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胎里,小鹿一慣是更聰明的那個,也是姐姐。
瑞哥兒笑道,“是啊,姑姑真的在!”
……
溫印一手牽著一人,一道往爹的書齋去。
先是瑞哥兒問,“姑姑,你不是早就該回家了嗎?是不是被姑父抓走了!”
瑞哥兒說完,溫印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直小狗模樣,然后小狗上前,咬住的腳,將扯著走。
溫印:“……”
溫印也不知道腦海中怎麼會冒出這些稀奇古怪的念頭,許是因為同龍胎在一的緣故,龍胎平日里就天馬行空,所以瑞哥兒說起的時候,才會在腦海中有了這幅有些稽好笑的念頭。
只是溫印還未來得及應聲,就正好遇到迎面走來的爹和二叔。
溫二爺原本在同永安侯說著話,見到溫印,兩人也停下來。
溫二爺笑道,“晚些再說吧,你也同阿茵在一好好說說話。”
“二叔。”溫印笑了笑。
永安侯看了一眼,也朝溫二爺點頭,“先去吧,晚些再說。”
溫二爺領了龍胎先離開,龍胎嘟,等了這麼久,還沒同姑姑說上兩句話呢,就走了。
溫印看著二叔和龍胎的背影,也聽二叔同龍胎說起,“先讓阿茵同他爹說說話,許久沒見了,父兩人肯定有許多話要說。”
龍胎這才跟著點頭。
等二叔和龍胎走遠,溫印也才轉眸看向永安侯,“爹~”
永安侯輕嗯一聲,“同爹一道走走吧。”
“好。”溫印應聲。
……
原本這也臨近書齋,是府中偏清凈的地方。
溫印先解釋這三兩日的事,“爹,這幾日,李裕都在忙,也有很多早前留的事要同我說,所以一直在宮中,遲了幾日……”
溫印是婁長空。
早前李裕同李坦對峙,不東西都是替李裕準備的。
爹也知曉是婁長空了,所以就往婁長空這個份上推,反正,爹也未必見得回信,只是總要待一聲,要不,怎麼回京三日都回家的……
溫印說完,父二人對視一眼。
很快,又默契得心照不宣,也都沒破。
溫□□中唏噓,沒多問就算功了……
兩人并肩踱步,氣氛溫馨而安寧著,是這兩三年都不曾有的閑適,是如今,總算太平了。
永安侯也說起,“陛下前些時候同我說起你們大婚的事,也聽說,在找禮部重辦婚事,要不大婚和立后大典放在一。”
溫印臉紅,“哦,好像是……他瞎胡鬧。”
溫印總不能說,他都同說了,七八糟的也都說……
永安侯全然沒有看出溫印眼中端倪,雙手覆在后,溫文儒雅笑道,“什麼瞎胡鬧?真是越發沒有收斂了。在家中,有祖母和爹慣著你,但在陛下跟前,別仗著陛下寵你,就說話。”
溫印:“……”
溫印印象中,父親很這麼同說話,從來都是捧在手心上的,果真,永安侯沉聲道,“日后在宮中,不能像在家里這麼小子,陛下這麼多事,你別給陛下找事,讓他替你收拾。宮中那麼多眼睛看著,那麼多雙耳朵聽著,還有史臺的人在,很多話未必陛下介意,但旁人聽到始終不妥,你未來是中宮,謹言慎行不會有錯。”
溫印應是。
溫印說完,父兩人又相視一笑。
這麼嚴肅的說教場景,實在不適合他們父。
永安侯果真不提早前的事了,換了輕松的表,“陛下有心了,大婚和立后事,就給陛下吧,他心中有數。”
溫印莞爾。
永安侯也是過來人,知曉他們兩人眼下正是最好的事。
兩人腳步未停,永安侯也繼續道,“你回來那日,爹其實同陛下見過,你猜猜,陛下同我說什麼了?”
“說什麼?”溫□□中,李裕才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那個,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從他口中說出來,都不會震驚。
永安侯這才駐足,看著,認真道,“陛下同我說,如果你想,他也想讓你繼續做婁長空。”
溫印愣住。
稍許,溫印間輕咽,輕聲道,“他,他沒同我說起過……”
永安侯笑道,“你們夫妻之間的事,你們自己做主就是,爹只是同你說一聲罷了。看到陛下真心待你,我這個做爹的也放心了。但是阿茵,你也要記住,再好的夫妻也總有沖突的時候,但無論何時,永安侯府,還有爹,永遠都是你的后盾。”
溫印眼中氤氳,朝他靠近,“爹~”
永安侯手替了眼角,“爹的阿茵長大了。”
溫印吸了一口氣,一面紅了眼眶,一面打趣,“再大,也不都是爹的兒嗎?”
