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司督察院。

　副左史溫大人將剛畫押好的供詞,遞給了韓靖過目，“韓左史，瞧瞧。”

　韓靖接過,確實無后，將供詞折好收進了袖筒，轉頭吩咐道,“通知大理寺，和刑部,三日后，會審。”

　“是。”溫大人點頭,“屬下明日就去辦。”

　河堤貪污一案，審了兩個多月,如今這一畫押，終于要結案了,在督察院頭上的一塊石頭總算是多了地。

　溫大人和另一位執事,一臉輕松地跟著韓靖，走出了地牢。

　到了前院廊下，溫大人誠心相邀道,“屬下沒記錯的話,韓左史今日生辰，正值案子也審出來了,待會兒可要一同喝兩杯,慶祝一番？”

　韓靖回頭給了溫大人一個笑容，“你將院里的人都上,今夜的酒錢記在賬上,算我的,我就不去了。”

　誠然溫大人適才也是客氣一番,知道案子沒有審理下來韓靖不會放心，如今見其心似乎不錯，便斗膽勸了一句，“韓大人這兩個月繃得太，適當放松”

　話還未說完，前院的侍衛，匆匆地走了過來，同韓靖稟報道，“韓左史，五殿下來了。”

　“知道了。”

　韓靖應了一聲，臉上的神并無意外。

　倒是旁的溫大人徹底地閉了，了然地同韓靖道，“是屬下考慮不周，韓大人今日必定忙得很，屬下就先告退了。”

　溫大人說完便拉著一把旁的執事，下了長廊，沒再與韓靖同路。

　就韓靖和五公主之間的關系，督察院，幾乎是人盡皆知。

　兩年前，韓靖突然被皇上任命調來了督察院，直接擔任督察院左史，品更是極正三品，以往各司的人，對其并不悉。

　只聽說其是太子邊的暗衛，人稱韓統領，卻很在明面上同人打代。

　暗里有很多人不服，一個暗衛統領，突然升到了三司，還是最高的執法，就算他同太子的關系再好，沒有為的經驗，也難以勝任。

　后來，便有人挖出了他同五殿下的關系。

　說是他是靠著五殿下才進的三司，未來的駙馬爺嘛，自來都是個吃飯的，如今兩年過去，經歷了好幾樁大案，見識過韓靖的斷案手段之后，這些聲音倒是越來越小了。

　但韓靖和五殿下的關系，卻也是真。

　不過，這都好幾年了，兩人一直沒個結果，督察院的人都議論得都不想再議論了。

　對于兩人之間不清不楚，又極為明顯的關系，早已見怪不怪。

　今日韓靖生辰，自有五殿下相陪，哪里有功夫理他們。

　韓靖也沒有急著出去，先回了后院的廂房，讓小廝李默打了水，凈了手，換了一干凈的裳才帶著小廝李墨走了出去。

　到了大堂，五公主正立在他辦公的書案前，無聊地撥弄著筆筒里的狼毫。

　聽到腳步聲，五公主才起回過頭，上下將其打量了一番，輕輕地“嘖”了一聲，道，“韓大人平日里到底都吃了些什麼，怎還越活越年輕了呢。”

　韓靖沒搭理，道，“五殿下來早了，今日還沒到日子。”

　記

　兩人從五年前，便約定好了，每過五日，韓靖去公主府住兩日，前日韓靖才從公主府出來，今日斷然不會再同走。

　韓靖說完，走過去繞到了跟前的書案后坐下，翻開了折子，打算寫呈案。

　五公主也跟著他一道轉過，趴在了他的書案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道，“本宮知道沒到日子，這不，自己上門來了嘛。”

　韓靖沒看，抬頭，喚了李默，“研墨。”

　李默剛往前走了兩步，五公主便回頭一聲斥住，“退下。”

　李默的腳步也不是，不也不是。

　韓靖眼皮子一跳，目沉沉地落在上。

　又來訓他的人。

　五公主卻拿后腦勺對著他，繼續訓斥李默，“沒瞧見這都什麼時辰了？今日是什麼日子，你也給忘了？有你這麼伺候主子的？生辰都不讓他歇停，你這是在幫著朝廷，一道榨他”

　李默：

　李默每回面對這位五殿下時，自來都是啞，抬頭求救地看向了自己的主子。

　半晌后，韓靖將手里的筆，往筆筒里一擲，道，“退下。”

　李默解地走了出去。

　待李默走出去，關上了房門，韓靖才盯著，問道，“五殿下，有何事。”

　“你這問的什麼話，本宮沒事就不能來了？”五公主沖他彎一笑，出手，青蔥五指從那書案上，一點一點地爬過去，蓋在了韓靖的手背上，輕輕一，道，“今日是你生辰，我能不來嗎。”

