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林珠繼續解答烏希哈的疑。
“這兒到木蘭, 上好的寶馬也得一日一夜。”
“我看你年紀小,怕他們手腳傷著你,就央夫君讓你在我帳子里先安置著。”
“他們是騎馬帶你回來的, 你上如果有哪兒磕著著, 不舒服了, 別忍著只管說。”
停頓半晌, 試探地問:“小妹妹, 你可是隨駕從京城來的?”
烏希哈睜大眼睛, “你怎麼知道!”
陌生的地方, 陌生的人, 還一下就被看穿老底, 烏希哈心中不安,團一團往角落里。
“我, 我警告你,我阿瑪很厲害的, 他很快就會來接我, 所以你不要對我做什麼奇怪過分的事, 不然他不會放過你的!”
烏希哈一激, 烏林珠也被帶得著急了,撐著子往那邊探,抬高聲音道:“你別害怕, 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咳,咳咳……”
見烏林珠一副隨時都會咳得背過氣去的模樣, 烏希哈心里的害怕減了些。
這樣子看來還沒烏希哈的小板結實呢。
這里頭靜略大,驚了外面的人。
一個侍掀簾子進帳,見烏林珠臉慘白, 驚慌地上前扶住,一邊拍打后背順氣,一邊連聲追問,“格格您怎麼了?!可要大夫?”
的作沒有讓烏林珠有任何好轉。
烏希哈忍不住道:“你不要那麼用力拍烏林珠姐姐,給倒碗溫水喝。”
侍抬頭瞪了一眼,“你可是說什麼話氣著我們格格了?還姐姐,姐什麼姐?我們格格份尊貴,也是你個小丫頭能攀親的?也就是我們格格子好留下你,要是換了世子,賞你十鞭子都是輕的……”
上一通輸出,手上的作就小了。
烏林珠總算緩過來,抬手制止侍,“如意不得無禮,這位小妹妹,份許是不比我低。”
“怎會?”如意的侍驚訝道,“不是吉達他們路上撿回來的野丫頭麼?”
烏林珠搖頭,輕聲對如意解釋,也是對烏希哈解釋。
“上服被磨破多,非是破舊,而是因為用料乃江南貢緞,做蒙古袍子可謂‘中看不中用’,草原上有這等好料子的人家屈指可數,有也不會這般‘糟蹋’。”
“首飾沒幾樣,但做工細,還有京城老字號的標記。”
“吉達他們是在木蘭‘撿’的,眼下駕巡行塞外,隨行之人以數千計,但這麼小的格格,或是父兄皇上看重,或本深得盛寵。”
烏希哈不自覺張大。
烏林珠見一臉呆滯,抿笑,“最重要的是,你不知曉多爾濟稜,也不識得我。”
烏林珠正式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姓新覺羅,乃直郡王長。”
烏希哈:?!
老大家的老大?
“你可是我哪位叔叔家的堂妹?”烏林珠挑了個最可能的猜測問。
他鄉遇姐妹,烏希哈的第六告訴烏林珠十分友善,而且份也被猜得八九不離十,遂老實代,“我烏希哈,我阿瑪是雍親王。”
“雍親王?四王叔?”烏林珠人在蒙古,對朝中大事也有耳聞。
烏希哈點頭,還有些小得意,“我還是皇瑪法封的多羅格格呢!”
“果真是堂妹。”烏林珠沉。
宗室一般出嫁前才會有冊封,論品級烏林珠雖是和碩格格,但其中代表意義與圣寵井不及烏希哈。
更別提兩人的父親,一個是被圈奪爵的前郡王,一個是炙手可熱的現親王。
方才對烏希哈怒目而視的如意,這會兒干脆利落地跪下磕頭,“奴婢給小格格請罪,請小格格不要與我們格格見外。”
“沒事沒事,到也是緣分,我額娘邊也有個丫頭如意。”烏希哈擺擺手,“倒是大堂姐看著弱,你侍候的時候得注意些”
如意又磕了個頭,自責道:“是奴婢愚笨,比不上吉祥姐姐周到。”
“吉祥?”
