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已經如此懂事,如此遷就他了,他竟還不知足
明公公去打聽完消息回來,唐韻已經走了,被五公主接了回去。
經過了這麼一遭,兩人的似是越來越濃,唐韻走時,還一步三回頭,黏黏糊糊的眼神同太子膩在了一起,滿目的依依不舍。
明公公進去時,太子正坐在書案前,手里翻開一本奏折,胳膊搭在了椅環上,微微勾著頭,目沒怎麼,角卻抿出了一道微笑。
明公公:
這短短半日,反差實在是天大,一會兒發怒,一會兒笑的,他實在是鬧不明白。
但他這會子已沒功夫去揣測,從嬤嬤那打聽來的消息,太過于驚記人,明公公上前抖地喚了一聲,“殿下”
太子抬起頭。
明公公趕稟報道,“奴才已經查過了,唐姑娘前幾日確實出了一樁事。”
這事兒并不難查。
唐韻當夜一淤泥回去,蘇家姑娘的表現太過于反常,管事嬤嬤稍微一想,再去一問,心頭便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可還未來得及去想該如何置這事兒,蘇家姑娘便死了。
蘇家姑娘一死,管事嬤嬤到了牽連,被發配到了教化司,也不敢輕易同人說出真相,見明公公找上門來問了,管事嬤嬤才將前因后果,合盤托出。
明公公聽完,當時上便冒了一層冷汗。
一路著急地趕回來,將整個事件的經過,清晰地捋了出來,“蘇家姑娘出事前一日,曾求唐姑娘帶去逛花園,本意是為了引唐姑娘出來,借云姑娘之手,將唐姑娘困死在淤泥池子里,倒是沒料到唐姑娘會活著回來,蘇家姑娘著急,怕事暴,半夜去了云姑娘屋里求庇護,兩人沒談妥,這才有了云姑娘失手殺了蘇家姑娘之事。”
太子的眼睛一閉。
適才在馬車上三皇子說起時,他便知道,是遭了人暗算,好好的人怎可能會跌進淤泥池子,但沒料到是蘇家姑娘。
他是多沒眼。
明公公繼續道,“據管事嬤嬤所說,自蘇家姑娘進宮后,便一直想著法子在接近唐姑娘。”
是何原因,也不難猜了。
蘇家姑娘是太子自己選的,旁人都知道會是將來的太子妃,自己本人定也清楚,為何生了歹心,想必是察覺出了他同唐韻的關系。
怕自己的地位到威脅。
小順子是東宮的人,卻在逢春殿了幾回面,打聽的都是唐韻的事兒。
還有明公公送去的橙子。
蘇家姑娘能看出來,已是心思敏捷之人,太子原本選,本意是子弱,欺負不到唐韻頭上。
如今這結果,可不就是一記耳。
他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卻險些害死了。
太子良久都沒出聲。
腦子里倒是突然想起了那日同自己說過的幾句話。
“殿下猜猜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殿下的?”
“從殿下說,你是東宮太子,讓我喚你一聲‘凌兄’往后你會罩著我開始,我便喜歡上了殿下。”
“殿下,往后還會繼續罩著妾嗎。”
當時聽來,便覺不同尋常,如今再想,便也明白了。
是在暗里向他求救,他卻毫不知。
蘇家四姑娘那樣的阿貓阿狗,都能欺負到頭上,是何緣故,太子心里其實也很清楚。
如同三皇子說的那般,唐家敗落,的境已經擺在這兒,就算如今有安替撐腰,眾人心頭也都清楚,并非是真正的靠山。
將來即便他給了良娣的位置,也會如此。
就是長著一副被欺負的樣。
太子輕“嘶”了一聲,從椅子上起,手肘撐在書案上,拿手緩緩地起了眉心。
算了。
他再拉扯一把吧。
太子抬起頭,將手里的折子往書案上輕輕一擱,吩咐明公公,“去韓靖,保范大人過來一趟。”
兩刻后,范大人和韓靖齊記齊走了進來。
太子見到人,直接道,“替孤跑一趟西戎。”
大軍今日剛走,兩人快馬加鞭,即便繞一趟西域,也能趕在大軍之前到達西戎,太子將手里剛寫完的折子,遞給了韓靖,“拿孤的親筆,從西域邊境暫調一批士兵,在大軍進西戎之前,潛西戎,埋名同寧家寧玄敬匯合,助他一臂之力,務必在林副將奪下城池之前,先一步占領城池要地。”
寧家雖在西戎有自己的人脈,但缺乏作戰經驗,暗里打聽打聽消息還行,可要真正上戰場,沒人去指導,本不了事。
范大人是東宮保,尤其擅長軍事分析。
韓靖,為太子的侍衛,功夫一流,也曾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
這樣的兩位大臣,埋名去助一個寧家,自然不問題。
但如此做的目為何?
