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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印為夫》 第43章 第 43 章

 傅知寧小時候比尋常小姑娘皮實, 沒做惹人生氣的事,也因此練就了相當深厚的哄人能耐,被哄的最多的, 便是母親和百里溪。可是后來百里溪進宮為奴, 再后來母親喪命,已經許久沒有哄過誰了。

 所以乍一要哄百里溪,突然有些不知從哪開始。

 傅知寧送走徐如意后,一個人在園子里走來走去, 思索究竟如何哄他高興。正想得認真時,馮書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

 “怎麼一個人?”問。

 傅知寧回神:“啊,散散步。”說完,看到馮書后的丫鬟端了一盤糕點。

 “廚房新做了糕點,都是剛出鍋的,我來給你和如意送點。”馮書笑道。

 傅知寧定定盯著糕點,半晌突然問:“還有嗎?”

 “嗯?”

 “廚房還有嗎?”傅知寧忙問。

 “自然是有的, 不過這一盤也夠你們吃了,馬上就晌午了, 該用午膳……”馮書話沒說完,傅知寧便跑了,頓時無奈,“這孩子,愈發冒失了。”

 “冒失了才好,知寧小姐從前就是這樣的活潑子, 前些日子剛來的時候, 都變得不像了。”丫鬟笑道。

 馮書聞言, 慈地看著傅知寧遠去的方向。

 傅知寧用食盒裝了糕點便徑直去了府衙, 門口的小廝已經認得, 直接就放進去了。獨自一人來到百里溪的書房前,深吸一口氣平復跳的心臟,這才謹慎地敲了敲門。

 “進。”屋里傳來清冷的聲音。

 傅知寧抿了抿發干的,提著糕點小心翼翼地探進頭去:“裴大人。”

 百里溪聽到的聲音眼眸微,卻沒有抬頭:“什麼事?”

 “……家里剛做了糕點,我來給你送幾塊嘗嘗。”小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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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溪依然冷淡:“放那兒吧。”

 ……這就完了?傅知寧不是第一次被他冷待,卻是長大后第一次被冷待,小時候遇到這種事會怎麼做來著?好像是哭鬧賣慘撲進他懷里,仗著自己是個孩子各種折騰。

 但現在不是孩子了,撲進他懷里哭鬧也……不太合適。盡管已經做過世上最親的事,可依然覺得割裂,看向他時經常會忘了這些,反而對時的狀態更加清楚。

 傅知寧僵站在原地太久,百里溪終于抬眸看了一眼,似乎在問還有事嗎?

 傅知寧被這一眼鼓勵,默默磨蹭到他邊,然后說了一句廢話:“裴大人還在忙嗎?”

 百里溪不理,傅知寧再接再厲:“您每天都在查什麼呢,可有進展?”

 百里溪還是不理人。

 傅知寧徹底沒了勇氣,訕訕將糕點盒子放到桌案上,隨意瞄一眼他桌上的東西……好家伙,貪贓枉法、買賣職、賄賂前幾任巡查史,每一項罪名都能讓劉淮死上十次八次,也難怪他各種賄賂流水一樣往百里溪那兒送。

 他估計也沒想到,百里溪這個‘草包’能查出這麼多東西,結果一時大意,后悔也來不及了。

 百里溪還在低著頭看文書,傅知寧不敢打擾,只能垂頭喪氣地離開,從外面幫他將門關上了。

 房門闔上,也擋住了門口照進來的,百里溪總算放下一頁未翻的文書,扭頭看向桌案上的食盒。

 傅知寧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回家的路上腦子里只有一句話——

 完了,百里溪比以前難哄多了。

 低落地回到家里,回到自己堆滿了金銀財寶的寢房,看著滿滿一屋子的賄賂發愁,思索要怎麼樣才能讓百里溪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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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想到傍晚,也沒想出來,可就算想不出,也總歸得做點什麼,不然顯得這個人太沒誠意。傅知寧看一眼已經暗下來的天兒,干脆跑到門口去等著。

 天已晚,家門口的小販們都收了攤,路上也沒有太多行人了,倚著門側的石獅子,靜靜看著來路。

 許久,迎來了第一個回家的人。

 “知寧?你在這兒做什麼?”徐正好奇。

 傅知寧連忙起:“舅舅,裴大人呢?怎麼沒同你一起?”

