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常年各路鬼魂聚會,姜詡不想在這些魚龍混雜的鬼面前暴什麼,只在每日午休的時候,去小樹林找許盛幫忙。
張艦是個耐不住子的,讓他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只盯著金燦燦的圈看,他完全做不到,只有許盛,他做什麼都一不茍,請他幫忙,他就能仔仔細細地幫你盯著,為了防止上次看錯眼的況,他還每次在開始前確定金的照耀範圍,把位置標記出來。
周五的時候,金會小這個結論終於得到了驗證,不過姜詡並沒有掌握其中的髓。
把這事先放了放,因為周末到了,芳姨幫預約了心理醫生。
原主的確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鬼魂造的,但想要健康,驅鬼沒用,還是要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是一個年輕漂亮的醫生,說話聲音舒緩又溫,不斷轉變角度,引導著姜詡說出自己的況和心理障礙。
姜詡將自己徹底沉原主的緒和記憶中,艱難地與心理醫生通。
可能是發現姜詡沉默不說話,很難表達緒、心,聊了半個小時后,心理醫生又讓姜詡去做一個小遊戲。
姜詡全程配合,直到醫生讓在一邊繼續玩遊戲,找了芳姨進去聊天。
芳姨出來后的表很沉重,顯然,姜詡的心理狀態很不好。
等走到姜詡邊時,又努力放鬆下來,招呼姜詡回家:「沒事,醫生說可以調節好的。」
姜詡沒說話,跟著往外走,看著去結賬領葯,然後一起走出醫院。
等公的時候,姜詡對說:「把發|票給姜家拍過去,讓他們出錢。」
芳姨驚訝地看著。
姜詡看著地面:「這是他們應該負責的。」
芳姨「誒」了一聲,想著也是,的工資不多,能省一點就能給妞妞多買一點別的東西,反正都是用在妞妞上。
姜詡又說:「芳姨,你再去找份工作吧,我只有晚上回來,你白天可以再找一份工作,姜家可能很快就不會養我了,趁著這兩年還有工資,你多掙一點養老錢。」
芳姨更加驚訝了,遲疑地說:「怎麼會……不會的……畢竟是你爸媽……」
姜詡沒有多說爸媽的話題,只說:「我馬上要年了,他們很可能不會再雇傭你照顧我。」
芳姨有些慌了,不是慌沒工作了,而是慌以後不能和姜詡生活了。
姜詡抬頭看向:「芳姨,我以後都和你一起生活。不過姜家本不管我,你真的可以再賺一份錢,不用守著家裡。」
芳姨不斷沉下去的心一下子又提了回來,又高興又,是個老實人,姜詡上學后在家確實沒事做,但只會接一點手工活回家而不敢出去找新的工作,卻又總是把錢在姜詡上。
姜詡希芳姨出去工作,認識一些朋友,也多賺一些養老錢,至於姜家的工資,就當做姜家補償給芳姨好了。
「好,我回頭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主要不能耽誤妞妞上下學,還有休息時的三餐。
姜詡大概能猜到的想法,打算後面慢慢改變。對來說,芳姨就是媽媽,而都十六歲了,不需要芳姨像傭人一樣事事照顧。
回到家,兩人一起吃了午飯,姜詡讓芳姨出去和小區姐妹們聊一聊,看看有沒有工作介紹,自己則回房間複習功課。
然而房間里群鬼嘰嘰喳喳,吵得煩人。
除了第一天姜詡大顯神威,後面幾天,都沒有理會一群群的鬼,於是這些鬼漸漸膽子恢復了,雖然還不敢直接靠近姜詡,卻都聚集在的周圍,吸取養分。
