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危玄似乎知道玉娘在想些什麼, 等玉娘雙眸發看看向他的時候，他微微點頭，“可以。”

　許沁玉忍不住笑出聲來，“四哥, 我都還沒說是什麼呢, 你都說可以。”

　裴危玄慢慢說, “我知道玉娘想說些什麼，的確是可以試試的。”

　許沁玉手指在木桌上敲了兩下，在心底琢磨這法子的靠譜程度, 這法子肯定需要四哥出力。

　聞家人不可能輕易讓桂姨娘離開聞家，不可能輕易讓聞老太爺寫放妾書, 不然放了桂姨娘還怎麼出氣，怎麼拿聞氏跟裴家人？

　不早些把桂姨娘想法子弄回家，以后聞家那些人指不定會用桂姨娘來迫裴家或者是干出什麼事來。

　現在聞家也是庶民，可能還有些銀錢傍, 但總有花的時候, 肯定也會想法子做些營生。

　剛才聽便宜婆婆那話，聞家現在都讓三房跟兩個老姨娘干活，舍不得買奴仆回，看樣子銀錢所剩不多, 到時候知曉廚藝了得，用桂姨娘迫跟聞家合伙開酒樓, 再慘點，迫去給聞家打工, 同意還是不同意？

　不同意的話, 桂姨娘肯定沒好果子吃, 便宜婆婆瞧見又得傷心。

　同意的話——

　呸, 才不會不同，不是那種輕易妥協的人，到時候肯定也是另想法子把桂姨娘救出來而已。

　所以趁著這次，一定要趕把桂姨娘救回來。

　“四哥四嫂，你們在說什麼？四嫂是不是想到什麼法子可以把外祖母接回來了？”裴嘉寧這會兒心急如焚，見四哥四嫂還在打啞謎，忍不知直接問出口。

　也希可以快些把桂姨娘接回來，不希在跟聞家人打道。

　母親這次去聞家漿洗雖覺不好，但也是因為桂姨娘，實在沒法子。

　換作是，想不出法子，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家人。哪怕也經常嫌棄母親太過溫還有些弱，但也很聞氏，自己的家人。

　許沁玉狡黠一笑，湊過去跟幾人嘀嘀咕咕說了幾句。

　裴嘉寧越聽眼睛越亮，“我也覺得這法子可以試試，就聞家那種自私自利的人，肯定會上鉤。”

　聞氏倒有些心慌，“這法子能嗎？”

　許沁玉笑道：“四哥都說能，四哥把藥做出來后就去試試。”

　幾人又商量了小半個時辰，最后一家人才洗漱去睡下。

　次日剛吃過朝食，裴危玄就出了門。

　許沁玉問道：“四哥，可要我陪著你去。”

　裴危玄看了一眼，“不用，我一會兒便回。”

　許沁玉點點頭，看著四哥出了院門，也回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今天還要炸不吃的，也得趕把吃的都弄好。

　炸丸子蘿卜丸子炸魚這些得用菜油。

　許沁玉前兩日買了幾斤大豆油，這里已經有大豆油，但價格貴，比熬豬油還貴些。

　炸丸子這些必須用菜油，味道更好些。

　去廚房先調好了餡，炸的話，油溫跟調餡都是關鍵，就做的是家常口味的，豬先剁泥，加鹽蛋綠豆淀許五香還有蔥花，最后倒生姜水朝著一個方面使勁攪拌，生姜水去腥還能增香，分幾次慢慢倒。

