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懋也反應過來，連忙放開了，還清了清嗓子教訓：「轉眼就十八歲大人了，還這麼不穩重，摔了怎麼辦？」

姜詡哼哼著沒說話。

章懋目一轉，看到了手裏的豬蹄：「嘿，小妞妞，日子過得不錯啊，這大半夜還在啃豬蹄？」

姜詡這才想起手裏的豬蹄，嘿嘿笑：「年嘛，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這邊，我沒咬過。」

章懋手用拇指去角的油漬：「傻妞，上了大學怎麼覺反而傻了？」

姜詡斜眼：「能不能做朋友了？」

章懋笑：「傻點好，傻點有福氣。」

除了網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兩人實實在在半年沒見了，姜詡讓他等一會兒，跑上樓放下豬蹄，洗手換裳，在一群室友八卦的眼神中，顧不得解釋又跑了下去。

兩人找了一家人比較的餐廳，點了幾個小吃邊吃邊聊。

章懋這次是出差來的，已經在北京呆了一周了，今天下午剛把事辦妥，明天就要走，他趁著休息時間，打車來了這裏，想親眼看看姜詡在學校過得好不好。

雖然兄弟和世叔都說姜詡不錯，但沒親眼見到，章懋總是不太放心，怕孤在外，環境陌生，心理病複發。

直到見到人，看到驚喜地撲進他懷裏那刻，章懋終於確定，姜詡過得很好，格也越發開朗了。

姜詡聽到他說只有一晚上休息時間，卻連夜跑過來看，心中頓時說不出的滋味。

「章蜀黍，你怎麼對我這麼好？你對所有人都這麼掏心掏肺嗎？」

章懋故作沒好氣地拍拍的腦袋：「欠你的，再來一個我可不要了命了？以後我得生個兒子，隨便摔打，孩真是讓人碎了心。」

說到這，章懋就開始問「打工時間怎麼安排的？」「了多朋友，出門花錢夠嗎？」「北京的吃食吃得慣嗎？」「還好吧，北方天氣冷要小心冒生病。」「缺什麼就買，別惦記著省錢，孩子在外頭對自己好一點。」

姜詡坐在他邊，歪頭打量他。

章懋臉：「怎麼了？又嫌我老了嘮叨了？」

姜詡噗嗤一聲，又正經起來：「章·警察·蜀黍，我問你啊，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因為我被我爸媽拋棄了？」

章懋一愣，立刻說：「瞎說什麼呢！」

姜詡：「我瞎說嗎？你看你還資助了好幾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章懋：「這怎麼能一樣？」

姜詡：「有什麼不一樣？那你為什麼對非親非故的我這麼好？」好到年夜十點多了，還來到學校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過得很好。

章懋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停頓了好幾秒，才說：「因為喜歡你才幫你，我們妞妞這麼可優秀，誰都喜歡呢。」

雖然對方說得很誇張，但是姜詡可能想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安。笑起來，兩個酒窩深深的，暗暗藏在心底的介意也消失了大半。相至今，姜詡很不願意章懋一直是因為同或者某種不知道的原因，而對如此細緻微地好。

站起跑到櫃枱，問老闆要了幾罐可樂，噔噔噔跑回來，拉開拉環，往章懋手裏塞了一個。

「今天是年夜，我們一起喝一杯，慶祝我們的友誼！」

章懋拿著可樂發愣，許久后失笑：「怎麼是可樂，這時候應該喝酒吧。」

姜詡眨眼：「叔叔，我未年。」

章懋失笑：「人小鬼大，我老是忘記你還是個未年。」說著往裏倒了一大口可樂，然後愜意地長長呼出一口氣。

喝了小半罐，姜詡拿著自己的可樂罐了他的。

「一直是你在幫我，如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也可以告訴我。」認真地看著章懋。

章懋沒想到姜詡會這麼說，抬眼看到特有的沉靜眼神，心裏頓時化了一灘水，溫又。

他笑笑沒說話，一口一口地喝著可樂，看著外面熱鬧的學生。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姜詡以為他不想說話的時候，他突然說：「我也是個孤兒。」

