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睜著一雙楚楚可憐的鹿眼, 像紅寶石一樣鮮艷,用甜憨的聲音對他說,我只想住學長的家, 學長帶我回家吧,靳澤是真的拿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極其無奈地再次牽住了的手:
“好吧, 希不會嚇到你。”
靳澤租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那是一片占地面積很大的低檔小區, 住著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人種十分混雜, 其中大部分是家庭條件一般的學生和飽資本家迫的底層社畜。
而靳澤租的房子, 則是整個低檔小區中最低檔的那類。
這一路,他無數次想強拉著,掉頭找酒店住。
最終他忍了下來,并且告訴自己, 必須把所有窘迫展現在面前, 放下那些百無一用的自尊,用最坦誠的姿態面對這份。
到了公寓門口,門一打開,云嬈便聞到一奇怪的煙味,忍不住握了靳澤的手。
以前沒聞過這種味道,但是可以約猜出,它來自大|麻|煙一類的質。
客廳燈慘白, 茶幾上擺著好幾個塑料盒, 盒中盛著不知幾天前的食殘渣, 腥腐的味道混著煙味, 難以言說的惡心。
靳澤拉著, 快步走向最里側的一間臥室。
他用鑰匙打開門鎖, 開燈的那一刻,作略有些猶豫。
很快,云嬈看到了他在國獨自居住了兩年的地方。
房間非常狹窄,層高卻太高,窗戶開在高于頭頂的地方,結構很不合理,像是黑心房東為了出租特意隔出的隔間,比起臥室,更像個牢籠。
靳澤的東西得出奇,房間雖然不臟,但是各種書、服和日用品擺得一團糟,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
云嬈記得,靳澤是個很干凈,自己的一切東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條的男生。
差一點點就哭了出來。
眼淚在眼眶中轉了轉,最終凝薄薄的水霧,覆在眼睛上,沒有掉下來。
靳澤抬手親昵地了的腦袋:“發什麼呆呢?”
這個空間的味道好聞多了,云嬈吸了吸鼻子,笑著說:
“我在想,這里這麼窄,我和學長好像只能在一起。”
靳澤收回手,有些尷尬地說:
“前幾天心不好,都沒怎麼收拾。”
他一邊說,一邊利索地整理起了屋子。
云嬈坐在房間里唯一一張椅子上,一下一下地晃著,故意表現得自在又悠哉。
偶然瞥見自己小上的一抹臟污,才想起今天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經濟艙,下飛機后又馬不停蹄趕到他的學校,坐在行李箱上曬著加州的烈日等了他兩三個小時,現在的,和一個又臟又臭的泥球沒有本質區別。
云嬈從椅子上跳下來,兩條并在一塊,不無忸怩地說:
“學長,我想洗個澡。”
靳澤直起腰,轉頭看向。
這個房間的過道實在太狹窄了,兩個人若是都站著,幾乎抬一下手就能到對方。
閉的空間中,空氣仿佛凝固了實,溫度也在漸漸升高。
靳澤的目僅落在臉上一瞬,很快就紳士地移開了。
這一個小時之發生的事是如此的戲劇化,也是如此的匆忙。
他一邊努力消化著眼前這個花骨朵一般的姑娘已經是他朋友這個事實,寵若驚的同時,一邊還在思考著,該怎麼回應的需求。
這間公寓共有六個房間,住著各路牛鬼蛇神,而能洗澡的浴室只有一間。
重點是,浴室門鎖是壞的,無法反鎖,門又正對著客廳,時不時就有閑著沒事干的外國男人在客廳里走來走去,肯定會嚇到。
靳澤從柜子里提出來一個放有浴的小籃子,給云嬈,沉聲說:
“你放心進去洗,我在門口幫你看著。”
云嬈愣住,莫名到一陣臉熱:“好的。”
