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沁玉看出寧姐兒是真的什麼都不會,小姑娘才十一二歲的年紀,擱的年代都是爸媽手中捧著的寶貝,何況還是個公主,之前都是生慣養,過著窮奢極侈的生活,突然被流放西南,心理落差肯定大,還有活下去的念頭都算不錯。
但這個歸這個,寧姐兒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要為這個家出一份力,不然會始終沒有歸屬,長久以往,對心理并不會好。
不過急不來,慢慢來就是。
看到聞氏端著水進了房間,其他人也過去廚房,裴嘉寧茫然的站在堂屋,不知要做些什麼。
許沁玉進了廚房,生了火準備開鍋。
想要做好吃食,一口鐵鍋也是非常重要的。
開鍋用豬皮或者板油都,忙著開鍋理食材,裴危玄領著哥兒芫姐兒過去堂屋把買來的食材炊這些都搬來廚房,見寧姐兒還站在堂屋愣著,他淡聲說,“寧姐兒也一起幫著把東西搬過去廚房。”
搬東西簡單,裴嘉寧沒拒絕,抱著砂鍋死氣沉沉跟著去廚房。
許沁玉開了鍋,做了一鍋的排骨芋頭燜飯,時間已經不早,大家都著,沒也功夫去準備菜跟湯,排骨芋頭飯有菜有飯,味道也好。
做這個簡單,排骨洗凈后,翻炒加芋頭炒出香味加調料,再倒適量的清水,煮開后加洗干凈的粳米,燜就了。
許沁玉做飯的時候,哥兒和芫姐兒就乖乖坐在灶臺旁邊取暖,裴危玄也坐在旁邊幫忙看火。
許沁玉發現便宜夫君儀態極好,哪怕坐在這樣簡陋的屋子里,他也是坐姿端正,脊背如松般直。
火候差不多時,許沁玉讓便宜夫君把灶里的火都給撤下來,掀開鍋蓋,里面的米飯都浸了些排骨燜芋頭的湯,泛出點點油,把切好的蔥花灑在上面,看著就很人。
不僅聞家人自己被這香味勾的不住,連著左鄰右舍都聞見這香氣,好幾戶人家還出來瞅了瞅。
“這誰家做暮食哇?也太香了。”
“好香,還是香,咱們家偶爾也吃點,怎麼就沒做出這麼香的味道,香的人都快不住了。”
“好像是前面那家,看家還在冒炊煙,是以前夏家那兩口子的房,這是租出去了?”
“看樣子是租出去了,聽說家房要三百文錢呢,一文錢都不給便宜,能租三百文錢房屋的人也吃得起,但這香也忒香了點吧。”
大家都被饞的不行,他們都是些普通老百姓,有些人家一個月都吃不到點味,也有些人家每個月還能吃上兩次,但他們從來不知道怎麼做能香這樣。
即便被這香味勾的不住,也沒人好意思跑人家屋子前面敲門。
裴家,許沁玉已經把大家都喊來廚房吃飯,廚房有張方桌,灶臺里還有些余溫,比較暖和,所以就在廚房吃。
給每人都添了一大碗排骨芋頭燜飯,又盛了份在食盒里,這是給邵哥兒送的。
許沁玉道:“你們先吃吧,我把這份給邵哥兒送過去。”
“我去吧。”裴危玄起,接過許沁玉手中的食盒,這里不比京城,又這般晚了,他自然不會讓玉娘一個人出門。
聞氏也擔心兒子溫病才好,又給吹病了,“還是我去吧,玄哥兒跟玉娘你們先吃。”
正爭執著,外面響起敲門聲,許沁玉出去開了院門,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年,穿著灰撲撲的夾襖,夾襖看著還厚實,黝黑黝黑的,不過一雙眼睛倒是亮,他瞧見人開遠門,立刻笑起來,“您就是許家小娘子吧,我是夏家的小廝,我家太太讓我過來取食盒,小娘子做的什麼吃食,我隔著老遠就聞見香味了。”這香味實在霸道,一路上他都忍不住吞口水。
許沁玉知道夏家的況,這小年應該是小翠的哥哥柱子。
笑道,“今日暮食做的晚,就做了排骨燜飯。”
說著時候,聞氏已經提著食盒出來,柱子接過食盒,又跟們道謝才離開。
等柱子離開,裴家一家子也開始吃飯。
排骨芋頭燜飯,排骨卻毫沒燜老,表面焦脆,里,芋頭也吸滿湯,吃起來又又糯,一點也不會噎人,米飯更是裹滿湯,粒粒分明,鍋底還有層脆脆的鍋,鍋又脆又香,大家也都很喜歡吃。
一家人悶頭吃飯,一鍋排骨燜飯吃得干干凈凈,這才洗漱去睡覺。
鍋碗是裴危玄洗的,吃過飯,他很自然的把全家的碗筷端去洗了。
聞氏想急著攬活,裴危玄也只說了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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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一共六口人,只有三間房,聞氏原本還想把左側那間最大的廂房讓給玄哥兒或者寧姐兒,兩人都沒同意,最后是聞氏帶著芫姐兒住大房,許沁玉跟寧姐兒住堂屋左側小房間,裴危玄帶著弟弟哥兒住堂屋右側那間。
裴家人其實也下意識沒把許沁玉跟裴危玄當做真正的夫妻,雖是過了門,可都是被新帝迫,人家姑娘本就是了牽連,們不好迫人家,就等以后看看,要是兩孩子真能有做夫妻也不遲。
