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沒見到之前,他都可以欺騙自己,也許不過是姜舒蘭日子過的不好,所以才對外的說辭謊話呢。
直到,看到這個孩子,鄒躍華徹底清醒。
那個上輩子陪伴他一輩子的人,徹底離他而去了。
不止結婚了,還有了屬于自己的孩子。
鄒躍華死死地盯著姜舒蘭,他知道自己該離開。
但是——
他卻舍不得移開腳步,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旁邊的鬧鬧像是察覺到什麼,像是一個小崽子一樣,張開胳膊護著姜舒蘭面前,警惕地看著鄒躍華。
“這位叔叔,我媽媽不喜歡你,你可以離遠點嗎?”
鬧鬧對姜舒蘭的緒很敏,他能分辨的出來,媽媽喜歡誰,不喜歡誰。
例如,媽媽很喜歡那個一直看著他笑著哭的嬸嬸,同時,他媽媽很討厭,那個看著的叔叔。
特別討厭!
鬧鬧這話一落,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大家下意識地看向鄒躍華。
鄒躍華了,有些失語了,他只是看著姜舒蘭,他想問一句,你還好嗎?
不,他更想問的是,姜舒蘭,你后悔了嗎?
可是,他又覺得這般彩照人的姜舒蘭,怎麼會后悔呢?
鄒躍華長久不回答,讓鬧鬧十分不高興。
他轉了下眼珠子,朝著過來的周中鋒撲去,告狀,“爸爸,有個壞蛋,壞蛋欺負媽媽。”
這話一落,大家就跟著孩子跑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見到一位穿長款藏青大,面冷峻卻異常俊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抱著一個雕玉琢的小朋友。
他是?
有記憶的人,立馬想起來了對方是誰。
周中鋒掃了一眼眾人,隨即就把鬧鬧抱了起來,問,“誰?”
與周中鋒一起過來的還有安安,以及姜父他們。
“他——”
待在周中鋒懷里的鬧鬧,指著鄒躍華,一副撐腰的人來了,對方欺負不了媽媽的樣子。
這一指,一下子指著了鄒躍華。
那一瞬間。
鄒躍華再次為人群中的焦點。
對上一雙極為冷峻的眸子。
鄒躍華心里一驚,下意識道,“我沒有。”
“你就有,你一直瞪著我媽媽。”
鬧鬧氣的小臉通紅的指責。
鄒躍華簡直是百口莫辯。
周中鋒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隨即走到姜舒蘭面前,低聲問了一句,“沒事吧?”
姜舒蘭搖頭。
周中鋒這才放心,把一對雙胞胎給放了下來。
走到鄒躍華面前,“不知道我妻子,哪里得罪過鄒同志?”
他個子比鄒躍華高幾厘米,這般問話的時候,明明是正常的態度,但是看在外人的眼里,卻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
這——
有好事者,下意識的把兩人放在一起比較。
周中鋒姿拔,眉眼深邃,渾著一冷峻的氣質。
反觀鄒躍華背影已經滄桑了不,雖然不駝但是離駝背不遠了,最重要的他鬢角生了白發,眼角生了細紋,再加上事業被打,生活不如意,在他上有很明顯的郁郁不得志。
這——
高下立判。
若是對方是個普通人,鄒躍華不是沒想過拿出自己首富的氣勢,去對方一頭。
但是,偏偏對方不是普通人。
最年輕的團長,而且還會在繼續上升。
這也就讓鄒躍華心生了幾分忌憚,但是面上卻不顯,“周同志,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是沒有刁難過——”
你妻子,這三個字,他到底是說不出來。
周中鋒看了他幾秒鐘,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這讓鄒躍華有種騎虎難下的滋味,他不由得解釋,“我帶著孩子來找他媽媽。”
說完,他還牽著小石頭。
這,大家的目頓時看向,他牽著的小石頭。
雖然,不該比較。
但是,和邋遢的小石頭比起來,姜舒蘭那一對雙胞胎,不知道好看到哪里去。
這簡直就是太鮮明的對照了。
鄒躍華一下子覺得有些丟臉,不由得把小石頭往江敏云懷里推了下。
試圖拉開距離。
他鄒躍華的孩子,從來沒這般磕磣過。
旁邊的周中鋒看到他的作,若有所思,“我家小妻子格溫,最是與人為善,鄒同志若是有事,盡管來找我即可。”
言外之意。
為難人,實在是不是男人所為。
鄒躍華一下子聽懂了對方話里面的含義,若是周中鋒手也罷了,對方反而落了下。
最怕的就是這種講道理。
鄒躍華臉難堪至極,說了一聲知道了,丟開江敏云他們,轉頭就要離開。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來意。
離開的時候,還丟下了小石頭。
這讓,江敏云有些窩火,準備拉小石頭一起離開的。
但是小石頭長的磕磣了,不是長的不好,而是臟兮兮的,掛著兩行濃鼻涕,看著就惡。
深吸一口氣,朝著小石頭道,“還不走?”
