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醋
戰事越漸激烈,轉眼日頭便到了十月中旬。
今日又是寒冬,十月下旬便開始飄雪。
雙方戰場從早前的來城沿線往北推移到了谷城至之城沿線,而后從九月中下旬起,就一直僵持在這條線上,即便雙方各有增兵,但似是進到了僵持階段,攻守都彈不了。
李裕從十月上旬就從谷城去往之城,十月中旬正好在谷城與之城之間的中間地帶,紅城。
“末將帶殿下去巡視。”紅城的駐軍將領是黃煾石。
李裕披上大氅,躍上馬,“我在這里呆不了多久,兩個時辰后要隨軍北上去之城,這一趟不能遲,我們盡快。”
“是!”黃煾石應聲,“殿下放心,巡視一圈很快。”
“走!”李裕不做耽誤。
這一圈打馬而去,大約小半個時辰,黃煾石領著李裕看過之后,兩人下馬,往城中回,“殿下,如果在這里拖住北邊的軍隊,可以以逸待勞,有機會。”
李裕頷首。
他也一直在想這件事,要趕在正月,就要冒險。
但這險值得冒。
“殿下,替婁家送資的人來了。”侍衛上前。
都知道殿下同婁家關系近,所以沒想到這次資正好送到紅城,殿下也在,李裕想起溫印了,“誰來的?”
其實除了早前那次來的韓渠,他大都不認識,也只是隨口問問。
但是溫印的人,他總莫名親切。
對方應道,“姓。”
李裕腳下駐足,“年?”
侍衛意外,“殿下知道?”
李裕忽然笑了,“人在哪兒?”
“偏廳那里,在移資。”侍衛說完,李裕便往偏廳去。
時間越久,李裕越察覺些許蛛馬跡,其實眼下和他腦海中的記憶里,許多事都是吻合的,即便不是發生在當下,也發生在以后,是相同的。
譬如記憶里,年會跟著溫印,這是當發生的事,這些事因為他和溫印都活著,所以還會繼續發生,只是時間段不同;在這里,他和溫印提前照面了,所有的事都提前了,但年還是跟著溫印,甚至,年跟著溫印的時間也提前了。
也就是說,沒有被改變影響的這部分,還是會發生。
譬如,他會在路上見到送資的年……
“殿下。”偏廳中,駐軍朝他行禮。
“嗯。”李裕輕嗯一聲上前。
年正在滔滔不絕得說著話呢,忽然見到李裕來了,這個人忽然老實了,想起之前溫印待的謹言慎行,但他沒想到在這里遇到太子。
“殿,殿下……”年早前在定州見過李裕同溫印一。
那時李裕還給溫印打傘,溫文爾雅,親近曖昧……
年當時回去還大哭了一場。
眼下的太子,一戎裝,比早前更高,也更俊朗,還多了幾分和沉穩在其中,又尤其是周圍的人都對他畢恭畢敬,他又有東宮氣度在,年不自覺跟著畢恭畢敬。
在李裕記憶里,那時候的他已經同年絡了,否則,也不會把丁卯托付給年。
眼下的年遠不及那時候穩妥,但在李裕心里,還是值得信賴的人。
但看著太子眼中的笑意,年心中莫名慎得慌,他什麼時候,同他悉了,還是他這麼看著他,別有目的啊……
眼見李裕朝他走近,年皮笑不笑,“呵呵呵呵。”
“婁長空讓你來的?”李裕溫聲問道。
年心中輕嗤,還婁長空呢!明明你就知道是溫印,還特意婁長空!
但面上,年一臉笑意,“是,婁長空讓我送糧草,還有藥材來,新近訛來的……”
不對,年怎麼說了。
年改口,一本正經道,“婁長空讓我送來,籌集的糧食和藥材,紅城這邊正好有駐軍在,所以送到這里。”
李裕笑了笑,知曉溫印是在鍛煉他。
李裕沒說話了。
年上前,“可是殿下,你不是在谷城嗎?你怎麼在紅城啊?”
李裕應道,“我正好有事來這里……”
李裕剛說道這里,年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捂,“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重要軍,不能問不能問,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來送糧草和藥材的,我現在就走!”
李裕忍不住笑,一點都沒變過。
他當時第一次見年來送資的時候就這幅模樣,如出一轍。
也是三五年后,慢慢羽翼滿,也慢慢老練起來。
“那,殿下我走了。”年辭別。
“嗯。”李裕頷首,不知為何,來的人不是溫印,但見到年他也很高興。
年剛轉,李裕又道,“年。”
年轉回,“殿下。”
李裕叮囑道,“我在這里的事是,誰都不能!”
年浮夸的表,“我知道了!”
年一幅神的模樣離開,李裕低眉笑了笑。
只是年剛走不久,李裕還沒來得及同黃煾石再說話,年又跑回來了,“殿下!”
黃煾石皺眉。
李裕耐,“怎麼了?”
年是一路跑回來的,所以上氣不接下氣,“殿下,我剛才懵了!”