　“生辰每年都有，沒甚可稀罕的，用不著五殿下特意跑一趟。”韓靖起，出了自己的手，“五殿下的心意，韓某收到了，天不早了，請回吧。”

　五公主索也不去抓他了，反問道，“你覺得本宮都到這兒來了，會一個人回去嗎。”

　韓靖：

　倒是直接。

　韓靖的聲音陡然一，行了招，“明日我得去一趟大理寺，去你那，來不及。”

　“那我今夜留在你這兒。”

　韓靖想也沒想，拒絕道，“不行。”

　“怎麼就不行了，夜里你不也得休息，床上躺一個人也是躺，躺兩個人也是躺”五公主抬頭看著他，“你今日生辰，本宮要真讓你一個人過上一夜，豈不了那薄寡義之人。”

　韓靖看著那張倔強地令人發指的臉，終究是偏過頭，腳步從書案后走了出來，徑直走向門前。

　到了門前，還沒聽到后傳來靜，韓靖又才回過頭。

　五公主依舊立在書案前，一步也不，一張臉卻是充滿了期待地看著他，等著他的邀請。

　韓靖深吸了一口氣。

　又作又矯。

　韓靖忍著腦門心上的陣陣跳，咬牙道，“走吧，去我那兒，過夜。”

　五公主角一瞬揚了起來，腳步極快地追了上去，得了便宜又賣乖，“韓大人如今怎麼也變壞了，非要說得如此曖昧”

　韓靖再也不想看一眼。

　韓靖并沒有自己的宅子，整日都住在督察院，后院本就不大，四間廂房，還空了兩間。

　一間房他自己住，另一間房李默住，余下兩間，全都堆放了案卷，兵等雜。

　屋的陳設也很簡單，一張床榻，一張木幾，一個火爐子上擱著茶壺，木幾記上擺了一個茶杯，坐下兩塊團，旁邊便是凈室，屋連個屏障都沒。

　比起五公主的公主府，此簡直稱得上簡陋，五公主倒也不是頭一回來，但從未再次留過夜，因韓靖不讓。

　今日許是他生辰，難得大發慈悲。

　五公主一進去，也不用韓靖招呼，自顧自地坐在了團上，翻開了木幾上唯一的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適才的還在，韓靖進屋后，先去了一趟凈室，將裳藏在了竹筐，剛走出來，便見五公主捧著他的茶杯，一口一口地送到邊。

　韓靖：

　“明日我讓李默給你重新備一只。”

　“我又不常來”五公主說完，似是突然領悟到了什麼，欣喜地看向他，“莫不韓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常來？”

　“想多了。”韓靖坐在了對面，“時辰不走了，先去洗漱，早些歇息，明日天亮前，我便得起來，督察院不能留外人，你也得跟著我一道走。”

　韓靖說話時，五公主一直在看著他，說了什麼，多半也沒聽，只癡癡地盯著他的，待他說完，便問道，“是韓大人先去沐浴，還是本宮先去？”

　韓靖神一頓，凝眉道，“你不是已沐浴過了？”還真不怕折騰。

　五公主一驚，“韓大人怎麼知道。”

　韓靖神平靜地看著，哪回見自己，不是又沐浴又焚香

　“你是覺得本宮上很香對不對？”五公主說完，突地抬起袖，朝著他的臉拂去，韓靖下意識地一揚，還是沒來得及。

　袖中的幽香一瞬鉆鼻尖，韓靖眸子一跳，起咬牙道，“我去沐浴，你隨便。”

　五公主輕笑了一聲，歪著頭，看著他再次走進了凈室，乖巧地應了一聲，“好啊，我等韓大人。”

　在公主府，兩人的同榻次數不，沒甚好稀罕，但皆是和而躺，韓靖沐浴完出來，依舊是一副正裝，穿得整整齊齊。

　五公主看著他這一，捂得嚴嚴實實，極為不滿地道，“韓靖，你真沒意思。”

　韓靖臉上沒有任何波，見還坐在那不，也沒理，走向了床榻邊，“你不睡，我要睡了。”

　“今日是你生辰，本宮還沒送你禮呢。”

　韓靖將燈罩從床頭挪開，擱在了旁邊的木幾上，應道，“不必。”

　“本宮要送。”

　“那你送吧。”韓靖無奈地轉過了，目剛抬起頭，便見五公主上的襦一瞬落了地。

　韓靖額角兩側青筋都蹦了起來，眼睛一合，沉聲道，“穿上。”

　五公主沒聽他的，就那般赤著腳，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跟前，“韓大人，總得再給我一次機會對不對？”

　今夜，絕對可以。

　五公主立在了韓靖跟前，手指頭輕輕地扣上了他的腰帶，“今日是韓大人的生辰，我把自己給你，不就是最好的禮。”

　韓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雙眸子灼灼如火，笑著喚了一聲，“安。”

　“嗯。”

　“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