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希還沒開始“發功”,門忽然被撞開,得到了吳希消息的宋氏跌跌撞撞地沖進來。
看到同樣風塵仆仆的吳希,沖上去抱住,一眼也沒顧邊上的四爺,崩潰地大聲道:
“你來做什麼?!”
“你為什麼不聽額娘的話!”
“你不要命了嗎?!”
宋氏不知是哭還是在罵,吳希被一兇,眼睛也酸酸的。
就知道,宋氏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也給吳希做了認為最好的安排。
吳希憋著淚不吭聲。
“你還呆在這做什麼?還不快走!”宋氏把吳希推到地上,差點摔倒,“青蘋,你快帶走!”
青蘋站在原地沒,吳希悶悶地說,“我過阿瑪,現在不能走了。”
宋氏何嘗不知道這個?
心中又氣又怕,宋氏第一次對兒揚起手。
吳希見狀,抱住頭,往四爺床邊一撲,閉著眼尖聲喊:“阿瑪你快清醒過來吧,額娘要打我!”
——你快清醒過來吧,想跟宋氏一起好好活下去。
青蘋忽然看向某,驚呼一聲,“爺的手指了!”
聞言,母二人作僵住,調轉視線,屏住呼吸,盯著床上的四爺。
……
四爺醒了嗎?
沒有。
宋氏忍不住訓斥青蘋:“二格格小,你跟著胡鬧也就罷了,現在還編排起爺來了!回京后,我必稟告福晉,請換了你。”
青蘋立刻低頭請罪:“格格恕罪,許是奴婢看花了眼吧。”
但仿佛、也許、大概,在吳希“呼救”時,確實看見四爺的手指了下。
吳希知道青蘋不是講話的人,忙道:“額娘,要麼你真打我幾下試試,不是說阿瑪疼我麼,說不定他就醒了呢!”
宋氏連也罵了:“凈說些胡話。”
怎麼舍得打兒呢?
如同吳希知道宋氏是為了甘愿冒險,宋氏也明白吳希出現這里為的是什麼。
對吳希哄道:“你聽額娘的話,先去額娘屋里呆著,休息休息好嗎?阿瑪這里,額娘會好好照顧的。”
吳希搖搖頭,直接拉住宋氏的手。
將全部心神凝聚在掌心,宋氏立刻到一越來越強的涼意。
“額娘,讓我試試幫阿瑪退燒吧。就像以前我幫額娘那樣。”
吳希兩歲時,宋氏發過一次燒,抱著睡了一覺,莫名其妙的又好了。
宋氏心神震,忙捂住吳希的,警惕地瞄了一眼青蘋和和守在門外的兩個下人,“你瞎說什麼!”
吳希再次重復道:“讓我陪著阿瑪和額娘吧。”
宋氏抹了把眼睛,重新抱起,用力摟。
片刻后,又將放回到四爺邊,把的小手跟四爺的大手放在一起。
溫聲道:“那你就在邊上陪著你阿瑪,額娘去給你們準備吃的喝的用的。”
罷了,們母總是要在一起的。
剩下的,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與此同時,獅子園外。
弘暉已經見過了康熙。
康熙對四爺的病還是十分關注的,聽聞弘暉帶人趕來侍疾,立刻接見了他,贊他孝心可嘉,并好生寬了一番,又另指派了一位太醫給弘暉,下了口諭務必保證孫子的康健。
然而弘暉要帶著太醫進了獅子園,要去四爺跟前看時,又一次被蘇培盛攔下。
弘暉著火,已然不耐煩了,“蘇公公,這是何意?”
