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燕驚雙第二次看到金彈幕。

　燕驚雙看彈幕看了已然有一段時日, 新鮮的未來詞匯，也大概了解了一些。

　降智DEBUFF的意思，也約莫是懂的。

　不過沒太明白, 這個降智DEBUFF解除后會有什麼效果，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只因春景宴之后, 先前好些不喜或者討厭的世家貴同說上了話, 言語間，是在為以前的態度同燕驚雙道歉。

　這里面的子大多都是因為早先心悅寧墨, 而覺得燕驚雙不配為寧墨的未婚妻，這才對有所不喜。

　可這一回, 竟還有子湊近道。

　“燕大小姐，你退掉寧墨的婚約是對的，你有如此英姿，是寧墨配不上你。”

　子眼神晶亮，燕驚雙記得, 這位貴好似極其喜歡武藝高強之人。

　寧墨和明初雪離兩人也不算遠, 聽見那位子的話, 一時兩人臉同時有些微變。

　燕驚雙掃過想與親近的這些人，頗有些驚詫, 們眼神真誠不作偽，確實是真心的，而且好似對寧墨的也淡了些許。

　燕驚雙后知后覺，好像有些理解這個“降智DEBUFF”解除的效果了。

　可燕驚雙并沒有多喜，反而眉心微沉，警惕了很多。

　彈幕是在被雷劈后, 突然出現的。

　先前金彈幕未出現之前, 燕驚雙雖震驚, 但緩緩接之后，也就當自己是偶然能看到這群讀者的彈幕評論罷了。

　但這兩條金彈幕一出現，忽然覺得事好似不如想的那般簡單。

　……

　***

　駱府別院的游廊。

　今日興許冬寒稍減，早幾個時辰燕驚雙走過之時，桃花還只是花骨朵的模樣，眼下卻開了一兩朵，桃之，煞是喜人。

　駱家家主走在前面，堆著笑臉同鶴卿說著話。

　駱蒹葭則同燕驚雙步行在他二人之后。

　但沒走多會，駱蒹葭便扯了扯燕驚雙的袖。

　燕驚雙轉頭看，駱蒹葭湊近小聲同道。

　“你怎麼了？為何盯著世子的背影一直在看？剛剛你好幾聲你也沒應，在想什麼呢？”

　“難不你也跟我那些旁系姐妹一般，對……”

　駱蒹葭掩，話語難得閃過詫異，但還沒說完就被燕驚雙打斷。

　“不是。”眼神雖是澄澈，聲音卻不似往常平靜。

　駱蒹葭沒注意，同大多數人一樣，也只以為鶴卿和燕驚雙是臨時湊上的對，見燕驚雙否定，也沒再繼續詢問這個事。

　駱蒹葭道：“雖不知你為何改了主意，想參加這次的杭州春景宴，但你也真是運氣好，組所選是你擅長的，組隊也是選的最為厲害的鶴卿，你試想想，如果換作旁人，你便是得了組第一，也不一定能拿下最終的頭名。”

　“所以，世子算是幫了你大忙，你可決定要謝謝他？”

　不能拿下最終的頭名，明初雪或者季秋芙依舊會在頭頂之上，定然沒有眼下這般痛快。

　方才彈幕有說，季秋芙腳底抹油，灰溜溜地提前離場了，然后轉瞬離開了杭州府，先前態度有多囂張，眼下被打臉的就有多厲害。

　今日之后，杭州府定然有不關于的笑談。

　季秋芙丟不起這個人，估著好幾年都不會出現在杭州府了。

　燕驚雙頓了頓，答道。

　“已經在謝謝了。”

　駱蒹葭對鶴卿無甚興趣，點了點頭，未有多提，倒是對燕驚雙今日的表現十分驚詫，又繪聲繪將方才燕驚雙的表現幾乎是全面地表述了一遍。

　聽得一群本就激的彈幕人越發激。

　【駱蒹葭這個朋友能啊，還給我們二次解說雙雙英姿，嗚嗚嗚嗚恨自己書讀的，只會啊啊啊啊】

　【申請將駱蒹葭的全程掛在雙雙的打臉時刻。】

　【論一個有文化的朋友的重要，蒹葭姐姐簡直太會夸人了！！！說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們雙雙可不就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又又颯的仙姐姐，~】

