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立在那正聽著神,不由掀起了帷帽。
旁的小二過來,熱地招呼道,“姑娘來得正是時候,樓上還剩下了兩間雅座。”
自從搬去了公主府后,府宮的打扮,便同在覓樂殿時有了變化,秋揚今日并非是宮娥的妝容,一花襦,一看就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婢。
且跟前的這位正主子,一貴氣,這等人,通常都不缺銀子。
小二說完,果然聽秋揚道,“雅間。”
“好嘞,客這邊請。”小二走在前,為兩人引路,五公主的腳步不急不慢地跟著。
適才那說書先生一說完,底下的人,便開始議論了起來。
“蔣家這些年后繼無人,敗落也是遲早之事。”
“如此說來,也是他蔣家該絕,當年蔣家的那位小公子,無論是人才還是樣貌,在江陵城皆是佼佼者,要不是欠了風流債,死在了牡丹花下,蔣家當也不至于淪落到如此地步。”
秋揚回頭,下意識地看了五公主。
五公主一臉平靜。
底下的人接著道,“這就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仕途不要,駙馬爺沒做,先死在了一個外室手上”
“我倒是好奇那位刑家表妹,到底有何風月之姿,竟比過了五公主,讓他蔣家小公子暈了頭,忍不住了腥。”
“此話差矣,自古以來,都是來的香,這五公主也是倒霉,自從蔣家小公子死后,也不知道怎麼了,定了兩回親,都沒,如今都二十二了吧”
這話一出來,議論聲,徹底地歪了。
堂一片哄鬧。
自古以來,人人都更喜歡花邊趣聞。
“六年前,蔣家公子死后,五公主許的是張家公子”
“張家公子,雖比不上蔣小公子的樣貌,可學識卻在他之上,且家世也不低,是刑部尚書的二公子,好好的,怎就退了親”
那人說完,旁一人突地吸了一口冷氣,低了聲音道,“這麼一說,那張家公子,自從退親后便得了一場大病,六年前更是落了榜,這些年來,徹底地消聲滅跡了”
“還有,那位狀元郎”
“這事,我倒是聽說了,剛去安州任職,途中便遭了劫,一條當場摔斷”
韓靖同大理寺卿的魏大人寒暄完,謝絕了其邀請后,從外走了進來,一眼便見到了立在樓梯口的五公主。
頭上的帷帽已經掀了起來,出了那張干凈清秀的臉,似是并沒瞧見他,雙目盯著人群,有些失神。
韓靖剛進來,并沒有留意到堂的議論聲,抬頭朝著走了過去。
離五步之遠時,耳邊突地傳來了一道聲音,“這五公主的八字尤其,誰遇上誰倒霉,如今江陵城的高門大戶,暗里早就避之不及了,生怕被惹上遭了大劫,潑天的富貴又如何,哪有命重要”
韓靖抿住的角,猛地一,看著眼前那張一向朝氣蓬的小臉,慢慢地褪去了,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跋扈和高傲。
空的眸子,黯然無,韓靖被那里頭的一道恐慌,刺得眼眸一紅,手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彎刀。
“韓大人。”
秋揚的臉也是一片慘白,正要去將這群人的撕碎,轉過頭便見到了韓靖。
聽到了秋揚的聲音,五公主的眸子一,也終于瞧見了人。暗淡的眸,一瞬溢出了亮,角也彎出了一道笑容,“來了。”
那歡喜的模樣,似是剛才的恐慌,只是韓靖的錯覺。
韓靖看著,卻沒,眸子里的,越來越重,咬著牙,兩息后,似是忍無可忍,突地轉過頭,朝著那幾人沖了過去。
五公主:
“韓大人。”五公主反應極快,兩步跳下了臺階,出手,及時地拽住了他的袖,勸說道,“先冷靜”
韓靖的手地攥住了彎刀,“放開。”
五公主沒放,死死地拖住了他,“不過是些胡說八道的閑言碎語,我又沒當真,韓大人不必怒,咱們還能同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計較不,要當真傷了人,豈不是折了你韓大人的威名”
“是嗎。”韓靖倒也沒往前走了,回過頭盯著,深邃的目,依舊泛著紅,地看著的眼睛,突地道,“既如此,明日定親。”
五公主:
“我和你。”
五公主神愣住,錯愕地看著他。
韓靖一笑,“怎麼,不敢?”
五公主終于回過了神,沖著他一笑,道,“韓靖,咱們如今不是好的嗎”
韓靖再也不想看了,手里的彎刀瞬間鞘,轉過頭,直沖向人堆里走去。
五公主心頭一跳,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的胳膊,“韓靖,本宮真的了,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韓靖被拖住,沒再。
“好了。”五公主一把抱住了他,細聲安道,“咱今兒就暫且留他們一命,韓大人放心,本宮可不是那等會吃虧的主兒,待本宮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想個招數出來,讓這些人吃不了兜著走,韓大人又不是不了解本宮,本宮自來都不是好欺負的”
跟在兩人后的小二,臉早已經變了。
適才堂的那道議論聲,小二也聽到了,縱然一開始沒有人認出五公主來,在見到了韓靖上的那套飛魚服時,心頭也開始有了懷疑。
腰佩彎刀,長相清冷,又能被稱為‘韓大人’的人,除了督察院的那位韓左史,還能是誰。
而韓左史同五殿下的流言,這茶樓里的說書先生,每日都會給客人說道,可小二心頭還是存了一僥幸,想著當也不會那麼巧,就遇上了五公主。
這會子聽著五公主一口一個本宮,小二心頭的那僥幸徹底地破滅,嚇得一冷汗,磕頭跪在了地上。
靜聲,終是驚了堂的人,哄鬧聲,一點一點地,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說書先生,最先反應過來。
他每回寫兩人的話本子時,腦子里都會幻化出他們的樣貌和影。
如今活鮮鮮的兩人,一立在那,說書先生,幾乎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正主兒來了。
說書先生臉蒼白地從桌子后,匆匆地走了出來,“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臺上。
今日他講的是蔣家,并沒提過五公主一句話。
都是那些人說的,不關他的事。
說書先生這般巍巍地一跪,底下的人都陸續地反應了過來,頃刻之間,整個大堂,認識的,不認識的,知的,不知的,都齊齊地跪在了地上。
氣氛正是張,門外的大理寺卿領著人走了進來,一進來便見到這個場面,神不由一震,看向了正被姑娘拽住的韓靖。
這是,誰又犯案了?
大理寺卿朝著韓靖走了過去,離得近了,也終于瞧見了拽住韓靖胳膊的姑娘。
帷帽倒是掀開了。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神一變,行禮道,“五殿下。”
這回底下跪著的人,也都明白了,自個兒為何要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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