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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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后,那輛黑勞斯萊斯駛風景宜人的KaiserMedicalter。

　腦外科室，在醫生護士的指導下，陸時晏做了腦部CT等一系列檢查,又理傷口。

　沈靜姝站在病房外的走廊，給行政部的張姐打了個電話,請下午半天事假。

　張姐那邊聽說是老公生病了,很是爽快的批了假,順便問關心了一番。

　沒多久,聞穎的電話也打了過來,沈靜姝簡單解釋兩句，就掛了電話。

　和煦的秋日灑在金桂的葉片上，空氣中都蒸騰出馥郁的甜香,沈靜姝抬手了下太,心里忍不住嘆氣。

　好好的一天，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

　早知道陸子瑜脾氣大,沒想到發起火來,連蓄意傷人這種事都干得出來。

　這會兒，警察應該已經到了咖啡館吧？

　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理,難道陸子瑜真會坐牢不？

　想了想,打開手機瀏覽，搜索著“用玻璃杯砸傷他人,會坐牢嗎？”——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一條治安管理罰的法條：毆打他人的,或者故意傷害他人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罰款；節較輕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

　會拘留,不會坐牢。

　但拘留也會記錄在案，有了案底，陸子瑜以后無論是找工作，還是社，都會多了一道坎。

　好好的人生履歷，愣是因為一時的沖而沾上了抹不去的污點，也不知道此刻的有沒有后悔？

　思忖間，護士小姐從屋里走出來，微笑與沈靜姝道：“陸太太，您先生的傷口已經理好了，您可以進去看他了。”

　“好的，謝謝。”沈靜姝將手機揣進連口袋里，關切問道：“他腦袋沒什麼問題吧？我看流的不多，應該只是皮外傷？”

　護士小姐道：“檢查報告在David醫生手上，況，您可以咨詢他。”

　沈靜姝頷首：“好的。”

　護士小姐托著鐵盤和紗布、藥水離開，沈靜姝也抬步朝病房里走去。

　私人醫院的vip病房堪比高級酒店房間，寬敞而明亮，空氣里也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而是一種令人心神安定的薰草香，冗雜著清涼的薄荷香。

　靠窗的桌邊擺著新鮮花束，頭纏著紗布的男人斜坐在皮質沙發上，烏發藍眼的外籍醫生David正與他說著話。

　聽到門口腳步聲，兩人齊齊抬眼看去——

　“請好假了？”陸時晏問。

　沈靜姝看到他腦袋上纏著兩圈紗布，臉都變了，這麼嚴重嗎？

　可在車上明明檢查了，后腦勺就一紅腫的鼓包，以為涂點紅霉素膏就沒事了……難道檢查出了什麼傷？

　心頭惴惴，連忙迎上前：“已經請好假了。”

　說罷，又驚疑不定地問醫生：“請問他怎麼樣了，傷得很嚴重嗎？”

　David醫生看了眼陸時晏，而后用流利的中文說道

　：“陸太太，經過初步檢查，您先生頭皮腫，并伴有輕微腦震的癥狀，我們這邊建議他留院觀察48小時，如果48小時后癥狀緩解，那便沒什麼問題。”

　“還要住院？”沈靜姝驚詫，在的認知里，只有傷得嚴重才需要住院。

　David醫生點頭：“是的，住院更方便我們觀察他頭部腫消淤況，如果陸先生出現頭暈、惡心等神經反應狀態，我們也能及時給出緩解治療方案。”

　醫生都這樣說了，沈靜姝自然聽醫生的：“那真是麻煩你了。”

　David醫生微微一笑：“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將檢查報告放在桌上，順便叮囑：“腫外傷可在24小時冰敷，48小時以后熱敷。陸先生，你這兩天注意休息，減用腦，多多放松！”

　陸時晏淡淡嗯了聲。

　David醫生離開病房，沈靜姝立刻走到陸時晏的跟前：“怎麼包這樣？”

　這般彎腰站著，低頭察看，神認真，兩道漂亮的眉皺得地。

　忽而，腰上被一雙手攬住。

　沈靜姝子微頓，垂眸看去，只見男人腦袋抵在的腰腹，這個姿勢更方便看他的包扎，又莫名給一種說不出的溫。

　在外不可一世的男人，在面前愿俯下高貴的頭顱。

　這個認知長睫輕了兩下，出手，輕搭在他的肩，語氣也不自覺放得輕：“晚些我回云景雅苑收拾東西，來這里陪你住。剛才醫生也說了，留院觀察兩天，恢復好了就能出院。”

　“嗯。”

　“你要好好休息，至于公司里的事，可以往后一？唔，應該不急這麼兩天吧。”

　沈靜姝對總裁的日常工作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很忙，有時半夜將哄睡著了，他還會繼續回書房工作。

　陸時晏應了聲“好”，便沒再說話。

　沈靜姝想到醫生剛才說的頭暈惡心，也沒多說，只由他這樣抱著。

　午后投過明凈玻璃窗，暖洋洋灑在倆人上，仿佛勾勒出一層和的金邊。

　然而，這份靜謐并未持續多久，便被一道手機鈴聲打破。

　見陸時晏沒靜，沈靜姝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抱著睡著了。

　輕拍他的肩膀，提醒：“是你的電話。”

　陸時晏：“......”