次日醒來,許沁玉穿戴好,離開暖和的被窩出去了,寧姐兒還沒醒,輕手輕腳,害怕把人吵醒。
外頭一片雪白,積雪都到了腳脖子,還在下著雪。
許沁玉心中忍不住有些擔憂,這般大雪,碼頭肯定封了,天太冷,河面容易結冰,來往商隊是沒法繼續跑,要真是封了碼頭,碼頭那邊做吃食的攤子肯定會影響,應該也沒多人去擺攤子,難不要等到年后開了春在去擺攤子?但很快否決,全家就剩十一兩銀子,萬一家里人再有個頭疼腦熱,這十一兩銀子肯定不夠花,許沁玉打算一會兒吃過朝食就去看看。
朝食的話,打算熬些紅豆粥,煮出來的豆粥香糯黏稠,是用紅豆加粳米煮的,紅豆昨兒晚上就泡著了。
夏家搬家時,爐子還有木桶木盆這些都沒帶走。
砂鍋是昨兒買的,把豆粥在爐子上熬煮著,許沁玉又把灶臺下的火也點燃,準備熬豬油。
剛把火點燃,廚房門口就有靜,回頭一看,是便宜夫君,他裹著藏青長襖,服有點丑,但一張臉卻白如玉,劍眉朗目,真真是好看,許沁玉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說也奇怪,這便宜夫君雖弱,但在流放路上,他臉上的皴裂反而是最輕的,涂抹了兩天藥膏就好的差不多。
覺得便宜夫君熬的藥膏還好用,涂抹了兩三日,臉上凍的紅腫就消退,皴裂也好了許多,再用上個十天半月,臉上跟手上的皴裂肯定就能徹底好全。
“四哥,你怎麼不多睡會。”許沁玉笑問道。
笑起來眼眸彎彎的,和之前苦大仇深的模樣有著天壤之別。
裴危玄過來在灶臺旁坐下,“睡醒了,過來幫你燒火。”
“謝謝四哥。”
許沁玉也不客氣,有人幫著燒火,能忙些別的。
先煮了一大鍋熱水,把切塊的板油焯水,這樣熬出來的豬油更加潔白干凈味道也更好。
焯好水的板油洗凈開始熬,熬的時候加點清水,等熬出不油后又加了幾顆八角花椒,可以增香的。
整個屋子都彌漫著豬油的香氣。
把熬好的豬油舀到陶罐里,剩下的油渣裝了盤,撒了點鹽。
油渣不多,不然可以跟蘿卜一起做包子或者餃子吃,味道都很好。
許沁玉捻了塊油渣口,焦香四溢,剛出鍋還脆脆的,覺得味道不錯,順勢捻了塊塞到裴危玄口中,“四哥也嘗嘗。”
的指腹到他的,裴危玄僵住,也下意識嚼了幾下就把口中油渣吞下,甚至都沒嘗出味道來。
許沁玉問道:“四哥,油渣味道如何?”
裴危玄微微垂眸,“好的。”
許沁玉很高興,把油渣放在旁邊,一會兒可以配著豆粥吃。
鍋底上沾的油也沒浪費,直接用來煎豆腐。
煎的豆腐外里,蔥香濃郁。
裴家人也都醒了,過來吃朝食。
今兒照例是柱子來拿朝食,還跟許沁玉說,“許小娘子做的排骨燜飯邵哥兒可喜歡了,吃了滿滿一碗,我們家太太跟老爺歡喜的很。”他沒好意思告訴許小娘子,剩下的些排骨燜飯被他家老爺吃了,他家老爺恨不得把碗都給干凈了,還說從來沒吃過這樣的味飯食。
許沁玉笑道:“邵哥兒喜歡就好。”
吃過朝食,許沁玉過去了碼頭一趟,想做吃食的生意,客流量跟客源都非常的重要,讓決定做什麼吃食以及在哪里做。
讓許沁玉沒想到的是,碼頭那邊還是有些生意的,就算還下著大雪,附近也有些吃食攤子,因為運河上停著好幾艘的大船,這才知道有兩艘專門運煤礦和鐵礦的船,還有兩艘是商隊的,都因為下大雪被迫留在這里。
一艘船上起碼有二三十人,四艘船至上百人,所以碼頭上還算熱鬧。
這些船上的伙計為了省錢,都住在船上,但吃的方面肯定沒法省,跟船也是很辛苦的活兒,吃不好對他們來說是不的。
要是平日沒有大雪封河,會有不小商隊和來碼頭搬貨的人,還有來送煤礦鐵礦的,那時候人流量才是真的多,熱熱鬧鬧的,現在還是冷清的。
這會兒碼頭上生意還算不錯,吃食攤子其實不多,就一個餛飩攤,一個包子攤,還有個面攤兒,主要也是因為天太冷雪太大,其他人也不想出來擺攤,就連路上的商鋪跟小商販都了許多。
這會兒正是朝食的時候,幾個攤位上也有客人正著脖子等著吃食,拿到吃食他們都回船上吃,可不想在這里凍。
這些船上的伙計相互之間也都認識,還閑聊著。
“這幾日都是這些吃食,有些膩,還是太寡淡了些。”
這些餛飩,包子,面條對他們來說,還是不夠油水,吃了沒多久又了。
“的確有點寡淡,要是能吃上一鍋子燉多舒服,什麼時候咱約個時間,去西街那邊的酒樓好好吃上一頓?”
“算了吧,東街西街的酒樓你也敢去?隨隨便便兩三個菜都要一兩銀子,咱們哪兒吃得起。”跟著船隊,雖然月錢比一般人多,但一頓吃掉半個月的月錢,他們也心疼啊。
南街北街那邊的酒樓便宜些,但一頓也得個幾百錢,他們也舍不得。
正說著,餛飩攤老板已經煮好幾碗餛飩,幾個伙計端著碗回到船上。
許沁玉聽完這些話,心中漸漸有了個大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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