姜詡張要喝可樂的作頓在那裏，變張著看著他，有點傻。

不放心跟出來的啟文大叔先出聲了，問章院士：「恩？這不是你親外孫嗎？怎麼了孤兒了？」

章院士著外孫嘆氣。

章懋低頭看著手裏的可樂：「你不是驚訝我和外公的年紀相差太大嗎，我和我媽的年紀也相差很大，因為我是領養的。」

章懋直起，著聽傻了的姜詡出一個笑：「我比很多孤兒都幸運，因為遇到了一個完的領養家庭，但是被拋棄的傷害並不會完全被治癒，因為我是在有記憶的時候被拋棄的，可能心裏永遠有個結吧。」

他又喝了一大口可樂，著口中的甜味。腦中卻是六歲那年夏天，記憶里的媽媽把他送到福利院門口，哄著他留在原地等，那漫長沒有盡頭、恐慌瘋狂增長的等待。

姜詡默默向他靠近了一點，企圖以此讓他得到一些安，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合適。

章懋看著與自己相鄰而坐，無聲安著的姜詡：「所以妞妞，不要放棄努力，雖然親生父母很糟糕，但是我們自己可以變得更好，徹底離他們帶給我們的影。」

姜詡點點頭，向他：「我的影已經沒有了，你呢？還有嗎？」

章懋又出神了，他自問，離親生父母留下的影了嗎？

章懋想了很久，回過神，輕輕和姜詡的可樂罐了：「恭喜我們。」

姜詡笑起來，舉起可樂：「同喜。」

眼神對視，其中的誼又較從前有了不同。

章懋放下空了的可樂罐，幫姜詡順了順劉海：「最初的確是因為對你的遭遇同所以主來幫你，但妞妞，你是個特別有人格魅力的姑娘，只要和你接過的人，都會喜歡你。剛開學那會兒，你是不是為這和我生氣了？」

姜詡尷尬：「你怎麼知道了？你不是沒發現嗎？」

章懋笑：「雖然我不懂孩子的心思，但是我有專業的偵查分析和邏輯推理能力，之前我不知道你開學時怎麼了，剛才我知道了。」

姜詡：「好吧，所以在蜀黍你面前我是不是無法撒謊了？」

章懋：「小朋友，撒謊是不好的。」

姜詡很丟面子：「哦。」

說這話，章懋手機信息來了，好幾條文字還有語音，章懋隨手點開，竟然是朋友催促他上遊戲。

姜詡好奇：「什麼遊戲？這個點還玩？」

「一群閑得無聊的人，你想玩嗎？我教你。上次你說你室友也在玩吧，你可以了解了解，和朋友多個話題。」

章懋拿著手機招手讓過來看，教怎麼玩。

姜詡看了幾次，拿出自己的手機想下載一個，然而不行，的破手機存太小了，屬於待淘汰款，hold不住手游。

章懋看了一眼的手機，把自己的遞過來：「來，你來玩，我教你怎麼打。」

姜詡正好奇興趣的時候，扔下自己的手機玩了起來。

然後，章懋被他的隊友罵了一個狗淋頭，都噴他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章懋然給姜詡別理他們，還很橫地把他們撅了回去，扔下這群隊友帶姜詡繼續玩。

