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合同后, 孟聽雨不像先前那樣忙碌,也有了更多的時間約會。
不過臨近考試周,跟盛韜約會也都是安排在了圖書館。圖書館位置俏, 放眼去, 滿滿的都是在埋頭看書復習的學生, 學校附近的茶店咖啡館更是人滿為患。松弛了快一個學期,大部分學生都在這時候表演頭懸梁錐刺,就怕掛科。
這天孟聽雨懶多睡了一會兒, 再下樓跟盛韜匯合前往圖書館時,已經沒了位置。
孟聽雨垂頭嘆息, “都怪我, 我要是早起二十分鐘,不,十分鐘都夠了。”
盛韜被這可模樣逗笑, 將手心熱后捂著的耳朵,稍稍彎腰盯著的眼睛說,“沒關系,你可以多睡一下。我們去別的地方復習也是一樣。”
其實現在的課程孟聽雨都學過, 可前世已經三十多歲, 畢業十來年,學到的東西早就打包又還給了老師。
現在也只能從頭開始, 對比高中,大學生活已經很輕松了,還是希完的畢業。
前世大學四年從來沒掛科過, 那麼現在當然也不能。
“去哪里?”孟聽雨問。
盛韜拉著有些冰的手揣回口袋, 輕笑著說道:“山人自有妙計。”
孟聽雨怎麼都沒想到盛韜會帶來了他家。
盛韜怕張, 一邊掏鑰匙一邊急忙解釋:“我爸在外地忙項目, 不到過年他不會回來的,我媽也去出差了。你放心,他們不會突然回來。”
想起什麼,他又自嘲一笑,“就算他們回了燕市,也不會回家的。”
孟聽雨還有什麼辦法呢,都已經被他帶到家門口來了。
這時候總不能扭頭就走吧。
盛韜不管再怎麼考慮周到,他也不過只有十九年的閱歷。他也會做一些符合這個年齡男生會做的事,比如瞞著朋友把做的發卡買下來,比如想給驚喜,都沒有問過意見就帶回了家。
但孟聽雨不會跟他生氣。
可能……姐弟就需要更多的包容?
這樣想著。
不過為了讓盛韜知道這樣做其實并不合適,在他給找拖鞋時,背靠著玄關柜子故作介意地問他,“老實代,你帶幾個人來你家過?”
盛韜找到了一雙新拖鞋,蹲在腳邊,很細心地給解鞋帶,“很多人。”
孟聽雨明明知道他在開玩笑,卻還是了腳。
他一手托住的腳,撓了撓的腳背,眼眸里滿是笑意,“吃醋了?聽我說,我帶很多朋友來過,不過都是男生,生的話,你是第一個。”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針。”孟聽雨說。
盛韜幫換好拖鞋又起,捋了捋被風吹的頭發,笑道:“說謊的人今天親不到朋友。”
孟聽雨撲哧笑出聲來。
盛韜牽著的手走進客廳,“前幾天跟你說過,今天殷明生日,他訂的餐廳離我家也很近,我們復習之后可以直接過去。”
盛家位于中心地段的書香門第小區。戶型方方正正的,客廳視野開闊,室裝修簡潔卻不失溫馨。孟聽雨也沒有四打量,被盛韜牽著進了他的書房。
“家里的書房我爸媽很用,他們都不會把工作帶回家里。”盛韜說,“他們也不習慣,這書房就留給我用,我高三那會兒可不敢在看得見床的地方復習,一看到床就犯困,所以呢,你別擔心,這書房只有我用。”
孟聽雨還沒點頭,盛韜順手關上書房的門,就要摟著親吻。
于熱期的男生總是想要著朋友,說幾句話就想親一下。
逐漸地,也會發覺親吻好像也不夠。
孟聽雨撇過頭,避開了他,像鴨子一樣著他,很認真地說:“就當這里是圖書館,而且,這是你家,我不習慣這樣。”
盛韜后知后覺,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又解釋,“其實我也是臨時起意,就想著殷明訂的餐廳離我家很近,所以……”
“下次你可以提前跟我說。”孟聽雨輕嘆一聲,“雖然你說你爸媽不會回來,可萬一呢,那你爸媽跟我上,大家不都會很尷尬嗎?”
還以為盛韜會帶去安靜的茶店或者咖啡廳。
盛韜見這樣,心里也懊悔,他是想給驚喜,卻發現自己好像又搞砸了,“對不起,那我們現在走?”
孟聽雨推開他,坐在椅子上轉了個圈,對他指了一指,“那你還是別折騰我了,我得抓時間復習,不過,下不為例哦,只此一次。”
盛韜這才松了一口氣,可憐地湊過去,在面前蹲下,“下次不會了,是我考慮不周。”
“恩,乖~”孟聽雨手了一把他的腦袋。
這事兒就算翻篇。
忽略盛韜時不時都要去拉的手這種小作,他們確實更像是在圖書館。
*
徐朝宗一大清早就去了公司給系統做維護。這種事本來也不用他,但那邊公司打來電話說維護系統的人正好休假,便拜托他過來走一趟。除了維護系統以外,徐朝宗還被部門經理拉著開了個會,等忙完后,都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他剛進電梯,部門經理也夾著公文包進來。
“小徐,今天真是多虧了你,你去哪里?回學校?”