永安侯也笑。
許是說久了話,溫印又開始咳嗽,連續咳嗽了好幾聲,永安侯有些擔心看。
溫印就是怕他擔心,想早些停下,反倒弄巧拙。
最后才朝永安侯道,“這次也不知道怎麼了,斷斷續續病了好久,時好時壞的,有時候好一日壞一日,吃藥也不見好,不過宮中的太醫也看過了,換了好幾個人看,都說我從小怕涼,質不算好,要不病也就不病,有時候一場病,一場傷興許就發了,好徹底也就好了,如果沒將養好,斷斷續續好幾年都病著也可能,越到后面越難治。”
溫印說完,永安侯看,“阿茵,子的事不是小事,這兩日哪里都別去,好好在家中將養著。”
溫印也跟著笑起來,“是,這次我要在家里待久些,好好養著,哪里都不去。”
反正今日李裕同說好的,呆到想回宮中的時候再回去,他不催。
得了他的話,正好可以呆久些。
永安侯也笑,“今日什麼日子?”
溫印想了想,“二月初六?不是什麼日子吧……”
溫印笑著看他,“爹,二月初六怎麼了?”
永安侯握拳輕咳兩聲,眸間略有責備,“二月初九是陛下生辰……”
溫印:“……”
怎麼忘了?
只是忽然間,溫印又想起李裕那句話,不催你,你想回來再回來。
套路啊,難怪說不催,想什麼時候回來再回來,他明知他馬上生辰了,怎麼能不回來給他慶生?
***
明和殿中,李裕接連噴嚏了幾聲。
崔恒志看他。
他握拳輕咳兩聲,掩飾過去,“日子挑好了嗎?”
崔恒志笑道,“回陛下,挑好了!”
李裕明顯龍大悅,“什麼時候?”
崔恒志應道,“微臣讓欽天監算了日子,正月里是好日子。”
正月,李裕手微微頓了頓,詫異看他,“正月不是過了嗎?”
崔恒志笑道,“陛下,明年正月。”
明年正月?!
李裕看他:“……”
眼下才二月。
照微隨母改嫁入祁家,祁家一對兄妹曾很不待見她。 她因性子頑劣桀驁,捱過兄長祁令瞻不少戒尺。 新婚不久天子暴斃,她成爲衆矢之的。 祁令瞻終於肯對她好一些,擁四歲太子即位,挾之以令諸侯;扶她做太后,跪呼娘娘千秋。 他們這對兄妹,權攝廟堂內外,位極無冕之王。 春時已至,擺脫了生死困境、日子越過越舒暢的照微,想起自己蹉跎二十歲,竟還是個姑娘。 曾經的竹馬今爲定北將軍,侍奉的宦官亦清秀可人,更有新科狀元賞心悅目,個個口恭體順。 照微心中起意,宣人夤夜入宮,對席長談。 宮燈熠熠,花影搖搖,照微手提金縷鞋,輕輕推開門。 卻見室內之人端坐太師椅間,旁邊擱着一把檀木戒尺。 她那已爲太傅、日理萬機的兄長,如幼時逮她偷偷出府一樣,在這裏守株待兔。 祁令瞻緩緩起身,握着戒尺朝她走來,似笑非笑。 “娘娘該不會以爲,臣這麼多年,都是在爲他人作嫁衣裳吧?”
雲府長女玉貌清姿,嬌美動人,春宴上一曲陽春白雪豔驚四座,名動京城。及笄之年,上門求娶的踏破了門檻。 可惜雲父眼高,通通婉拒。 衆人皆好奇究竟誰才能娶到這個玉人。 後來陽州大勝,洛家軍凱旋迴京那日,一道賜婚聖旨敲開雲府大門。 貌美如花的嬌娘子竟是要配傳聞中無心無情、滿手血污的冷面戰神。 全京譁然。 “洛少將軍雖戰無不勝,可不解風情,還常年征戰不歸家,嫁過去定是要守活寡。” “聽聞少將軍生得虎背熊腰異常兇狠,啼哭小兒見了都當場變乖,雲姑娘這般柔弱只怕是……嘖嘖。” “呵,再美有何用,嫁得不還是不如我們好。” “蹉跎一年,這京城第一美人的位子怕是就要換人了。” 雲父也拍腿懊悔不已。 若知如此,他就不該捨不得,早早應了章國公家的提親,哪至於讓愛女淪落至此。 盛和七年,京城裏有人失意,有人唏噓,還有人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 直至翌年花燈節。 衆人再見那位小娘子,卻不是預料中的清瘦哀苦模樣。雖已爲人婦,卻半分美貌不減,妙姿豐腴,眉目如畫,像謫仙般美得脫俗,細看還多了些韻味。 再瞧那守在她身旁寸步不離的俊美年輕公子。 雖眉眼含霜,冷面不近人情,可處處將人護得仔細。怕她摔着,怕她碰着,又怕她無聊乏悶,惹得周旁陣陣豔羨。 衆人正問那公子是何人,只聽得美婦人低眉垂眼嬌嬌喊了聲:“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