太子說完,別說韓靖和范大人,明公公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但細細一想,便也明白了。
寧家,唐姑娘的外家。
殿下這是在給唐姑娘將來鋪路,一旦寧家先占領了西戎的城池,此次征戰,便居首功,待回京那日,必定會被封為將軍頭銜。
更不用說旁的賞賜。
寧家一起來,唐姑娘的份自然也就跟著水漲船高,誰又敢輕易欺負。
當日晚膳唐韻同五公主用膳時,便見五公主一副無打采的模樣,不由擔憂地問了一句,“殿下怎麼了?”
五公主懨懨地著手里的玉箸,回頭看著,好半晌才惆悵地道,“韓靖今兒走了。”
唐韻笑著道,“韓大人不是經常在外辦差?”
五公主搖頭,了一眼四下的丫鬟,忽然湊近耳邊,悄聲道,“這回不同,韓大人八是去了西域。”
沒兩個月回不來。
今日韓靖來同道別,還給送了一樣新婚禮。
瞧他那意思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無法送出嫁,才提前給了一份賀禮。
五公主知道他是在替皇兄辦差,所行之事皆為機,但還是半帶威脅地追問了幾句,大抵問出了方向,就是西域,那可是夢寐以求的地方。
唐韻聞言,眸子突地一,面并無半點異常,輕聲勸道,“殿下都是許親的人了,可別總提旁的男子,要是被張家二公子知道,心頭豈不難?”
不提張家還好,一提,五公主全都不得勁。
之前便不想嫁人,如今更是不想嫁。
張家二公子見過一回,見了頭都不敢抬一下,甚是無趣。
唐韻見五公主心不定,晚膳后,特意留下來陪著說了一陣話,戌時末才回到了屋里。
剛準備進屋洗漱,屋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秋揚笑著將手里的一封信函到了唐韻手上,“今兒宮外遞進來的,適才見姑娘同殿下說著話不好打攪,姑娘瞧瞧吧,是寧家。”
唐韻同五公主的誼,秋揚都看在眼里,且上回皇后娘娘說要將其封為公主時,秋揚也在旁邊,心里自然也將其當了自己人。
如今唐姑娘一人在宮中,邊沒個伺候的人,跑跑也無妨。
“多謝秋揚。”唐韻激地接了過來。
“唐姑娘別客氣,往后有什麼信函要送出宮的,吩咐奴婢一聲便記是。”
唐韻點頭謝過。
待秋揚走后,唐韻才坐在燈盞下,拆開了信箋,是寧家大公子遞進來的,唐韻瞧了一眼,眸子里便是一片冰涼。
果然。
朝廷都出兵了,外祖父還未到任何封賞。
寧家分明立了功,但朝堂并沒給寧家機會。
以上回皇上將放在選秀名冊上的態度來看,皇上是有心要用寧家,如今沒,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子的主意。
皇上一向信任太子。
那日太子同提起,要照拂寧家時,便知道,他除了在拿寧家要挾之外,心頭就已斷絕了寧家出頭的機會。
若他肯給寧家機會,又何須他格外的照拂,寧家自會憑借自己的本事,去爭取一份功名。
唐韻將信箋放在火苗子上,燒起來的火一瞬映的眸子,簇簇兩團火焰,將那雙眸子染出了幾分妖艷。
既然走不掉,便不走了。
要親眼看著太子一步一步地將寧家扶起來,扶到他自己都撼不了的位置,到那時,才能真正地擺他。
要時,他沒給。
他愿意給了,倒不想去稀罕了。
林昭儀今兒從覓樂殿一回去,便去了三皇子那,嘆了一聲道,“還真是被你猜對了。”
太子今日那臉,連皇后娘娘都被嚇到了,進來便是一句“唐韻。”哪里有平日里的半分冷靜。
三皇子一笑,“何須兒臣去猜,皇兄如今的種種行為,已極為明顯,不過是自己尚未發覺罷了。”
唐家姑娘為罪臣之,是如何能有機會救了五公主的命。
唐家放出城外的俘虜,為何突然又被擒了回來。
那麼多的世家姑娘,偏生選了一個蘇家庶。
大多的蛛馬跡可尋。
眾人不過是礙著國公府顧家公子的原因,從一開始,兒沒將兩人想在一起。
可這天底下的才子英雄,誰又不人兒。
更何況送上門的人兒。
自己的這幅破子,這輩子是什麼樣的結局,一眼便能到頭,他并無野心,唯有一點,想為自己和母妃尋求一個庇護。
從唐姑娘昨日將繡帕到他手上起,他便知道唐家姑娘擁有的,絕非只是一副皮囊。
唐家姑娘的路,也絕非于此。
他想賭一把,賭唐姑娘將來的那份庇佑。
一月后。
西戎傳來了第一封捷報。
大軍功地攻進了西戎,大周的人馬,一夜之間,奪下了西戎的兩座城池。
第一個奪下城池的將領,不是守在西戎要塞的魏將軍,也并非是從朝廷過去的林副將,而是寧家三房的大公子,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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