姜詡保證：「我很快就會玩了。」

章懋急：「快快，別說話……啊呀……」

姜詡：「……對不起，我好像讓你又做了一次豬隊友……」

章懋：「沒事，再來。」

誰也想不到，年夜久別重逢的兩人，敘舊談心會發展玩遊戲，姜詡不練作慢，章懋一急直接從後靠過來，著手教作，看上去就好像把人抱在懷裏一樣。

章院士不停咳嗽提醒，嗓子都咳破了，沉浸遊戲的姜詡都沒聽到。他忍無可忍直接出聲：「妞妞……」

「砰——」餐廳電視里，倒計時結束，年煙火升空綻放，淹沒了章院士的聲音。

玩著遊戲的姜詡和章懋抬頭，這才發現零點到了。

兩人同時扭頭祝對方新年快樂，說完一愣，這才發現兩人離得太近了，姿勢無比曖昧。

章懋嚇了一跳，連忙放開。

姜詡也坐直了放下了早就死翹翹的遊戲。

遊戲不好意思再玩了，外面人流量達到了高峰，章懋說晚點再走，他送姜詡回宿舍。

姜詡應下了，靠在椅背上看著外面的燈火璀璨，看著看著，慢慢睡了過去。

正在出神想著什麼的章懋到肩頭一重，這才發現姜詡睡著了。剛剛還無神的眼神下來，笑了笑，了自己的羽絨服蓋在上。

零點40幾分的時候，這邊的人流量漸漸了，章懋沒醒姜詡，將人背起，讓老闆搭把手給披上了羽絨服，背著直接回了學校。

姜詡醒來就暈暈乎乎地看到了自己的宿舍大廳，章懋讓進去：「我明天一早就走，你回去好好休息，咱們過年再見。」

姜詡頓時醒了大半，看著拿著羽絨服只穿了一件黑的人，不舍地搖搖手：「那……再見……」

章懋走過來了的頭：「進去吧，回去就睡覺，別熬夜。」

姜詡回到宿舍就撞上了三雙大燈泡一樣的眼睛，三個室友全上下都著一曖昧八卦的氣息，無聲地向姜詡傳遞著：「老實代。」

姜詡的瞌睡徹底消失。

沒辦法，只好把自己和章懋之間的集簡單說了一下。

前幾天還在腦補《我的教大人》的室友，這次又開始了夢幻腦補：「那你確定你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腦中已經出現了三十萬字《親的大叔》甜甜文。」

姜詡：「你有沒有考慮去寫？」

室友：「真的？你覺得我可以嗎？」

姜詡：「可以可以，你不寫真實屈才了。」

話題一下子被引開，大家又嘻嘻哈哈說笑起來。

唯有姜詡自己知道，聽到兩篇甜文，心底的反應截然不同。

章院士等鬼非特殊況是不會飄進生宿舍的，所以並沒有聽到小姑娘們的玩笑，不然，章院士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寒假姜詡在學校完了最後幾天兼職，賺了一筆錢才回家，給芳姨買了第一份新年禮。

半年不見，無論是人還是鬼都對姜詡親熱得不得了，姜詡除夕之前的行程安排得滿滿的，每天都有人約。

聚會之餘，姜詡又還了幾筆鬼的「欠債」，這些鬼無法進人氣旺盛的學校，又不願意離開自己牽掛的人或事，所以姜詡走後一直在這個城市飄，發現姜詡回來后，就來兌現積分。

有聰明的鬼還幫姜詡觀察姜家的靜，以此換取新的積分。

於是，姜詡和朋友們聚會的同時，也得知了姜家這半年發生的事。

姜家的企業先是遭遇大家抵制，後來到底漸漸被公眾忘度過了最艱難時期。

但是就如墨菲定律那樣，姜家夫妻心裏認定了自己家走背運，並沒有覺得公司是否極泰來了，反而越來越喪氣，將大大小小的挫折都怪在自己家壞了風水運氣上，如此一來，夫妻二人不思量這怎麼重振公司，反而到找能人異士，找了十個有九個是大騙子，風水運氣沒被改好，錢越被騙越。

種種不順讓姜家三口的家庭生活也一去不復返，當初姜詡第一次聽說的溫馨三口之家早就消失在時里，現在的姜家，夫妻兩個焦慮易怒，小兒膽怯敏，家庭氣氛如同高空走鋼，隨時就從高掉抑的深淵。

聽說他們過得不好，姜詡就放心了。

到了年三十，和章懋約了四五次，終於這位人民警察沒有發生突發事件沒有忙不過來必須加班，可以準時前來赴約，姜詡和章懋一起吃了一個飯。

年夜后，姜詡此前投稿的一篇文章得到了一些稿費，就換了一部跟得上技發展的新手機。和章懋的流也從有一搭沒一搭的文字轉為一起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