　松開手，他拿起玻璃茶幾上的手機。

　來電顯示：王書。

　沈靜姝也瞥見屏幕，心里滿是好奇，想知道那邊的況怎麼樣了。

　陸時晏看出的想法，拉著的手到側坐下，開了公放。

　電話一接通，王書畢恭畢敬的聲音就從手機傳來：“陸總。”

　陸時晏問：“都理妥當了？”

　王書答道：“警察來咖啡店調取監控，收集目擊者證據，以將陸子瑜帶回派出所，賀珍陪同。咖啡店一干人等已刪除視頻、照片，保證不會外傳半點消息。我這邊也已聯系顧律師，安排明日上午9點的見面，您看方便嗎？”

　陸時晏看向一側的沈靜姝，問：“明天去劇團上班？”

　沈靜姝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但還是如實答道：

　“我才回劇團不久，不好又請長假。不過你放心，我每天下班就來醫院陪你。”

　陸時晏會意，對電話那頭道：“9點可以。”

　王書那邊愣了一會兒，聽這話的意思，陸總是要住院？

　還不等他多問，又一個電話跳了出來。

　屏幕顯示：「爸」。

　沈靜姝看向陸時晏，陸時晏簡單代了王書兩句，就掛電話，切到陸維震那邊。

　這次并未開公放，但沈靜姝從他的表，也能猜到公公這個電話打來的原因。

　父子間的對話十分簡單，恐怕一分鐘都沒有，就掛斷了。

　沈靜姝覷著他的臉，輕聲問：“爸爸知道了？”

　“這種事本就瞞不住。”

　陸時晏抓過的手，漫不經心放在掌心把玩，“要不是M國有時差，葉士也得打電話來。”

　沈靜姝斟酌片刻，問他：“那你打算怎麼辦？原諒和解，還是……真讓陸子瑜被拘留。”

　陸時晏看：“你說呢？”

　沈靜姝噎了下：“又不是我堂妹，和我沒有緣關系，而且害者是你。”

　陸時晏沉片刻：“換個問法，你想拘留麼？”

　沈靜姝有短暫猶豫，然而看到陸時晏腦袋上纏的那圈繃帶，瞬間想到陸子瑜拿起玻璃杯砸來時的眼神——

　充斥著極致的憤怒，以及毫不掩飾的惡意。

　“這是法治社會，拿起玻璃杯的那一刻，就該明白會有什麼后果。”

　沈靜姝瑩白的臉頰一片恬靜，看向陸時晏：“但你是害者，最終決定在你手上，我都聽你的。”

　陸時晏好整以暇看：“都聽我的？”

　沈靜姝：“......”

　輕咳一聲，偏過臉，補充道：“我是說這件事。”

　陸時晏略一挑眉：“我知道是這件事。怎麼，你想哪去了？”

　“沒想哪去。”沈靜姝面頰發燙，連忙起：“唔，我去…倒杯水喝。”

　著那道落荒而逃的小背影，陸時晏薄輕勾。

　不過那笑意很快收斂，又恢復平日里不近人的清冷模樣，拿起手機，開始安排工作事宜。

　**

　錦園。

　陸洪霄和賀珍倆口子齊刷刷跪在陸老爺子跟前，哀求道：“爸，子瑜可是你的親孫，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阿晏那邊要是告的話，那這輩子就毀了啊。”

　陸老爺子端起玻璃杯吃了幾顆速效救心丸，躺坐在椅背上緩了好半晌的氣。

　“報應，這大概是報應！之前我為著自己舒心，為著自己有人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你們在錦園里住，沒想到升米恩斗米仇，把你們這一家子縱得不知天高地厚！”

　他看了眼地上跪著的陸洪霄夫婦，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你們一家就是要老子的命是吧，來，不如直接給我來一刀得了，我老頭子早點死了，也省得你們把我當依仗，天給老二家找麻煩！”

　陸老爺子邊說著，邊拉開屜，真從里頭掏出一把瑞士軍刀，“啪”一下摔在桌面上。

　冷金屬與木質桌面撞出來的響聲，地上的陸洪霄倆口子心尖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