手，就聽他還在嚷嚷：“也不、不知道那賭場背后是什麼人，短短月余便經營得風生水起，許是哪個不懂事的外地商賈，可不能再由著他們胡來！”

　就見蕭元庭已東倒西歪，而姬玉落雖小臉爬滿紅，卻還能坐直子。

　但也稀奇，這酒極烈，便是一口只飲小半杯，數杯下來，尋常人也該醉了，偏霍顯側的人兒眼里還尚留一清明。

　僅一，在回府的途中便已醉得站不直了。

　紅霜和碧梧前來扶人，紅霜眼皮一跳，碧梧則驚嘆道：“小姐怎麼喝得這樣多？”

　霍顯在旁冷冷道：“扶進房，放好水。”

　底下人依言照做了，只是到了房里，霍顯卻沒讓人繼續伺候，屏退了紅霜和碧梧，道：“出去吧，我來就行。”

　紅霜稍有遲疑，玉落小姐酒量是真不好，且醉酒之后防備甚弱，正是因此主上平素并不許飲酒。

　現在……

　可霍顯的眼已冷掃過來了，紅霜只好不聲地先行退下。

　姬玉落坐靠在床頭，閉著眼，故作頭疼地摁著太。

　霍顯眼看，順手將茶水遞給，道：“怎麼不知你這般能說會道，連蕭元庭都能勸醉。”

　姬玉落惺忪著眼，仰頭看他：“夫君……說什麼？”

　這樣仰頭時，出一段原該雪白的脖頸，只是被醉意熏得泛了，竟出奇地好看。

　霍顯移開目，在那張臉上停了會兒，手住的下，力道說不上溫，至姬玉落已經覺到痛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你到底是什麼人？”

　姬玉落掰開他的手，攥著他的手腕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似是生氣地吸了一口氣，眼尾的余紅也像是被氣出來的的，說：“夫君為男子，自是不知后宅子的艱苦心酸，又怎知人為自保，又需幾重偽裝呢？你若覺得我不是你要的那般溫良善之妻，休了我便是啊……”

　如此楚楚人，他都險些要信了。

　霍顯氣笑，喝醉了還不說實話，他掐著姬玉落的胳膊，將往前攥了一下，“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夫人酒醉，該要沐浴了，今夜我伺候你。”

　姬玉落頭皮一，但想到什麼，很快又松了口氣，只是還沒等霍顯真將提到湢室去，門外南月便先叩了門：“主子，要事！”

　失去桎梏，姬玉落往后退了幾步，疲力盡地跌坐在床榻上，臉上的紅也不見了，轉而換了蒼白之。

　霍顯去了書房，紅霜才匆匆進來，就見姬玉落掀開袖，小臂上一道鮮紅的劃痕，本已經干涸，與里黏在一塊，可方才被霍顯那麼一掐，才凝固的痂又崩開來。

　紅霜看著直皺眉，“是屬下疏忽，屬下過后會在小姐上提前備好解酒藥。”

　姬玉落倒不覺得什麼，只是頭疼，沐浴過后，喝了解酒藥，聽說霍顯又要務，方才急匆匆就離府了，姬玉落松了口氣，今夜總算能睡個好覺。

　枕間仍有霍顯上用的冷杉氣味，姬玉落累極，閉上眼，卻是靜不下心。

　想起了白日里蕭元庭鬧市縱馬那一幕，不免記起多年前同樣的場景。

　七年前，霍顯的長兄，也就是宣平侯府的世子霍玦領軍云，當時的云正是兵家之地，霍玦是去敵的，可他敗了，也死了，而后整個云城都陷慌，朝廷支援前，府管不過來，以至于匪寇在城橫行，洗劫了多戶人家，而后荒，流民逃竄，街頭多的是凍死骨，就連死人都有的是人搶，易子而食更是常見現象。

　就是在那個冬日沒了家。

　可這不是姬玉落第一次流落街頭了，甚至因為此前的經歷，家里給請過師父教授防之，比其他孩子能更快地搶奪食。

　可街邊不是日日都有包子可以搶，所以了一個行事乖張的富家小公子的錢袋。

　那日已經快要凍死了，在街頭時就見一輛四駕并驅的馬車迎面奔來，那驅車的年綾羅綢緞，坐在車轅上笑話沿街的低賤之人。

　就是在那時了他的錢袋。

　可沒有跑掉，那年很是氣惱，指著姬玉落的鼻子罵了許久，而整個人暈暈沉沉，一個字也沒聽清，只是雙手被捆住，栓在車后被拖了兩條街。

　若不是再到蕭元庭，姬玉落都快忘了這樁事了。

　姬玉落盯著頭頂的散發著微的夜明珠，沒有人分榻而眠，漸漸放松，將蕭元庭之后的事放進了夢里。

　然這夢做到一半，還不過子時，便被紅霜醒了，紅霜面凝重地遞來張紙條，姬玉落就著夜明珠的暈低頭去看，困意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