　等油溫七時，用手就能出一個胖嘟嘟的丸，丟下油鍋。

　聞氏幫著偶爾翻油鍋里面的丸子。

　裴嘉寧在幫著洗蘿卜切蘿卜，切出來的蘿卜不好看，不過一會兒得焯水剁碎，所以刀工不好也沒關系。

　這邊的蘿卜是青皮蘿卜，水分足吃起來也更有蘿卜味，清脆甘甜。

　丸子炸好后，許沁玉嘗了個，吃起來口口生香，外焦里，咬開還有出，裴嘉寧一口氣吃了幾顆，聞氏也嘗了一顆直說好吃，許沁玉又給哥兒和芫姐兒用碗裝了幾顆，讓他們慢慢吃。

　等再出去瞧的時候，小黑豹一直跟著兩孩子討丸子吃，竟還晃著那跟細細的黝黑的尾。

　哥兒和芫姐兒很是糾結，丸子太好吃了，他們倒不是舍不得，而是經過流放那一路，知道食的珍貴。

　見小黑豹可憐著他們，最后到底心，吃了半顆，丟了半顆在小黑豹的碗里。

　小黑豹立刻把兩小孩丟給它的半顆丸子吃掉，吃完就蹲坐在兩小孩面前繼續眼的著他們。

　兩小孩更加糾結了。

　許沁玉忍不住笑了聲，又回廚房開始炸蘿卜丸子，蘿卜焯水后剁丁加蛋鹽和許五香一點蔥花攪拌均勻，最后才能加面繼續朝著一個方向攪拌，攪蘿卜糊狀態就了。

　炸好的蘿卜丸子吃起來可不比丸子差，外里，里面沒加一點餡，卻也香得很。

　沒多久，裴危玄也回了，他買回來的藥材放在小爐子熬煮著，熬了膏藥，最后均勻的涂抹在紗布上，制可以在上的膏藥。

　他做了好幾幅膏藥，給了聞氏。

　聞氏揣著膏藥，跟家里人說了聲就打算出門。

　許沁玉過去同仔細代了兩句，聞氏才重重點頭，“那玉娘，我先出門了。”

　等聞氏離開，許沁玉又做了炸魚炸藕夾。

　可惜這里沒有番薯，不然做點番薯丸子，又甜又糯的。

　炸好炸后，還剩了不油，也收起來可以燒菜吃的。

　……

　且說聞氏把幾幅膏藥揣在上后直接過去了聞家，還是桂姨娘開的門，桂姨娘面容蒼老，臉上滿是皺紋，頭發也幾乎白了一大半，瞧見聞氏，忍不住嘆了口氣，但也沒說什麼，讓人進來宅子，又把人請到耳房。

　進了耳房，桂姨娘忍不住道：“都要過年了，怎麼還來了？”

　不想兒在聞家漿洗，被聞老太夫人磋磨，之前一直猶猶豫豫的，是因為很清楚，就算告訴兒想離開聞家，可只要聞老太爺不放人，就沒法離開的，倒不如不跟兒說這個。

　這兩個多月，兒在耳邊一直跟說離開聞家，跟還有外孫去外面生活，還說玉娘也很好，他們裴家三生有幸才能遇見玉娘好的兒媳。

　心里又如何不想呢？又哪里真的愿意留在聞家被聞老太夫人繼續使喚折磨。

　聞氏打開耳房門，四瞧了瞧，沒瞧見有人，這才湊在桂姨娘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桂姨娘聽完，心里一驚，但仔細想想，覺得這法子可行，太了解聞老太爺跟聞老太夫人，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道：“好，那我現在立刻就上。”

　聞氏幫著桂姨娘在腋下了一副膏藥，剩余的都藏在了床鋪底下，“玄哥兒說了，剩余的膏藥，七天換一副就好了，而且不會傷，就是會有些癥狀，并不是真的，玉娘也說這法子應該能，就是讓我們口一定要嚴，還說只要瞞住了聞家，這事兒一定。”

　桂姨娘點點頭，想到這麼大年紀，還得讓兒孫替心，也不免有些悲傷。

　母二人在二房說了兩句話，外面響起個清脆聲，“姑母？可是姑母來了。”

　這是聞蘊靈的聲音。

　聞氏頓了下，還不等應聲。

　聞蘊靈已經推開耳房門直接進來了。

　瞧見聞氏，笑瞇瞇說，“要過年了，姑母怎地還過來？”

　聞氏淡聲道：“擔心桂姨娘，過來看看。”

　聞蘊靈看都沒看桂姨娘一眼，繼續站在門口跟聞氏講話，“對了，姑母，聽說四嫂擺攤賣些吃食，味道很不錯，姑母不怎麼不帶點來給我們嘗嘗看？就算不想給我們吃，也該給桂姨娘帶些嘗嘗。”

　聞氏心中警醒起來。

　道：“玉娘手藝也就一般，做的魚沒那麼大腥味，南街北街那邊的都是窮苦人家，沒吃過好東西，魚便宜，又沒腥味，自然當做葷腥解解饞。再說了姨娘年紀大，吃魚容易卡著，所以就沒帶，平日也就路上買點包子餛飩帶給姨娘。”