小石頭呆呆地喔了一聲,蹣跚著腳步跟了上去,只是他短,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雪窩子里面,凍的直哆嗦,也沒人回頭去抱他一下。
這讓,姜舒蘭他們下意識地皺眉,這實在是不像是一個母親對待孩子的樣子。
旁邊的鬧鬧突然道,“那個弟弟好可憐。”
連孩子都知道的事,大人能看不出來嗎?
旁邊的人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真是黑心肝。”
“自己的孩子都這般磋磨。”
這般話落下去,坐在雪窩子里面的蔣麗紅,也坐不下去了。
嫌丟人。
拍了拍屁,自己爬了起來,灰溜溜的離開,只是到底是做個人的,離開的時候,順手把小石頭給撈在了懷里抱走了。
這一手,就發現,小石頭渾凍的冰涼。
這讓蔣麗紅下意識皺眉,其實不明白,繼既然和鄒躍華有了孩子,為什麼不好好過日子?
為什麼不疼這個孩子?
甚至,蔣麗紅自認當年對江敏云這個繼,都比江敏云對上掉下來的一塊好。
他們一走。
后面議論紛紛,“哪里有這樣的親媽?”
“連自己上掉下來的都不喜歡。”
“就是,我看江敏云不喜歡那孩子,那鄒躍華也是夠數,同樣不喜歡吧。”
“可憐那孩子了。”
“我倒是覺得,不疼孩子的父母只有一種。”
“什麼?”
“孩子不是他們親生的唄。”
這話一落,沉寂許久的彈幕跟著上線了。
[不得不說,吃瓜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什麼意思?我前幾天閑著無聊去刷了劇,發現了一個華點。]
[好奇,快說。]
[就是,鄒躍華兩輩子都沒有什麼第四個孩子,顯然這小石頭的孩子,不是他的呀。]
[這——那是江敏云的嗎?]
[這個我知道,是江敏云的。]
[江敏云和那個即將退休的老頭子的,那老頭子也沒想到自己都五六十了,竟然還能讓江敏云懷上孩子。]
[這……]
姜舒蘭看完這彈幕,也跟著震驚起來。
那個小孩兒不是鄒躍華的?
那鄒躍華知道嗎?
肯定是知道的,不然鄒躍華對于那個孩子,顯然不會那麼厭惡。
想到這里,姜舒蘭不由得有些牙酸。
這些人關系怎麼這麼?
“怎麼了?”