在洗澡之前,靳澤又將浴室打掃了一遍,把地上那些眼可見的煙頭和垃圾清理掉,至看起來沒那麼駭人了。
隔著一道鎖舌壞了的合金門,靳澤聽見浴室里傳來窸窣水聲,排風扇嗡嗡的蜂鳴伴隨其中。
好像只要在的地方,再丑陋的景也變得和而好。
靳澤靜靜地守在浴室門外兩米的地方,角不自覺噙了一抹笑,耳朵也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
整顆心都被占滿了,他甚至無暇顧及那些痛苦的回憶,也變得飄飄然。
只聽客廳另一側傳來“吱呀”的開門聲,一名棕發藍眼,材干瘦的外國男人抱著一名的人走了進來。
每隔一段時間,這位哥邊的伴就會換一個,靳澤早已見怪不怪。
他目不斜視地著前方,倏爾,忽然覺到那個人黏膩的目膠著在了他臉上。
人似是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中國年。臉上堆起濃濃的笑意,一口西語口音的英文和靳澤打招呼,低低的嗓音極為曖昧。
男人對于伴的放浪渾不在意。他的目從浴室門前溜了一圈回來,問靳澤:
“誰在洗澡?我現在著急上廁所。”
就在他們斜對面,還有另一間不帶淋浴房的廁所。這個男人顯然在找茬。
靳澤冷冷地說:“里面是我的朋友。”
聽見他的話,兩人臉上皆閃過一詫異。
人的表漸漸轉變為失落,而男人邊玩味的笑愈發濃郁。
他倒是沒什麼惡意,就是單純地喜歡胡說八道:“中國弟弟,你要是忘了買安全|套,我的就放在電視柜里面,你隨便拿。”
末了,再加上一句:”玩嗨點哦。”
為了方便他們隨時隨地發|,不僅客廳里有,就連廚房流理臺下面,靳澤也見過一盒用了一半的。
年防備的眼神恍然怔松了一下。
一個比眼前的白種男人還高半頭,面容冷峻的中國年,在男人隨口一提的調侃下,本就泛紅的耳朵尖更是漲滿了。
外國男人擁著人,踉蹌歪斜地離開客廳,回到他們房間。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云嬈洗完澡出來了。
左手拎著個塑料袋,裝自己換下來的服,右手將浴籃子抱在懷里,踩著騰騰的香霧朝靳澤走來。
云嬈夏季睡的很短,只蓋過|部往下十厘米,出兩條白皙細直的鉛筆。
的部覆著幾抹漉漉的痕跡,熱水泡紅的過薄薄水,像一塊溫潤的、飽滿的玉,行間,泛著令人臉紅心跳的微。
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定距離,靳澤忽然快步走向,拽住纖細溫熱的手腕,不由分說將往臥室拉去。
公寓里七八糟的男人太多了。
這副樣子,在客廳多待一秒他都不了,生怕被其他人瞧見。
將人拖回房間,關上門之后,靳澤立刻松開了的手。
云嬈轉了轉手腕,小鹿似的眼睛清凌凌地著他:“怎麼了嗎?”
“沒事。”他頓了頓,轉拿走自己的浴巾和換洗,眼神沒有一刻停留在上,“我去洗澡了。你在房間里待著,別出去。”
他的作像一陣風,轉瞬間,連片角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云嬈坐在床邊,只愣了一小會兒。
現在的早就不是懵懂無知的了,能覺到,自己新浴后散發的熱氣,對那個氣方剛的年有多大的殺傷力。
這副軀,年輕、好,又青,長年包裹在校服之下,鮮有|的機會。
云嬈忍不住了自己充滿膠原蛋白的臉,一難言的、的興在里漫開。
男生洗澡素來快,靳澤今天卻拖延了兩倍的時長,任滾燙的熱水砸在上,他什麼也不干,凈發呆。
回到房間的時候,云嬈已經吹干頭發,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箱。
“學長,我剛才在你柜里面發現了這個。”
云嬈抓起絨小熊,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可,可以送給我嗎?”