　平日的確沒給桂姨娘帶玉娘做的吃食，還是因為玉娘的手藝和聞家人的原因。

　因為玉娘手藝太讓人驚嘆，吃膳房的吃食也吃了有二十年，沒有任何廚的廚藝趕得上玉娘。

　玉娘的廚藝非常厲害，但說不定也容易惹上事端，所以絕不會跟聞家人吹捧玉娘的手藝。

　要是帶來給聞家人瞧見，給他們吃著，知曉玉娘的手藝，對玉娘手藝有什麼想法怎麼辦？桂姨娘還在聞家，用著桂姨娘威脅玉娘又該如何，所以知曉桂姨娘在聞家吃不飽也不會帶玉娘做的吃食來，就是在街上買點包子還有小餛飩什麼的帶給姨娘。

　聞蘊靈聽完，覺得有點道理，但約又覺不對，聞順跟聞順功那兩兄弟說南街那邊的人夸許沁玉做的魚非常好吃。

　可仔細一想，許沁玉才多大，滿打滿算也就十五，怎麼可能比得過掌勺了很多年的大廚。

　恐怕也真就是廚藝還行，正好知道點做魚的配方，所以煮出來的魚沒有腥味，便宜賣，賺個辛苦錢罷了。

　聞蘊靈聽完興致缺缺，沒再跟聞氏和桂姨娘打招呼直接離開耳房，出了大門。

　昨日回來后，跟祖母哭訴一番，還說三房兩庶弟不幫自己，由著外人欺負，祖母果真大怒，要找兩個庶弟的麻煩，可他們竟沒回，不知道跑哪去了，到吃暮食的時候都沒回。

　那兩臭小子，有本事一輩子別回聞家！

　見到聞蘊靈終于走了，聞氏也不便久留，又跟桂姨娘代幾句，知桂姨娘子，但從不是個多的人，甚至很嚴，這事兒是絕不會往外說的。

　……

　許沁玉已經把魚塊跟藕夾都給炸好了，也不用再準備其他東西。

　接下來兩天，難得休息，家里做大掃除，聞氏也一點不讓，說平日已經夠忙，難得休息幾天，就好好歇息下，正好這幾日都是晴天，所以白日里就搬著個小杌子坐在院里看著兩孩子，嗑嗑瓜子吃吃五香花生米，再看著小黑豹叼著個兒滿院子跑來跑去的，或者叼著小白玉跑來跑去。

　跟小白蛇接也有兩個多月，許沁玉覺得自己沒那麼怕蛇了。

　不對，應該是沒那麼怕白玉了，它除了是蛇，長得清清秀秀也沒毒，不會讓人起皮疙瘩，要是見其他那些眼鏡蛇響尾蛇，能一蹦三尺高。

　雖然小白蛇一直吃吃睡睡睡睡，但比四哥才帶回來時候看著大了不。

　許沁玉坐在院子里嗑瓜子，看著婆婆跟寧姐兒還有四哥都在忙著。

　寧姐兒瞧見四嫂休息也沒任何怨言，可知道四嫂平日做吃食有多累的，不過到底有點孩子心，干活干著干著就跑過來四嫂邊跟著嗑瓜子，然后再去幫忙干干活。

　看著聞氏，許沁玉都覺得聞氏做婆婆，不管哪個時代都是會讓兒媳喜歡的那種人，聞氏做過皇后的人，格還特別溫，愿意包攬家中所有的家務，連平日的都是聞氏手洗的，其實不好意思，想自己洗，但聞氏都不允，說只是順手的事，還說每日都已經夠累的，其他家務不需要心。

　就桂花巷這家家戶戶的，哪家不是兒媳干活，不要做飯還得洗一家子的。

　這種愿意幫兒媳洗的婆婆，這個時代怕都找不出幾個來。

　就這樣休息了兩日，徐沁玉整個人都舒服不。

　明天就要過年了，一家人打算晚上吃團年飯，吃完團年飯還能在集市上逛逛。

　這是許沁玉在這里過的第一個年，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上輩子是孤兒，沒有家人，無依無靠的，也不知道父母為什麼把丟掉，聽福利院的媽媽說，是在垃圾桶被人撿到的，有人路過聽見哭聲，哭的跟小貓似的，往里頭一瞅是個襁褓里的孩子，要不是那晚被人聽見哭聲，說不定就被人當垃圾倒進垃圾車早就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