一連著喊了幾聲,要進屋的周中鋒,抬手在姜舒蘭面前擾了擾。
姜舒蘭瞬間回神,搖搖頭,“沒什麼。”
“走吧,進去吧。”
這話一說,姜家人立馬迎了過來,把一堆行李接了過去。
“爹,娘——”
語氣里面藏不住的激。
“嗯,都進去說。”
以前也沒覺得東北冷啊。
這冷不丁的從海島回來,套著兩件棉,都遮不住的冷。
姜家老大他們噯了一聲,把行李抗在肩膀上,風風火火的進了屋子。
鬧鬧和安安哪里見過這麼一幕,頓時看的吃驚地張大。
旁邊的姜父有些嫌棄,“出息。”
姜家大哥他們也不惱,哈哈笑,“爹娘,你們是不知道,我們有多盼著你們回來。”
“那家里的炕,年年收拾,年年燒,今年可算是等到主人了。”
這話一說,姜父和姜母也跟著沉默了。
姜舒蘭心里也不是滋味。
倒是周中鋒抱著孩子開口了,“是我的不是,以后要是有時間,我一定帶著舒蘭孩子以及爹娘,他們多多回家看看。”
姜舒蘭激地看了一眼周中鋒。
兩人的眉眼司,大家看在眼里。
見他們小兩口恩,大家也跟著高興。
等進了屋子,大伙兒都跟著坐了下來,浩浩二十多口人,一下子滿了整個屋子。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還是姜舒蘭開口,抱著鬧鬧和安安,招呼他們喊人,“這是大舅媽。”
“這是二舅媽。”
“這是三舅媽。”
“這是大舅,二舅三舅。”
四歲的鬧鬧和安安,口齒極為清晰了。
他們照著姜舒蘭介紹的話,乖巧的人。
這一喊,人心都要化了。
蔣秀珍抱著鬧鬧,旁邊的姜家大哥,抱著安安。
兩口子稀罕的不行,“這孩子長的真俊啊。”
白白,雕玉琢,跟年畫娃娃一樣。
安安繃著小臉蛋,沒吭氣。
但是鬧鬧卻喜歡別人夸他,頓時害的捂著小臉,“也沒有那麼英俊啦。”
這話一說,大家差點沒笑岔氣。
這孩子掙跟活寶一樣。
旁邊向來面無表的安安,此刻也的恨不得,不想認這個哥哥。
哥哥太丟人了。
經不起一點糖炮彈。
姜家二哥,三哥,他們頓時都圍著鬧鬧和安安轉悠。
唯獨,姜家四哥,在看完鬧鬧和安安后,便把目放在了鐵蛋兒上。
那目怎麼說?
帶著日日夜夜的思念和期盼。
姜舒蘭頓了下,一下子就明白了,悄聲拍了拍鐵蛋兒的腦袋,“去和你爹說說話。”
鐵蛋兒嗯了一聲,原先還有幾分拘謹的,看著父親這般盯著他。
頓時也不裝大人的模樣了,朝著姜家四哥撲了過去,“爹。”
“鐵蛋兒好想你。”
在父親面前,鐵蛋兒才像是一個真正的孩子。
在鐵蛋兒撲過來的那一刻,姜家四哥的眼眶也跟著紅了,他的摟著鐵蛋兒,著他的眉眼。
仔細地看了又看,“張開了,單眼皮變雙了,臉上有了,下也圓潤了,還高了壯了不,比爹想象中的還要好。”
句句沒提思念,卻又句句都藏著思念。
鐵蛋兒低低地嗯了一聲,帶著幾分嗚咽。
那是對父親的思念。
這下子,姜家人都跟著看了過去。
蔣秀珍他們也跟著然,“鐵蛋兒長大了不。”
之前回來,還小小的一團兒,還是個小孩子,如今瞧著出落的都像是一個小年了。
還是那麼一張臉,但是帶著幾分斂和寡言。
藏著心事,但是卻長大了。
鐵蛋兒抹了抹淚,“大伯娘,二伯娘,三伯娘——”
依次了過去。
“好了,還不急著開飯,去和你爹到屋說□□己話。”
蔣秀珍發話了,在姜父和姜母不在的日子,整個姜家都是蔣秀珍來做主的。
這話,讓姜母有著幾分意外,又帶著幾分欣。
見父子兩人進去后。
堂屋再次熱鬧了起來,姜家的孩子們,都期待著看著姜舒蘭他們帶回來的行李。
對于小孩子們來說,這簡直是一年當中最幸福的日子。
姜舒蘭這個姑姑,也沒讓他們失。
隨著姜母一起拆行李,先是吃的,不一會的功夫,就擺著一桌子。
“這些海貨可以放的久一點,中午可以泡一些煲湯,這些罐頭不行,都有保質期,孩子們要是不嫌冷,就去開幾罐,讓大家嘗嘗鮮。”
罐頭啊,這可是平日里面很吃到的東西。
只有生病,或者是生大病的時候,家里的父母才會舍得去買一罐,甜,在孩子們看來,天底下沒有比黃桃罐頭更好吃的食了。
在他們東北有一句話,黃桃罐頭會保佑著,他們東北的每一個孩子。
所以,一聽到罐頭,大家的眼睛頓時亮了,齊刷刷的回頭看著自家父母。
就想要一句肯定話。
眼見著孩子們都眼的,蔣秀珍說道,“去開兩罐,大家分著吃。”
孩子們頓時哇的一聲,驚喜的了起來。
“還不謝謝你們姑姑?”
