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究瞧舉止可，過來親了親的額頭，說道：“不必梳妝，今夜有宴，朕要晚些回來，你且早些安睡。”

　說罷換了常服就又走了。

　沈觀魚在車上睡了一日，哪里還能睡著，既不能出去拋頭面，就繞著這個大營帳一圈一圈地走。

　正巧看見帳上還掛了一柄劍，沈觀魚上去了，出來一看并未開刃，便問道：“夏昀何在？”

　守在帳外的夏昀聽見里頭的傳喚，走了進去。

　“小姐，真的要如此？”聽到沈觀魚的請求，夏昀有些為難。

　沈觀魚點頭：“自然，我累了就睡。”

　夏昀無法，氣勢一變：“小姐，一招一式，可看好了。”

　說罷那長劍出若驚鴻，飄逸如仙，既是孩子學的，又指殺人，自然挑好看的耍。

　一套劍招耍完，不出意外又從沈觀魚眼中看到了崇拜的芒，拍手道：“這個好看，我學這個！”

　“那小姐試試？”他將劍呈上沈觀魚。

　記憶倒好，只是走了前頭幾招，姿勢實在慘不忍睹。

　“不是這樣的……”夏昀無奈，去外頭取來一支樹枝，“奴婢再耍慢些，小姐跟上。”

　于是兩個人跟牽著線似的，你一下，一下，就這麼學了半個時辰。

　最后沈觀魚一整套都記住了，高興不已，可惜沒有功底，下盤不穩，出劍招跟跳舞似的，勉強算好看，卻沒什麼氣勢。

　“如何？”額角的汗，期待著“小師父”夸。

　不能殺人，倒似跳舞，這話夏昀只在心里說說，如所愿溫聲夸道：“小姐學得很快，天賦極好。”

　夏昀的話讓覺得自己已然是個俠了，高興地將手中劍舞出劍花來，夏昀見笑，自己也笑。

　這邊稱得上悠閑自在，旁邊大帳飲宴也如常進行。

　趙究甫一到場，眾員及家眷自然起相迎，坐前邊的是渭南王和一眾重臣，叢云申斂都在其中。

　趙究沒有后妃，這回秋獵只徐太妃來了，但眷這邊還是由渭南王妃和長公主主持，徐太妃只是坐鎮。

　趙究和渭南王幾人說起了居翮山今年的水草茂，想必山林間藏著的野會碩不、皮也是油水的。

　彼時年輕出眾的帝王大馬金刀坐在上首，和臣子把酒言歡、英姿發的模樣，引起了多貴有意無意地張。

　到了居翮山獵場之上，趙究便不讓講這麼多規矩，眷們自另一個帳門進來，晚來的也能避免出現在眾目睽睽下，但見著皇帝，遠遠行禮便可自行落座。

　趙究連頭都不抬，問起一旁的叢云，“今日讓你帶人林探探況，如何？”

　叢云將居翮山的地形圖呈到趙究面前，回道：“老虎黑熊之流已趕到了遠去，馬鹿、黃羊，梅花鹿多趕到了此，”

　他又圈了一塊地，“這邊則多為灰兔、狐貍、野鸛這種不易傷人的野。”

　趙究認真聽著，正琢磨著明日將哪圍起來給玉頂兒跑馬，又想起明日還得跟同百打獵，一時不大高興，若是愿意作為自己的人出現在天下人面前，何至于如今想帶出去玩還得的。

　這時宮人又傳了一道膳，是烤得油脂人的黃羊。

　趙究問道：“今日林軍打的？”

　渭南王搖頭：“今日林軍并未打獵，反而是有個小姑娘騎馬進了山林，聽人說那是徐家夫人自小養在北地的妹妹，被徐太妃認了養，大抵是我夫人覺得不錯，才讓人做了呈上來的。”

　“徐家。”趙究玩味地重復了一句，看來徐太妃還是沒死心。

　此時自然和徐太妃有關系，他想起了那日在存壽殿和玉頂兒置氣的時候，徐太妃求見未果，為的就是求陛下在秋獵的名單里加上養的名字。

　說是這養接到京中，學了多月的規矩有些憋悶，想念北地的生活了，此次秋獵若是能帶上，也算是解的思鄉之。

　趙究無所謂，反正是往單子上加個人名的事。

　渭南王夾一塊黃羊放里，贊道：“不是宮中廚的做法，有西北大漠的莽，甚好！誰的主意？”

　宮人忙說道：“是打這黃羊的梁家小姐帶了家鄉的調料，王妃嘗過覺得新鮮，才送到這邊來的。”

　渭南王正待說什麼，趙究已經沉沉盯著他了，他登時有幾分骨悚然，忙閉不說話了，皇兄還是一如既往的明察秋毫啊。

　這實在不怪他，是徐太妃給得多，讓他在陛下面前多提此，渭南王夫婦不好拒絕，既然皇兄沒有興趣，他便不提了，待會也讓人傳話給渭南王妃，莫給那個養做橋。

　趙究對人沒興趣，但黃羊瞧著確實好，便看了一旁的康業，康業會意，下去親自往主帳那邊也送了一碟。

　等回來了，趙究低聲問：“可喜歡？”

　“沈娘子覺得甚好，不過吃了沒幾口就擱下了。”康業說道。

　見他言又止的樣子，趙究問：“在忙什麼？”

　康業這才回答：“沈娘子跟著夏昀習劍呢，有模有樣的，當真是天賦卓絕。”

　有模有樣就天賦卓絕了？

　知道跟個小太監混在一起，趙究不悅地皺眉，又搖頭無奈道：“罷了，由開心去吧。”又是馬車又是營帳的，悶也是正常。

　趙究也不打算在宴上多留，略和臣屬們說幾句話就準備退席了。

　這時一獵獵紅裝的子從男子進出的帳門走了進來，自然引起了不人的注意，“這小姑娘怎麼帶著一腥味就進來了。”洪從英有些不悅，這是誰家沒教好的小姐。

　正說著呢，徐太妃就帶人過來賠罪了。

　“紅玉這孩子規矩沒學好，今日玩得忘了，沒承想一氣沖撞了陛下，求陛下看在哀家一張老臉的面上，寬恕則個。”徐太妃笑著賠禮。

　跟在后的梁紅玉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扎扎實實的聲音，“陛下恕罪。”聲音脆脆的，有些嘹亮。

　長輩告罪，趙究為皇帝也不該過多苛責，他說道：“無妨，太妃和梁家小姐不必多禮，落座席吧。”

　“謝陛下寬和，”徐太妃笑道，轉頭又斥責梁紅玉，“紅玉啊，但你不可不知禮，這兒不是北地，往后再不可如此了。”

　“是！”仰頭看著徐太妃，順道看了趙究一眼，其實白日的時候就遠遠見過了，長得真是好模樣。

　“陛下，臣為您跳一支北地的舞賠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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