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原本頗有微詞的葛正君，看見那風姿出眾的子后，心中便只剩下了滿意之。當年他也是看見了打馬游街的司書，這才一見鐘，非不可的。眼前的子，有妻主大人當年的風范。

　還有一點，這蘇狀元的后院干干凈凈，別說孩子，連夫侍都不曾有。兒他，倒是比自己幸運。嘆一聲，葛正君便也積極地準備起來。

　巳時一過，蘇墨墨準時登門，獨自前來，未曾帶著小廝，將禮遞給管家后，便被引著見了司書。一番客套閑話后，蘇墨墨便來到了司府的湖心亭上。想必很快，那足不出門的司家二公子便會過來了。

　現下正是初春，湖邊的楊柳出芽，微風吹拂，水波輕，湖中游過幾只鴛鴦，還有些新生的灰黑條紋的小野鴨，倒是格外有趣。

　蘇墨墨品著茶，欣賞著湖邊的景，但不曾知曉，這般的，卻也是別人眼中的風景。

　起碼落在司眼中，是這樣的。

　……

　司一向知曉，府中的景是麗的，尤其是初春和冬雪。就連他自己，也在此做了不畫。久而久之，司悉這幅畫中的所有景。

　但今天，這幅畫中，卻不期然地闖了一抹影。子穿著一青衫，天青，很淡，完地融了湖心的世界。

　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支著下，另一只手隨意地端著白玉杯，出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腕，姿態閑適。微風拂過，的衫輕輕飄，又帶上了幾分灑，仿若下一刻便會飛走一般。

　相比其他子，的姿有些贏弱，但遠遠看去，青衫子那含笑的側臉，卻顯出一種氣度。

　融于景，又超于景。

　有了，這幅畫，便達到了永遠不曾到達的境界。

　司突然生出了強烈的創作。

　他幾乎想要立刻轉，將眼前的一幕繪下來。但理智制止了他，他只能深深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想要將這幅景，記心底。

　許久，還是知魚推了推司，他這才回神。

　“公子，那是蘇狀元呀，你、你莫要失禮了！”其實看見湖心亭的青衫子后，即便只是一個側臉，但包括知魚在的所有小廝也都失神了。

　聞言，司一怔。妻主……？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此番前來，便是尊母親之名，和那蘇狀元見一面。但他太過癡迷于創作，一時間竟忘記了這一茬。

　獨自走向湖心亭，走在那條他無比悉的廊道。看著不遠，亭中的子，司突然發現，自己的心好像有點失控了。

　跳著，似乎想要蹦出來。

　無法制止。

　…

　蘇墨墨喝了半杯茶后，那傳聞中的司家二公子這才姍姍來遲。來之前，蘇墨墨也打聽過這司的名聲，自是知曉了他皇城第一公子的名。

　此番得見，看著那自遠緩步而來的男子，蘇墨墨嘆，傳言倒也不虛。

　男子穿著月白的長衫，腰間墜著一串碧玉珠，輕靈的聲響間，視線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隨即，便看見了男子那纖細的腰肢。不是純粹的瘦，而是中帶著一種韌的力量。

　男子烏發束起，兩鬢略微垂下幾縷。他的極白，便襯得那格外得紅。

　單論容貌，司算不得絕佳。但他的一言一行，皆帶著莫名的韻味。走到湖心亭后，司便垂著眸子，輕輕地行了一禮。

　“司見過蘇狀元。”他的聲線微涼，尾音綿，很是獨特。

　蘇墨墨淺笑道：“無妨。”司便站起，坐在了的對面。即便儀態挑不出錯，但他仍是不曾與直視。蘇墨墨也不曾接過這般正統的家男子，便也不知這舉是否有何特殊含義。

　索直言：“司公子，我此番前來，便是與你商談這賜婚一事。”

　司頓了頓，隨即，他輕輕抬眸，那濃的睫便掀開，極黑的瞳孔盛在狹長的眸子里。他直視著眼前的子，眼下的淚痣似乎也活了過來。

　“不知蘇狀元，意如何？。”

　蘇墨墨開門見山道：“司公子，于我而言，嵐朝、百姓更為重要。我出鄉野，和你未必合得來。你我二人親后，不會是你想象中的模樣。抑或可以這般說，我不是一個負責任的妻主。”

　司的心臟劇烈地跳著，看著眼前的子，他抿了抿，輕聲道：“司不怕。”

　“你嫁于我，只是個虛名。我們甚至不會有夫妻之實，這般，你也愿意麼？”蘇墨墨皺了皺眉頭，索說得更明白了一些。現階段而言，不覺得想要孩子。

　穿著月白長衫的男子與目直視，他聲音依舊很輕，卻十分堅定：“司不懼。”

　眼前的子，比司幻想過的妻主好上太多。哪怕是做夢，他也無法幻想出一個這般完的人。

　能夠嫁給便是極大的福氣，他又怎會奢求過多？且比起那些整日流連青樓楚館，娶二十個夫侍、養無數外室的子的正君，司覺得，自己已經無比幸運。

　司知曉，即便的話說得如此重，卻更表明了的溫。換做別的子，娶回正君，那便是自家的人了，想如何置都不會在意，更不會提前告知。

　雖是在告誡他，但司卻更沉溺于表層下的溫，難以自拔。

　見司格外堅定，蘇墨墨便也不再多言。頓了頓，又道：“倘若日，你遇上心上人，或是生出悔意，我們隨時可以和離。我還會為你準備一份嫁妝。”

　蘇墨墨自認為已經做得很好了，將一切都考慮在。但于司而言，僅僅是聽見“和離”二字，他便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

　他不愿意和和離。

　哪怕是在后院孤獨終老，他也要死在的后院，死在蘇府。嫁給了眼前的子，他便是蘇家人了。那麼，他便永遠無法接離開。

　淺淺地呼了口氣，緩解這難的緒后，司便又聽對面的子道：

　“既然如此，你以后喚我子墨便是。司公子，不知我該如何稱呼你？”

　“妻主”有點奇怪。他們目前算是假親，直呼其名更加自在。說完后，蘇墨墨便看向了對面的男子，等待著答復。

　誰知司卻怔怔地看著，喃喃道：“子墨……”

　蘇墨墨：“？”

　隨即，男子說出了后半句話。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