　燕驚雙臉皮再厚，也難得染上了霞紅。趕忙制止著駱蒹葭道。

　“蒹葭，有些夸張了。”

　駱蒹葭卻堅定地搖搖頭。

　“哪有！”

　“先前我不是同你說過，年時若是遇到太過驚才絕艷的人，見之難忘，便會為一生求而不得的執念嗎？”

　“嗯。”燕驚雙點頭，余還瞄了一下走在前頭的鶴卿的背影。

　記得的，駱蒹葭這話說的是鶴卿。

　可現在……

　“經此一宴，興許你也了別人眼里那位年時遇到的驚才絕艷之人。”

　燕驚雙偏頭看，眸不解。

　“我今日容皆是遮蔽，談何會被旁人記住？”

　雖燕驚雙不重容，但也知世間大多男子只重皮相之。

　駱蒹葭卻是笑道。

　“那你是不知你先前的英姿，已然勝過皮相之，雖世間男子大多只重皮相，可他們也是各有喜好，有人扶風人，有人卻更欣賞木蘭之姿。”

　聞言，燕驚雙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出幾分笑意。

　“蒹葭，你這偌大的高帽扣上來，我可承不起。”

　駱蒹葭見燕驚雙不信，又是扯著掰扯理論了一番。

　走在前頭的鶴卿和駱家家主好似也聽到了后兩人的談。

　駱家家主知道燕驚雙因為寧墨退婚一事，以及面容平凡的原因，在杭州府很難找到比寧墨更好的未婚夫，便是自家兒說有人因這次宴席對燕驚雙產生慕，但這些人多半也比不上寧墨的。

　駱家家主覺得燕驚雙有些可憐，看向旁的鶴卿，心下有所念，斟酌片刻道。

　“小的話，世子方才可有聽到？”

　鶴卿微微頷首。

　駱家家主略微低了聲音。

　“雖說方才小的話，或是有些夸張，但燕家這位大小姐，老夫也是自小看到大的，是斂寡言了些，可品行十分端正，格也良善，世子若是……”

　駱家家主說到這稍有停頓，鶴卿卻忽然轉頭，一雙冷眸看著他，好似多了幾分耐心和…期待。

　駱家家主一愣，再一眨眼，卻見鶴卿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駱家家主只當自己興許是眼花了，快速說著后面的未盡之言。

　“世子若是在京師瞧著適齡不錯的世家子弟，可否為燕大小姐留意留意。”

　……

　鶴卿略有幾分沉默，駱家家主卻微微脖子瑟了下，怎麼覺世子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但見鶴卿不答話，駱家家主暗道糟糕，琢磨自己可能是有點病急投醫了。

　雖他二人今日偶然結對，但鶴卿的子冷淡，可不是什麼樂于助人的人。

　駱家家主趕忙岔開話題打圓場，同鶴卿說著近日杭州府郊外即將新開放的桃林，駱家家主只道，桃花還沒開，眼下就有不說那桃林灼灼其華，若仙境，實在有些夸張。

　話音剛落，鶴卿卻忽然冷著聲道。

　“駱大人，此言并不夸張。”

　駱家家主以為鶴卿在說桃林的事，慣是會應酬之道的他趕忙改了口，附和了鶴卿幾句，可鶴卿視線卻逐漸有些漂移，一點一點移到后正同駱蒹葭相談甚歡的燕驚雙上。

　他冷寒的墨眸仿若多了些許溫度，像是清晨山霧里藏著的嵐。

　并不夸張。

　他曾經的年時，亦種下了求而不得的執念。

　***

　駱府大門。

　花甲花乙早已候在門外。

　見燕驚雙同鶴卿并行而出，兩人快速迎了上去，卻見兩人之間微微隔了一些距離，鶴卿也不看燕驚雙，就連分別都是快速而又冷淡的，像是鬧起了些微別扭。

　等到花甲和花乙隨著燕驚雙上了馬車，才是稍稍大膽問詢。

　“小姐，你同世子鬧別扭了嗎？”