“謝謝姑姑。”
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齊刷刷的朝著姜舒蘭道謝。
姜舒蘭擺手,很想說兩罐是不是太了?
畢竟有八個孩子呢。
旁邊的蔣秀珍卻朝著搖搖頭,“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你要是不拘著點他們,你帶回來這一箱子罐頭,怕是一天就能造完了。”
這話說的在理。
蔣秀珍家老二,點了點頭,“姑姑,你就聽我娘的。”
“不然,我們真能一天吃完。”
說著,還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
他一個人就能一口氣吃八罐,十罐。
更別說,還有比他更能吃的。
這話一說,姜舒蘭瞬間笑了,“去吃吧,你們放心,罐頭姑姑給你們管夠。”
這次沒了,下次在寄回來。
海島最不缺的就是罐頭。
這話一說,孩子們頓時歡呼了起來。
眼看著他們一口氣拿了六罐走了,蔣秀珍心疼的直,“你就慣著他們吧。”
姜舒蘭笑了笑,“大嫂,你忘了,我小時候你也是這麼慣著我的。”
在全家都舍不得吃罐頭的時候,大嫂卻會去買一罐黃桃罐頭回來,每次的獎勵一塊。
在姜舒蘭眼里,大嫂的那個小箱子里面,似乎藏著吃不完的罐頭和果糖。
這話,讓蔣秀珍也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睛都紅了,“長大了。”
“可不是,都當娘了呢。”
姜舒蘭依靠著蔣秀珍的肩膀,輕聲說道。
這話,又是引得蔣秀珍一臉眼紅,旁邊的姜母擺手,“好了好了,回來是喜事,一家團聚,可不興掉貓尿啊。”
不吉利。
蔣秀珍一聽,頓時抹了淚。
姜舒蘭忙岔開話,又把剩下的東西拿了出來,雅霜的護瓶三瓶,三個嫂子一人一瓶,蛤蜊油六個,一人兩個,口紅一人一只。
這些東西,其實就是圖個新鮮。
像蔣秀珍們這輩子可能都不一定去涂口紅。
但是,姜舒蘭卻覺得,可以不涂,但是卻要認識,卻要知道,更要擁有。
人這輩子,總歸是要有自己喜歡的東西。
不能活著一輩子,節食,什麼都是為了丈夫和孩子。
果然。
這東西一拿出來,就得到蔣秀珍們一通埋怨,“這麼貴的東西,你怎麼舍得買?”
“用在我們這張老樹皮臉上,實在是虧了。”
姜舒蘭卻搖頭,“怎麼會?大嫂二嫂三嫂,你們本就長的好看,打扮一下,肯定更好看。”
人沒有不聽好話的。
蔣秀珍們也不例外,忍不住笑了笑,“下次別花錢了。”
心疼。
姜舒蘭沒應承,也沒拒絕,又把布料拿了出來,有人穿的,也有男人穿的。
遞給了們,“可以自己量做。”
都是好料子,燈芯絨的確良。
這——
“好了不要推遲了,這是舒蘭跑好遠的地方,一點點為你們挑選的。”
姜母一發話,大家瞬間接了下來。
接著就是給大哥二哥三哥他們準備的好煙和好酒,這幾乎是哥哥們的最,姜舒蘭送到了他們心坎里面。
給姜家四哥是單獨準備的東西。
姜舒蘭打算分開給,和周中鋒換了一個眼,周中鋒點了點頭。
示意外面他看著。
姜舒蘭這才趁著大家討論查看東西的時候,提著給姜家四哥的東西,準備敲門。
只是剛揚起手,就聽見里面男人沉悶忍的哭聲。
姜舒蘭的手又放下。
瞬間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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