第一天安靜呆著。
第二天小聲說話。
第三天放開了聲音。
現在,徹底熱鬧了菜市場。
姜詡氣得摔下筆,瞪向圍一圈吹牛皮的群鬼:「吵死了,都閉!」
原主從來只會忍耐,不和鬼說話,不反抗他們,拼盡全力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的樣子,實際上該到的困擾全都承了,反而被這些鬼當懦弱,完全不將放在眼裡。
現在的姜詡卻覺得這不對,管他是人是鬼,誰打擾了我、侵犯了我的空間、權益,我就要站起來維護自己。
群鬼一靜。
面面相覷了一秒,又哄的鬧開,七八舌繼續聊天,完全沒把姜詡放在眼裡。
姜詡站起,看了一圈,點出其中一個鬼,這幾天觀察下來,看出人不能到鬼,鬼不能隨意害人,但是鬼和鬼之間是可以打架、剋制對方的,這隻鬼是這群鬼中比較有話語權的。
直接了他:「要是他們還不安靜下來,我現在就去南新村找你老婆,告訴你在你們老房子的床墊下藏了老人的照片!」
那是一個活到中年絕癥死的男人,他每天不是來這裡養魂,就是去看自己的老婆孩子,當然,這不妨礙他和鬼們吹噓自己的初經歷,於是,姜詡就知道了他還藏著老人的照片。
男人雖然死了卻很在意自己在妻子兒面前的形象,一聽,立刻變了神。
姜詡一副「我豁出去了,你能把我怎麼著」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模樣,男人卻真的拿沒有辦法,只能氣怒地吼眾鬼:「都給我閉!」
有鬼不服,但是看看男鬼又看看小丫頭,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把柄在小丫頭上,還是閉上了。
房間終於安靜下來。
姜詡回到書桌前,繼續看書。
這一看就是一個下午。
芳姨中間回來了,還給做了下午茶,悄悄送到的房間,又悄悄出去了,心裡無比寬,妞妞終於能靜下心學習了,看來心理醫生真的有用。
看著房間里隨可見的黃符、葫蘆、佛像,這些東西把整個房子弄得不倫不類的,狠狠心,擼起袖子把它們全都清理掉了。
晚餐的時候,姜詡走出房間,就發現外面煥然一新,那些鬼畫符全都不見了,客廳只剩下一尊佛像以及佛像前的電子蠟燭,彷彿整個客廳的線都變好了,心跟著輕鬆起來。
吃完晚飯,姜詡站起,默默地幫忙收拾了碗筷,芳姨連連說不用,姜詡悶不吭聲,卻堅持做了。
芳姨又是暖心又是不好意思。
收拾好一切,芳姨想到心理醫生的囑咐,試探地喊姜詡出門散步,姜詡猶豫了一下,點頭。
芳姨高興不已,帶著去樓下人多的地方逛。
這個時間點都是大爺大媽們跳廣場舞,姜詡讓芳姨去跳,自己坐在邊上看著們,一邊心中背著下午剛背會的古文。
天昏暗,小區里除了跳舞的人還有飄的鬼魂,它們一邊跟著跳廣場舞,一邊聊天,姜詡休息的時候就聽這些鬼魂說話,收集信息。
唯一不好的是全金閃閃,在黑夜裡像一個巨大的白熾燈,不明所以的鬼圍著各種研究,直到無聊了才放棄離開。
姜·電燈泡·詡很尷尬。
等到回到家,果然,這幾個新鬼也跟了過來。
姜詡索坐在床上給眾鬼定規矩。
不許進兩米以;不許在睡覺、學習、做事的時候吵;不許跟著進廁所、看換服;不許……
鬼不服:「我怎麼來怎麼來!」
姜詡不生氣,過去那麼多年,原主的記憶里可是有這些鬼非常多的生前信息和呢,對付不了鬼,還不能找他們生前在意的人?關於已逝親友不為人知的事,他們肯定願意聽一聽。
鬼們:「……」小丫頭變厲害了,難道之前聽他們聊天不是懦弱,是扮豬吃老虎?
