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見了趙蘭珍一面。
趙蘭珍在家里轉著佛珠轉了兩天,最后就帶著大兒子衛安一起去政府辦事辦了房產的相關手續。
然后讓衛安了東河過來見。
跟東河道:“你很清楚,我心里對東亭還有桂芬有多恨之骨,我的人生都被他們給毀了。因為他們我失去了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失去了唯一的外甥,要窮盡余生對在九泉之下的妹妹心懷愧疚,甚至不敢去想將來要如何面對自己的父母兄弟……但我們相伴半生,那些歲月卻已經是我的大半生,否定你我的,就像否定我的大半生。”
“所以,我可以接你回來,但你要答應,這一輩子,都別讓我再見到東亭和桂芬。我要搬到我以前東街那套房子里去,你要是能接我的條件,就搬過去一起住吧。”
東河原本這些天心都已經灰了,卻沒想到會突然有這個轉機。
他怔了怔稍微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應下了。
他并不是沒有自己判斷力的人。
他也知道自己弟弟的無恥妹妹的愚蠢和貪婪。
也知道他們對自己妻子的傷害。
但怎麼辦呢?
他們是他嫡親的,唯一的弟弟妹妹,是父母臨終前放心不下,拉著他的手讓他好好照顧的弟弟妹妹。
他看到他們過得那麼慘,就想到他們時也曾多麼玲瓏可過,就只能心……
他嘆了口氣,道:“不會讓他們再到你面前煩你。”
他也已經跟他們談好,只能私下補一下他們,他們再作下去,他的日子過不下去,于他們能有什麼好?
他們這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轉好了,到底還是紅著眼睛應下了。
趙蘭珍看到他又是猶豫又是嘆氣的樣子,心里一憋悶和痛楚劃過,角的一抹嘲諷也一閃而過。
也不知道是嘲諷自己的丈夫,還是自己。
又加了一句,道:“不過,我們趙家的房子,只有那一是直接我的名下,歸還手續辦起來是最簡單的,其他的房子本不知道何年何月,所以你農大宿舍的那套房子,就暫時給衛安和紅安住,以后就留給衛安結婚用吧。”
東河一愣。
他道:“你東街那套房子不是大,為什麼衛安和紅安不跟我們一起去住?就是他結婚,也可以跟我們一起住。”
至于農大宿舍那套房子,他原先想著,東亭他們一家七八口人,就住個隔板房,進屋子連個踏腳的地方都沒有,住的真是太糟糕了,還有桂芬,跟男人離了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
可是想著先前自己才應下的話,這些話在里滾了滾,到底還是吞了下去。
先就這樣吧。
而且……說是給衛安和紅安,暫時東亭和桂芬住著,衛安也沒需要,還會去趕他們不?
趙蘭珍和東河一起搬進了新房子。
衛安松了口氣。
等紅安從學校里回家知道這事,卻是好些天之后了,他一下子跳了起來。
他去跑去找他媽。
趙蘭珍就淡淡道:“這是你那個表妹的主意,為什麼,你去問吧。”
紅安不敢相信,他沖去了歡那邊。
他自然不敢質問歡,紅著眼睛急匆匆地過去,到了門口氣勢卻又頹了,等梅姨給他開門,已經是耷拉著腦袋的模樣。
他問歡:“你讓我媽跟我爸和好?為什麼?”
歡正在看著裁鋪那邊做出來的東西的清單。
這段時間新租的鋪面還在裝修做家,暫時也沒開,就列了單子讓鋪子那邊除了正常的訂單之外,另外再趕一批服和各種手袋錢包什麼的,到時候可以放在新開的鋪子里直接賣。
紅安沖過來問,放下單子,就看著紅安笑道:“你覺得你媽跟你爸一起住進了新房子,現在狀態如何?”
紅安一愣。
就算他不愿意承認,可也必須承認,現在媽狀態好了很多。
至不再是原先那心如槁灰的樣子。
“可是,”
可是那是他媽的命,他一想到夢里他媽的遭遇就心膽俱裂。
歡掃他一眼,道:“紅安哥,那是你媽自己的選擇,你爸真順了你媽的心意,跟東亭桂芬斷了關系,那你們家以后還跟以前一樣,伉儷深,父慈子孝,闔家歡樂,如果,那些人真跟夢里似的,做出那些瘋狂的事,那就送他們去該去的地方,也是做一個了斷,現在這樣,一輩子糾纏擾,你覺得這樣很好?”
頓了頓,又道,“既然你媽已經選擇了,你要不就真能斬斷他們,要不就做些理智點的事,你跳來跳去,于事無補,還會讓他們心生警惕,行事更加謹慎,反而不妙……要是依著你夢里,那可不是什麼高明的手段,你又已經提前預知,想要他們現原形一點也不難……這事你去問問錫吧,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安排,他會教你怎麼做的。”
道理紅安怎麼會不懂?