 “他跟劉大人一起用膳,你來這兒是等他的?”徐正蹙眉。

 傅知寧乖乖點頭:“我有點事想跟他說。”

 “什麼事?”徐正追問完,看到傅知寧一臉為難,立刻擺擺手,“算了,我不問就是。”

 傅知寧激地笑笑。

 送舅舅進門后,繼續坐在門口等,期間小廝來了兩三次,都不肯回屋。

 一連等到亥時,總算有馬車搖搖晃晃而來,連忙跑下臺階,一臉期待地等著。

 百里溪下車時,便看到正眼地盯著中間。他頓了頓,不悅:“在這兒做什麼?”

 “等你呀,你今日怎麼沒跟舅舅一起回來?”傅知寧說著,主手去扶他。

 百里溪沒有讓人扶著下馬車的習慣,但既然堅持,便也只能將手遞給。下了馬車后,他便徑直往院走:“我已經許久都沒跟徐大人一起回來過了,傅小姐不知道?”

 傅知寧愣了愣。

 百里溪回頭看,眼底是淡淡的嘲諷:“傅小姐為了躲我,早晚膳都不敢來正廳吃,不知道也正常。”

 “不是的……”傅知寧覺得自己這話沒什麼說服力,因為百里溪扭頭走了。

 傅知寧小跑著追在后,試圖再次跟他搭話,可惜百里溪打定主意不理,任憑說什麼都不回應。傅知寧心里不是滋味,卻還是一路追著他,直到快進他所住的別院時,百里溪猛地停下腳步,一時不察直接撞到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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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還是悉的味道,只是摻雜了酒味,沒了淡淡的腥氣,和似有若無的苦藥味,木檀的味道也有些淡了,估計是因為來安州的這段時日沒有殺人,也沒有喝那些每日都要用的補藥。

 不等傅知寧再仔細聞聞,百里溪已經回過頭來:“還要跟?”

 傅知寧眨了眨眼睛,默默往后退一步:“裴大人,飲酒傷。”

 聽小酒鬼這樣勸誡自己,百里溪沒忍住嗤笑一聲。傅知寧看到他笑瞬間睜大眼睛,可惜下一瞬他扭頭進了別院,走得相當干脆利落。

 傅知寧原地站了許久,嘆了聲氣離開了。

 翌日一早,便開始去正廳用早膳。百里溪看到時眉頭微挑,立刻得來一個討好的微笑,他面無表地別開臉,不理

 都被冷落兩天了,傅知寧非但沒有知難而退,反而越戰越勇,當天晚上又去了門口等他,好在這次他回來得早,戌時便到家了。

 連續等了三日,他每次都是戌時回,回來也不理,只管往別院走,傅知寧便一路充當護花使者。

 每天等百里溪的事,自然瞞不過家里,除了徐如意知道真正原因,兩個長輩一個也不知,漸漸的,馮書開始擔心了。

 “不會是看上百里溪了吧?”拉著徐正問。

 徐正無語:“又不是不知道百里溪是太監,怎麼可能看上他!”

 “怎麼不可能,百里溪生得俊俏,這些年里慕的人嗎?”馮書蹙眉,“小姑娘家不知男人和太監的區別,會心也正常。”

 “知寧是小姑娘,但不是傻,怎會不知太監并非男人,你呀就是想太多,放心吧,他們是有總角之的人,會親些也正常,你就不要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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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知寧有分寸。”徐正堅持。

 馮書抿了抿,也不再多言。

 兩夫妻聊這件事時,傅知寧又一次來門口等著了,只是這次沒等到百里溪,反而等到了日日送他回來的車夫。

 “傅小姐,裴大人今日有事,只怕要晚些回,特意小的來告訴小姐一聲,今晚就不必等了。”車夫殷勤道。

 傅知寧頓了頓:“他去哪了?”