打了一棒,姜詡又給甜棗:「經過我的允許況下,你們聊天嗑瓜子怎麼著都行,我不阻攔;誰聽我的話,不讓我生氣,我有時間就幫他完一個心愿,一個月最多幫一個鬼,你們自己看著表現。」
鬼們不說話了,開始細細思索。
之前很多鬼都曾請求或者要求原主幫忙做一些事,比如給兒傳遞一句話、給妻子說一句來不及說出口的話,過分的,則讓原主給境況不好的家人送錢等等,但是原主的態度和面對擾一樣,悶不做聲。
為此,還惹惱過惡劣的鬼魂,得整整一周,每天都無法安靜睡著,周六周日不在學校的日子更是兩天兩夜沒睡。
現在姜詡鬆口,不鬼都心了。
留在人間飄的鬼,都是心有不甘、牽掛的,不然早就去地府了。
說完這些,姜詡看了看時間:「我看兩個小時電視劇,你們隨意,10點后全都安靜。」
當鬼了還被強制「熄燈睡覺」的眾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塞上耳機看手機的孩。
這份沉默保持了十分鐘,十分鐘后,群鬼默默退到兩米后,開始商量到底要不要聽姜詡的話。
平時這些鬼不見得多團結,都是單獨行,這次心中不安定,就互相商量起來。
姜詡將聲音到最低,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討論了半天都沒結果,個個都有自己的私心。
有私心好啊,有私心才能被抓住弱點。
商量沒個結果,最後眾鬼又重新聊了起來,因為加了廣場舞那幾個新鬼,他們又開始說起日復一日反覆念叨的牽掛和執念。
這個說:「不知道我孫子沒有我照顧有沒有按時吃早餐。」
那個說:「我藏了私房錢我老婆不知道,現在我想讓拿出來用也沒法說了,今天我去看,聽到要賣房子,急死我了。」
鬼說:「死男人我死了一個月就找到了新對象,肯定背著我出軌了,渣男。」
男鬼說:「我兒子的后爸特別明,對我兒子不好,我他媽真想弄死他。」
……
雖然圍著姜詡的鬼大多自私——不自私、脾氣好的都被他們趕走了,但他們上也現了這世間百態,只要從這些聒噪的聲音里仔細篩選,就能收穫許多東西。
第二天,姜詡看著滿屋子的鬼,彷彿自言自語:「我想看看我爸媽妹妹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鬼們看看姜詡,又看看彼此,有機靈的立刻主表現:「我幫你去看!」
姜詡角微微勾起:「不麻煩嗎?」
機靈鬼:「不麻煩不麻煩,你等著,我看完回來告訴你。」
其他鬼反應過來了,爭先恐後表態。
姜詡:「要是讓你們覺得麻煩那就不用了,我隨口說說。算了還是別去了,這不是對你們的要求,你們不用被迫去做。」
幾個積極表現的鬼:「不不不,我們順路看一眼,很方便,不是被迫,咱這是出去散散步,隨手的事。」
等到這些鬼離開,姜詡看著留下的鬼,臉刷地拉下來:「我要學習了,你們站遠點,別打擾我。」
猶豫后沒出頭的鬼們:……突然有點後悔。
昨天學習語文英語,姜詡覺得還好,只要看書查字典就能學明白大半,今天學數理化卻不行了,尤其是理,姜詡的進展很是緩慢。
扭頭看向那幾隻鬼:「你們誰生前是理老師或者擅長這個學科的?」
鬼們一臉迷茫地搖頭,不好意思,我們生前都是學渣。
姜詡失,又問:「有認識的鬼擅長這方面嗎?」
老公疑似出軌的鬼這回機靈了,舉手手:「我可以出去找找,肯定有。」
姜詡便說:「要真的懂,鬼品也要好,像你們……」微微出一嫌棄,「我不喜歡麻煩。」
「好的,我去找!」鬼神抖擻地往外跑。
反正不能說話坐在那都憋死了,還不如出來討好小丫頭,說不定就幫自己完心愿了。
鬼想通后,又有兩隻鬼想通了,跟著跑出去。
頓時房間里的鬼魂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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