蘇培盛跪下磕頭,“大阿哥息怒,爺昏迷前吩咐過,萬不可讓您近,您只管在外頭調度,您的孝心爺都知道。”
接著弘暉帶來的人中跪了一片,“請大阿哥多想想福晉。”
那位隨他來的太醫也勸道:“大阿哥,這時疫染極強,萬歲爺也囑咐過,您自個兒千萬得注意防護,近伺候自有奴才們在。”
蘇培盛起,掏出令牌印信若干,遞給弘暉,“大阿哥,說句不敬的,伺候爺的活兒,奴才可比您強多了,外頭的這些事就拜托給您了,爺沒醒,萬歲爺和其他幾位王爺貝勒,奴才可不敢隨意招呼。”
弘暉攥了手中的東西。
父母慈心,父母慈心……
他該擔起貝勒府大阿哥的責任,在四爺暫時缺席的時候,扛起事來,真正為四爺分憂。
他又問蘇培盛:“那二妹妹呢?”
提到吳希,蘇培盛眼底多了一分溫度,“二格格和宋格格已經在爺邊侍候了,奴才這便去給們搭把手。”
弘暉閉了閉眼,沉聲道:“蘇公公,不僅是阿瑪,二妹妹也得全須全尾地回京城去,知道嗎?”
“奴才遵命。”
……
一個時辰后,四爺的溫度仍然滾燙。
新來的太醫在園子里安頓好后,和另一位早前為四爺診治的太醫、幾位民間尋訪來的大夫被蘇培盛帶著給四爺進行會診。
結論仍舊與之前一樣,當務之急是要給四爺降溫退燒。
開了退燒藥,四爺用不進。
冷巾、裹冰塊敷額頭,不好使。
宋氏和蘇培盛還在吳希的建議下,拿烈酒給四爺,仍然無用。
了夜,四爺已經偶爾出現搐、囈語等癥狀,脈搏時快時慢。
絕籠罩在眾人心頭。
因為有外人在,吳希將病人給專業人士,乖巧地坐在一邊,不聲不響,只偶爾給宋氏遞遞巾和水。
然而第三次灌藥失敗,宋氏的手已經抖得端不住藥碗,蘇培盛雙眼滿是,幾位大夫也連連搖頭嘆息。
吳希走到床邊,對兩人道:“蘇公公,額娘,讓我試試吧。”
蘇培盛愣了愣,他方才一度都忘記了吳希的存在。
他看了看床上的四爺,又看了看似對吳希出現在這極為不解的太醫,勉強笑著對幾人道謝:“大人們辛苦,先去邊上廂房歇著吧,這里奴才看著就好。”
他像吳希希的那樣,帶著其他人離開,屋里暫時只剩下宋氏、吳希和值夜的青蘋。
“就……當活馬醫。”吳希對宋氏低聲說了一句,宋氏默許。
踢掉鞋子,爬到四爺床頭,抱住他的腦袋,小小的額頭上他的,閉上雙眼。
吳希不知道自己的金手指到底是什麼原理,只能憑著直覺和意念,試圖調那難以捉的玄妙力量。
額頭相,溫度在降低,讓吳希知道的努力方向是對的。
求求你了,醒過來吧。
……
意識仿佛飄浮在空中,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沒有邊界,又都是邊界。
四爺很奇怪,難道他又被另一個“四爺”給困在了里?
……不對,他想起來了。
他突患時疫,起了高燒。
給京城去了信,貝勒府必會派人前來侍疾。
昏迷之前,他只來得及代蘇培盛,若弘暉來了,不能讓他近以防染病。
他是皇子,康熙必會下令全力救治他,四爺并不擔心自己會被怠慢。
但意識被灼燒著,越來越昏沉,他能到邊人來來去去,聽見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嘆息。
他逐漸產生某種預。
也許他就要不行了。
恍惚過了許久,他聽見有個悉的、清涼的聲音在喊他“阿瑪”。
四爺循聲而去,突然間,仿佛失去了重量,被一力量托著,不停地盤旋向上——
又猛地落下。
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裝飾奇怪的院落中。
里面有許多孩子,從兒到年,男都有,穿著他沒見過的款式的服。
“吳希,快過來。”
一個中年子沖孩子們喚道。
其中一個扎著小辮子的、不及三尺高的應聲回頭,角一彎,兩個悉的小梨渦分外甜。
這是……他的二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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