 話音未落,便看到車夫眼底閃過一

 傅知寧疑一瞬還想再問,可惜車夫已經離開了。

 一臉茫然地站了片刻,最后還是決定繼續等,于是重新回到石獅子旁邊坐下。

 夜漸濃,門前的路從人煙稀,到徹底沒了人煙,傅知寧也不知過去多久,只是眼皮越來越重,終于忍不住倚著石獅子睡去。

 百里溪回來時并未看到,往門走時突然聽到嚶1嚀一聲,才猛地停下腳步看去。

 月下,一團倚著石獅子,看著好不可憐。

 百里溪眼底閃過一無奈,還是屈膝半跪將人醒了。

 傅知寧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百里溪后愣了愣,這才清醒過來:“你回來啦。”

 “不是你別等了?”百里溪冷淡問。

 傅知寧臉,眼地看著他。

 百里溪別開視線,站起后居高臨下地看著:“起來吧,回屋去。”

 傅知寧,隨即表一僵又坐了回去。

 百里溪見遲遲不,還以為跟自己鬧脾氣,眉頭頓時微挑。

 “……腳麻了。”傅知寧主解釋。

 百里溪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沉默一瞬,到底認命地朝手。傅知寧開心了,笑著抓著他的大手起,因為還有些站不穩,徑直撞進了他懷里。

 好濃的脂味。傅知寧愣住。

 “還麻?”百里溪見僵站著,蹙眉問。

 傅知寧怔怔看向他,半晌才開口:“不了……”

 百里溪聞言,便放開的手往院走去,傅知寧看著他漸漸走遠,終于忍不住跟了過去:“你今晚去哪了?”

 “與你何干?”百里溪反問。

 傅知寧驀地有些生氣:“你不能去那種地方!”

 百里溪停下腳步,一回頭便對上帶著怒意的眼睛。

 他突然很用。

 “猜到我去哪了?”他不不慢地問。

 傅知寧不高興:“你上的脂味都快把我熏瞎了,我怎麼可能猜不到。”

 月下,百里溪輕嗤一聲,扭頭繼續走。

 “你不能去的,你忘了你是……若是將來劉淮知道了你的真實份,拿這個威脅你怎麼辦!”傅知寧叭叭地說,見他毫不在意,終于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迫使他停下來。

 百里溪只能再次回頭。

 傅知寧繃著臉,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我死了于你而言,不是正好?”他面無表地反問。

 傅知寧愣住。

 百里溪將胳膊從手中出,徹底離開了。

 傅知寧怔怔看著他越來越遠,到底沒有再跟過去。

 夜極濃,宅子里的燈籠全熄了,只剩下清冷的月照明。

 百里溪今晚喝了許多酒,亦有些心煩意,即將進別院時下意識回頭,后果然一無所有。他沉默片刻回到寢房,便一直坐在桌邊,垂著的眼眸里空無一,不知在想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突然被輕輕敲響,百里溪回神,定定看向門口。

 “……裴大人,你在嗎?”

 聲音小小的,像做賊一樣。

 百里溪,許久才低聲開口:“在。”

 門外的人頓時得寸進尺,擅自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看到他坐在桌邊后,又局促地停在門口。

 “何事?”他問。

 傅知寧抿了抿,半晌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跟前,背在后的手也遞了過來:“給你。”

 百里溪垂眸看去,是刻了一瓣蓮的玉佩。

 一瞬間仿佛時間停滯,萬皆靜,他看著掌心的玉佩,心口也空了。

 “你別生我氣了,我知道錯了。”小小聲。

 百里溪回神:“何錯之有?”

 ……還跟小時候一樣啊,非要說出錯哪了才行。傅知寧輕嘆一聲:“我不該拒絕你的好意,不該猜測你的用心,我知道……你對我好的。”

 百里溪表微松。

 屋里只點了一蠟燭,實在算不上亮堂,跳的燭為百里溪染上一層暖,讓他看起來不像月下時那樣難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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