靳澤的浴巾掛在肩上,鬢邊未干的水珠過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砸落下來,最后消失在雪白的布料中。
他站著未,高挑姿擋住了很大一部分燈,面部是暗的,看不清神的細節。
母親辭世之后,他頹廢了太久,幾乎快忘了這個玩偶的存在。
沒想到,今天竟然被翻了出來。
靳澤單手拎起浴巾一角,無意識地到發間了,很快又將手垂下來,低聲對說:
“看到小熊肚子上的字了嗎?本來就是買給你的。”
此時的云嬈很想做出驚訝的樣子,但是的演技實在太差了,演多了怕變得矯。
最終流出來的,是一種滿意而幸福的姿態。
明明待在剛見面不久的男友的家里,卻像一個主人一樣從容自然。
對,就是主人。
好像已經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靳澤是學表演的,習慣觀察人的神作,從而總結出藏的緒、格和。
“你真的變了很多。”
他做出這樣的結論,臉頰被熱氣蒸出了紅暈,“讓我有點招架不住。”
云嬈將小熊悉心擺放在枕邊,朝他出甜甜的微笑:
“因為我對學長勢在必得。”
其實沒有那麼堅強,剛才靳澤在洗澡的時候,無意中從柜子里翻出這只小熊,然后就撲到了床上,抱著熊,小聲嗚咽了許久。
就像那天在云翡佳苑的別墅里,失手將咖啡撞翻,因此下小熊上那件不合的服,看見它上那行來自2012年的告白。
那些抑的、心疼的、的緒雜糅在心中,隨時都有可能噴薄出來。
但是,云嬈清醒地認為,自己穿越到這個時間點,絕不是過來哭的。
將兩只雪白的腳放到地上,隨后站起,向前邁了兩步,溫地抱住了脊背發僵的年。
的得不可思議,擁進懷里的時候,像一團隨時可能手的霧。
可是溫暖的異常清晰,帶著極為強大的安力量,令人無比的安心和眷。
重復說著喜歡他,還告訴他對他是一見鐘。
紅著臉和他咬耳朵,明明害得要死,作卻像個勾魂的妖。
靳澤地回抱。不得不承認,不需要說任何安的話,只要一句“喜歡”,就能瞬間治愈他經過的傷痛。
如同貓兒似的在他肩上蹭臉,翹的鼻尖時不時過他滾燙的皮。
靳澤忽然驚醒,也像拎貓兒似的,把黏人的拎開。
他的聲音沙啞了幾分:“你該睡了,今天坐了那麼久飛機,肯定很累吧?”
云嬈點點頭,乖順地鉆進被窩。
這是一張一米二的單人床,床上有兩只枕頭,卻只有一條被子。
躺進最里側,纖瘦的軀隆起小小一包。
靳澤跟著來到床邊,彎下腰,走一只枕頭,輕輕丟在旁邊的書桌上。
他的表淡定得理所當然:
“我在這里趴一晚就行。”
這里指的是書桌。
云嬈眨了眨眼,從被窩底下出一只手,有點夸張地比了比:
“可是,床上還有這麼大的地方。”
靳澤抿了抿,琥珀眼睛不自在地移開:
“不行。”
云嬈:“我覺得可以。”
靳澤:“我覺得不行。”
......
下一秒,床上的突然用被子蒙住了頭。
的勇猛不是天生的,每進攻一次,都要沖破無數條慌張的心理防線。
云嬈進被窩里,臊得蜷了一團。
現在的,真的好像一個饞瘋了年輕|的風流變態姐姐。
而二十歲的靳澤,似乎比十七八歲的時候還要純正直,連眼神都不敢往這兒瞟。
他怎麼能這麼可!!!
云嬈一邊臊得慌,一邊興得直哆嗦。
臉皮不要了,這個風流變態姐姐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