　燕驚雙這邊神倒是如常，甚至還放松了幾分。

　“沒啊，我二人相談甚歡。”燕驚雙回憶道。

　“小姐，你不覺得世子對你有些冷淡嗎？”花甲道。

　燕驚雙正拿起茶杯暖手，快速搖搖頭道。

　“沒有冷淡，世子這般表現，才是正常。”

　花甲花乙彼此對看一眼，覺得自家小姐說話在理，又似乎有哪里不對，先前們瞧著世子好似有些欣賞自己小姐來著，畢竟他可是在場第一個為自家小姐鼓掌的人。

　二人還以為經過這次宴席之后，世子能同自家小姐關系親近些。

　花甲花乙同駱家家主有異曲同工的想法，雖不是想讓鶴卿為燕驚雙尋未婚夫，但想著自家小姐能稍稍得了鶴卿的眼，在杭州府的世家子弟們，也多不會像以前那般暗地里看不上自家小姐。

　但燕驚雙對丫鬟和駱家家主的心思全然不在意。

　想著鶴卿正常冷淡的態度，角微有揚起。

　果然啊，綠彈幕人又被忽悠了，買到的是錯誤的番外碎片。

　幸好沒有自作多。

　不過，思及方才二人的相，燕驚雙又覺鶴卿真真是冷淡，都那般說，他連個表都沒有。

　下次約他喝酒，他還能出來嗎？

　先前，兩人在駱府寶庫里，領取這次頭名的獎品，燕驚雙眼尖，一眼看到萬古大師的祈福符，想都沒想，拿起便往鶴卿懷里塞。

　之后又將除了藥的旁的東西都給了鶴卿，起初是往鶴卿小廝手里塞，小廝手里塞滿了，又想個小廝進來繼續塞。

　卻見手里拿著祈福符的鶴卿忽然上前一步，輕聲道。

　“我來幫你拿。”

　燕驚雙也沒想很多，將手里的大包小包瞬時塞給了鶴卿，沒過多會，就把鶴卿的面容遮的嚴嚴實實，然后才道。

　“不是幫我拿，這些都是給你的，我只要藥，世子有所不知，我家中有一胞弟，自小弱多病，所以，這些藥我就不跟你客氣，如果藥你也有需要的，那我們再商量商量，但至于其他，世子今日幫了我大忙，我知道你是為了萬古大師的祈福符來的，看不上其他獎品，但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希你能收下。”

　當時的燕驚雙還想著彈幕上的話，垂眸也不怎麼看鶴卿，甚至故意把獎品壘的高高的，這樣就看不見鶴卿了。

　那個時候的，還不知道以什麼心面對鶴卿。

　可作為一起結對的伙伴盟友，該說的該做的，自然要做好。

　過了一會，仿佛一棵獎品樹的鶴卿，因為被獎品擋著，聲音有些低沉道。

　“藥，我不需要。”

　“這些獎品……”鶴卿頓了頓。

　“你若想給我，便給我吧。”

　不過，鶴卿的話似乎未盡。

　過了會，他低沉的聲音從那堆獎品后，再次傳來。

　“方才，為何要選擇反投壺？”

　燕驚雙拿獎品的手一頓。

　“怎麼了？”

　鶴卿繼續：“你不是喜歡出風頭的子，齊全壺已經能讓你拿下頭名，既已能拿下，你不會想著再去多添一項。”

　燕驚雙垂眸，片刻后，語氣帶著幾分薄薄的笑意。

　“世子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才智卓絕，如此微末細節，你竟一眼便能注意到。”

　“至于原因……”

　燕驚雙微微直了背，轉抬眸看向被獎品掩蓋嚴實的鶴卿。

　目清幽，仿佛點綴著水中藏月般的點，煙波縹緲。

　片刻后，燕驚雙似喃喃道。

　“因為我也想送你一場滿堂彩。”

　捧著獎品的鶴卿，指尖倏而不穩。

　……

　燕府馬車，燕驚雙撐著臉，眸子里倒是閃過些許后知后覺的懊惱，怎麼口把彈幕說的話，說給鶴卿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