李裕笑道,“說吧。”
年一面氣一面道,“婁長空在附近,所以讓我來送資!”
李裕僵住,阿茵?
“在哪!”李裕激。
年連忙道:“在紅城去徽城的路上,應該沒走遠!”
年話音剛落,李裕往府外跑去。
黃煾石等人連忙跟上。
年愣住,真是的,哪有沉穩模樣啊!
一聽說溫印在就這樣……
年心里酸溜溜的,又忽然想,不對啊,婁長空的兒子?
婁長空的兒子,不應當是殿下的兒子嗎?都這麼大了!他們什麼時候有兒子的!
年越想越不對,又開始掰著枝頭,一五一十,十五二十,難道……
年震驚!
難道,難道兒子不是殿下的!!
年:“……”
***
李裕策馬,紅城去往徽城的路只有一條。
如果年早前是同溫印在一,那按照年送資到紅城邸的時間倒推,小半個時辰,小半個時辰他能追上溫印。
溫印在……
溫印在這里!!
李裕揮鞭,騎得更快了些。
四月到眼下,半年了,他想見……
一面也好。
他馬上要北上了,要快!
……
溫印同張許可在中途一面飲茶歇腳,一面等年。
今年是寒冬,到十月就開始飄雪,溫印怕冷,摟了大氅。
張許可暖了酒,斟酒給他,“真放心年去?”
這一路一面往徽城,一面籌集資,差不多月余兩月時間都在一,早就路了,張許可知曉溫印在帶年。
“放心,他只是看起來不靠譜,其實心細。”溫印接過酒,放在邊時,微微愣住。
“怎麼了?”張許可看他,“怎麼不喝?”
“沒事。”溫印溫聲。
只是想起李裕了,李裕早前鬧騰的時候,鄭重其事同說,不能在他不在的時候同旁人一道喝酒。
溫印笑了笑,一杯喝下去。
頓時緩和不。
張許可又給他滿上。
溫印端起酒杯,又飲了一口,這次是真暖和了,只是倏然,彭鼎等人紛紛拔刀,“小心!”
溫印微怔,只見周圍的侍衛都張起來。
這些人里除了張家的侍衛,都是跟著彭鼎一道的駐軍,輕易不會這麼張,而這一路他們都在相對安穩的區域,除了流匪也沒遇到危險,對付流匪,彭鼎帶的駐軍又足夠了。
眼下見彭鼎都這麼張,溫□□中擔心。
慢慢的,溫印也明白為什麼彭鼎這麼擔心了。
是馬蹄聲,騎馬有一兩百騎!
“東家退后!”彭鼎皺眉頭,彭鼎上前,溫印跟前就沒人了,眼前不遠一百余騎臨近,張許可下意識擋在溫印前。
不是因為旁的,是因為這一路見婁長空都斯斯文文的,也怕這些的模樣……
張許可也皺眉。
走南闖北這麼久,倒是眼下倒吸一口涼氣,若是遇到北邊的人,搞不好真會待在這里。
張許可材怎麼都比溫印高大,他往前一站,就將溫印全然擋在后。
而待得看清眼前的人,彭鼎的表由早前的張,到錯愕,到詫異,到下險些驚掉,“這,這……”
半晌沒這出個名堂來,而一戎裝的李裕下馬,看了他一眼,徑直往前,目看向擋在溫印前的張許可,微微皺了皺眉頭,而后落在一側桌案上的酒壺上。
等溫印試著從張許可后探出半個頭來的時候,溫印愣住。
而張許可是分不清哪邊是哪邊的人,眼見對方目落在婁長空上,張許可間輕咽,張但故作沉穩道,“要錢好說,銀子都留下,別人,我們都是跑商的,無非掙些小利,軍爺行個方便。”
張許可說完,目看向李裕。
彭鼎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裕看了看張許可,又看向溫印,“值錢啊。”
溫印:“……”
溫印不聾,已經聽出了酸溜溜的醋意在。
這個時候,最好就是不要說話……
“跟我來,其他人都在這兒等著。”李裕說完,手牽了溫印,毋庸置疑,如果溫印不,他能直接現場表演扛著走。
張許可正皺眉著,彭鼎頭疼上前,“自己人,誤會……”
彭鼎不傻,一側的黃煾石一個字都沒吭聲,說明殿下的行蹤是保的。
張許可:“……”
就方才那幅要吃人的模樣,是自己人?
張許可嘆道,“這位將軍火氣有些大啊。”
彭鼎賠笑。
***
剛上馬車,溫印就被他抱起,抵在馬車一角親吻。一戎裝的李裕很見,無比耀眼奪目,也讓人臉紅心跳。
親吻中,李裕扶上腰間,玉石般醇厚的聲音里,又帶了特有的低沉和人心扉,“吃醋了,不安嗎?”
這麼久沒見,溫印既好氣又好笑,“李裕,你講不講道理?”
他是真醋了,“講啊,床,上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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