可那是他媽,如果稍有差錯,那是他媽的命。
可是就像歡說的,那是他媽的選擇。
他就呆坐在歡那里一直等到趙錫回來,然后就被趙錫拎去了他的書房。
……談了幾十分鐘出來,整個人氣質都像沉郁了許多。
晚上歡問趙錫怎麼跟他說的。
竟然還談了幾十分鐘。
……趙錫可不是那種能跟人說道理說上幾十分鐘的。
趙錫不想參與這事,但想到那麼聰明,還是把一沓資料給了看。
他找了一個人接近東亭,那人已經跟東亭打的火熱,讓東亭對他稱兄道弟,信服不已了,漸漸的,什麼事都喜歡跟他說上一說,請他給他出個主意。
趙蘭珍說是讓東河把農大宿舍樓的那套房子給衛安紅安住,但實際上衛安跟著他們住在新屋子里,紅安住校,那房子還是東亭夫妻和桂芬住著的。
那沓資料有東亭夫妻還有桂芬現在所有的社會關系。
還有他們最近的行蹤,和哪些人接,都做了些什麼。
“我讓他把這些都背下來,然后腦子想想有哪些點是需要重點跟蹤的,找了些事給他干,免得他來回蹦跶。”
他道。
焦躁的來回蹦跶有什麼用。
不如干點實事。
歡也覺得找點事干是個好主意。
紅安本來就還在工業學院讀書,離家還遠的,歡索就又跟米月紅商量,找了許多鋪子的事給他做,讓他別閑著,也就更沒多時間回家折騰了。
日子過得很快。
再一個月過去就到了五月底,天氣漸熱,校園里學生們服的彩也漸漸富起來。
或許是因著改革開放的緣故,大學生們總是最早回應國家政策的,除了外面小攤販的增多,改革開放的風也現在學生們的著裝打扮上。
歡的“棕棕熊裁鋪”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張的。
照著原先計劃的,一樓是鋪面,二樓是裁工作室,三樓是儲室。
工程集團宿舍那邊的東西大部分都搬了過來,李嫂子和侯嫂子還有王萍萍和陸和琴也都搬到了這邊二樓來干活。
鋪面一邊兩面墻上懸掛著展示或者待售的服,然后半個鋪面三面都擺放了展覽櫥柜,里面有各的手袋,挎包,和錢包,在另一邊則是收銀臺和一個寬大的桌面是工作臺,那邊可以量訂做服。
這回歡一點沒含蓄,外墻上了巨大的海報,的就是獲獎的那兩個系列展覽海報,甚至連獎狀都鑲嵌了掛在了收銀臺后面……
鋪子開張之前宣傳也做到了位。
歡做了許多親手畫的小卡片派給了一些認識的人,讓他們幫忙介紹客人過來。
門前小木盒里也放了一沓卡片。
為了加大宣傳,前期沒課的時候歡都是親自坐鎮收銀臺和訂單,跟人介紹鋪子的業務,幫人量訂做服。
就沖著這,每天慕名專門跑過來的人都不,鋪子熱鬧的程度簡直趕得上隔壁的國營大飯店了。
對,還有國營大飯店的客人,吃完飯也喜歡過來溜達一圈,有人還覺著歡畫的卡片好看,專門每天過來一張走拿回家給孩子玩……
剛開張很多人是來看熱鬧。
但看熱鬧的人多了,東西賣起來自然也快。
尤其是現在已進初夏,店里賣的主要是夏裝子,本就比冬天的大便宜,雖然歡的標價跟外面比還是高,一件有時候要十幾塊,但那些手袋錢包卻有便宜的,可能一兩塊錢就能買上一個。
東西致漂亮,店主更漂亮,尤其還聽說是西州大學染織系的大學生,還拿了全國服裝設計大賽的特等獎冠軍,就算覺得十幾塊錢的子貴了點,一個手袋錢包還是買得起的,所以每天嫂子們還有陸和琴王萍萍一起做東西的速度本就趕不上賣的速度。
歡說了,到了月底看銷售額分級給大家獎金,這越發激發了大家的積極,全部自愿加班加點的工作。
就連米月紅白天幫忙收銀接訂單,晚上也開始幫忙一起做。
不過人多有人多的好,也容易出事。
尤其是隔壁國營大飯店的人,出的什麼人都有,而且很多還是家里有些份地位的人。
紈绔子弟也多。
歡長得太過漂亮,一打聽還是西州大學的大學生。
這樣漂亮年輕還能賺錢……簡直不要太過讓人垂涎。
哪怕趙錫每天晚上都過來接歡一起回家。
還是擋不住會有不知道歡已經結婚的人跑過來搭訕。
……歡覺得麻煩,就直接在店里掛了一個暫不接男裝的標牌。
雖然這也制止不了有心人進來的腳步。
當然一般人不會太過分,歡禮貌地拒絕了,人也就訕訕地走了。
但總有太過自大的人。
這日就有人被人鼓了從隔壁大飯店拎了一盒冰糕過來給歡,歡正在工作臺上畫著前一張訂單的圖紙,看到有人進來還說請吃冰糕……用手指了指“暫不接男裝”的標牌,道:“不用,不接男裝,要看服和東西挑給朋友的話請自便。”
男人卻是嬉皮笑臉地靠近了工作臺歡這邊,笑道:“歡姑娘,我過來這里不是來買服的……就是看下午時間,天氣熱,想著姑娘在店鋪里辛苦,就特地拎了冰糕過來給姑娘吃,姑娘不用跟我客氣。”
歡聽言再抬眼瞅了他一眼,實在有些厭惡這人的眼神和渾的氣息,都懶得搭理他,道:“不用,站住……拎著東西出去吧。”
說完繼續低頭畫著自己的圖紙。
男人一時就有些訕訕。
他道:“姑娘也太不近人了些,出門做生意,你還想擺著冰清玉潔的架子嗎?在這一帶混,你就總得舍點什麼才能太平做生意,不說別的,連個笑臉也不愿給……你這樣也不怕早晚攤子被人給砸了?”
歡聽了手上的筆一頓,放下筆,站起來,道:“給我滾出去,有本事現在就人來砸我的攤子,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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