徐朝宗回:“去天街廣場那邊。”
“巧了,我正好也經過那里,你就坐我的車吧,我帶你一程。”經理又拍了拍徐朝宗的肩膀,“別見外,本來今天就麻煩了你,你放心,”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還沒到晚高峰,走吧,肯定比你自己坐車要快。”
電梯直行到負一樓停車場。
徐朝宗跟著經理上車。他還記得,前世他創業時,這位經理給了他很多寶貴的意見,兩人也算是忘年之。
“你去天街那邊做什麼?”經理發車子,邊跟他閑聊,還不忘提醒他,“車后座有零食,你要是了也吃點。”
徐朝宗擺手,“不了。我室友今天生日。”
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六點不到,燕市已經被暮籠罩。經理拉長了音調,調侃他,“果然年輕人就跟年輕人玩,我們部門最年輕的都三十,難怪上次聚餐你你不肯來。是不是覺得跟我們有代?”
徐朝宗淡淡一笑,“沒有。那次是真的有事,您也知道我在給一個高中生當家教。以前同學的聚會我也不會參加。”
經理聞言便跟他開玩笑,“那這次去是因為聚會上有你喜歡的孩子嗎?”
這話題跳躍太快。
經理之所以提起這個,純粹是下午在茶水間到前臺,前臺問他,那個又高又帥的大學生有沒有朋友。
他只是順口一提,卻沒想到徐朝宗竟然沉默,不免到詫異,“真是有喜歡的生?”
徐朝宗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可他得承認,他之所以會去殷明的生日聚會,也的確是因為孟聽雨會在。
見徐朝宗并沒有想說的意思,經理也不再追問。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徐朝宗實在心煩悶,竟鬼使神差地開口道:“我有一個朋友……”
其實話說出口的那一剎那他就后悔了。
他并不習慣去傾訴什麼,他也不覺得跟別人傾訴會得到什麼有用的建議。
回到這十九歲的里,那些獨屬于這個年紀的各種緒他都無法拋卻。至,如果他還在自己的里,并沒有重生的話,他不會像現在這樣焦躁,仿佛有一頭猛關在他的心里。他是多出了十幾年的人生經驗,可他的經歷里,除了一個孟聽雨畫下過濃重筆墨以外,再沒其他人來過。
他這幾天甚至在求一件事。
讓他回到三十七歲的里,哪怕半個小時都行。
那樣的話,可能他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沒等徐朝宗反悔,經理就意味深長地說道:“然后呢,你的這個朋友怎麼了?”
徐朝宗沉默。
他不知道該如何在不被別人當瘋子的況下講述清楚他所經歷的一切。
“你的朋友是不是有一個喜歡的人?”經理引導著他,“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好像大多數都是為了煩惱。可以理解,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因為失買醉結果酒中毒還進了醫院。這件事你可別對別人說,我老婆現在還會拿這件事來笑話攻擊我。”
徐朝宗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把戲已經被經理看穿了。
他很無奈。
可能是這樣的氣氛跟環境,不聊點什麼也說不過去,他試圖讓自己放松,緩緩道來,“他……的那個人現在有男朋友,但是的男朋友幾個月后就會出國,還會在國外定居。”
經理心想,刺激。
面上卻不顯,故意問道:“那他們深厚嗎?談了很多年?”
大概是這句話激怒到徐朝宗了,他皺著眉頭平聲道:“沒有,才談,很淺,沒有任何基礎。”
簡直脆弱得不堪一擊。
經理了然,又問道:“那這個生會跟男朋友一起出國嗎?他們有計劃嗎?”
徐朝宗想都沒想,斬釘截鐵道:“絕對不可能,不會的。”
開什麼玩笑。孟聽雨是絕對不可能跟盛韜出國的,盛韜算什麼?當年他畢業時,也在猶豫是究竟留在燕市還是去深市,那會兒也要準備實習,他問過,要不要一起去深市,那邊機會也很多。很堅決地拒絕了。
那時候他們都談了幾年,濃度絕對不是現在的盛韜可以比擬的。
說,是獨生,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為了別人離開父母邊的,即便是的男朋友。
燕市有的家人,也有的朋友,在這里出生長,并不向往別的城市。
他們當年那樣相,那樣深厚,都不會為了他去深市,深市離燕市雖然也不近,但好歹都在國,即便如此,都拒絕,更何況是為了并不深厚的盛韜去國外,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經理被他這語氣都嚇了一跳,問道:“這麼肯定?”
徐朝宗:“絕對不會跟他出國,我確定。”
經理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后才道:“按照我的人生經驗,分手的概率很大。”
“不是概率很大。”徐朝宗語氣低沉,“是一定會分手。”
“那就你……朋友別太心急,要耐得住子,反正他們會分手,實在喜歡的話,就慢慢等著吧,等他們分手。”
惡趣味令經理哼唱了一首歌的幾句旋律。
你知道我在等你們分手嗎。
徐朝宗眼眸深沉。
他跟孟聽雨在一起那麼多年,無論他們有沒有分開,他都希過得很好。
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打擾現在的生活,以的心智,完全可以理好之后跟盛韜的種種。
可理智不爭氣,它沒辦法占據他大腦的全部。
他會憤怒,會焦躁,會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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