烏希哈真覺自己和烏林珠有緣了。
都是“烏”家人,又都還有“吉祥如意”。
有了這層緣分,烏希哈大著膽子向烏林珠提要求。
“可否麻煩大堂姐安排人送我回木蘭去,最好先帶個信,我阿瑪和額娘定要著急了。”
那個多什麼聽起來是這片的小頭頭,烏林珠是他的妻子,又是大清格格,定是康熙賜婚,怎麼說也算是半個主人,這點事該是小菜一碟。
出乎烏希哈預料的是,烏林珠沒有立刻答應,面上出幾分難。
另一邊的如意還在磕頭,口中反過來請求烏希哈,“這位小格格,您份如此尊貴,求求您幫幫我們格格吧!”
“如意閉!”烏林珠大聲喝止,又咳了起來,如意忙起給倒水。
烏林珠平復下來,這回沒跟解釋,“妹妹放心,你先在我這住著,我會想辦法送你回去,或者通知四王叔來接你。”
烏希哈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沒再多問。
“你至有一日半沒進食,了吧?我沒備,怕傷胃,讓如意去熬了粥,你先喝點?”烏林珠問。
方才如意出去就是取飯食。
剛出鍋的白粥就擺在邊上,散發著熱氣。
明明沒有任何配菜,卻饞得烏希哈直吞口水,小肚子“咕嚕嚕”地。
完全癟下去的腹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謝大堂姐,大堂姐在病中,也用點清淡易克化的好。”
如意取來小碗,給三人各盛了些。
們才喝了兩口,又一個侍跑進帳來,驚慌地通傳,“格格,世子來了!”
烏林珠渾一,差點摔了碗,如意忙接過,對兩個侍吩咐道:“快,扶我起來迎接世子。”
又轉頭囑咐烏希哈,“等會兒你別開口。”
主仆三人如臨大敵的樣子,讓烏希哈不由張起來。
乖乖點頭,放下碗,往角落里又了。
烏林珠剛披好服下床,一個蒙古漢子走進帳中。
那人高五尺有余,一橫,皮黝黑,略顯胖,國字臉,三角眼,鷹鉤鼻。
應該就是烏林珠方才說過的,的丈夫,科爾沁臺吉,達楞泰親王之子,多爾濟稜。
他角上挑,卻不顯親和,反倒出一詭異的兇相。
面對溫微笑著迎上來的烏林珠,多爾濟稜出扇般的大手。
“啪!”
沒有烏希哈以為的、夫妻間的擁抱。
而是一掌,狠狠將烏林珠扇倒在一邊的床上。
烏希哈反地捂住,才沒讓自己尖出聲。
繼續往后躲,把自己藏到一張圓凳后,又忍不住擔心,探出半個頭。
多爾濟稜沒注意到烏希哈。
他一把揪住正在哭求“世子息怒”的如意的頭發,生生地將扯起來,“啪啪啪”三個掌扇紅了的臉,口中叱罵,“閉,老子最討厭人哭!”
打完罵完,他將如意甩到一邊。
“就是膽小慣了,世子您別跟一般見識。”烏林珠起,左臉已經浮起了一個掌印。
仍然保持著標準的微笑,似乎對自己和侍被打完全不在意。
多爾濟稜連扇了兩個人,氣順了些。
他又手在烏林珠那掌印上拍了拍,似夸獎又似警告,“對,就是要這樣,乖乖的聽話,別想著整那些幺蛾子。”
“別忘了,你那個阿瑪早就被圈了,我額祈葛還在皇上跟前呢。”
烏林珠忍著和心中的痛意,去挽多爾濟稜,半靠在他懷中,轉而問道:“世子不是去巡視了麼,怎麼這麼早就回了?可有什麼事要吩咐妾?”
多爾濟稜往床上一坐,烏林珠給他按肩捶背。
“哦,我是來告訴你一聲,你那個丫頭,吉祥的,累得吉達兄弟大老遠跑了趟,我就把賞給他們幾個了。”
“方才吉達來說,那丫頭不中用,才半個晚上就沒了氣。”
“你們不是主仆深麼,可以找人給收尸了。”
他輕飄飄的口氣,就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真好,而不是一條人命的消逝。
烏林珠手上一,兩個侍亦忍不住噎出聲。
多爾濟稜揚眉,“怎麼,你們也想男人了?”
侍低聲求饒,口稱不敢。
“都給老子安分點!”他掐住烏林珠的腕子,大力著的手,似乎都能聽到骨節“咯吱咯吱”的響聲。
“你那個皇瑪法年年來塞外,哪次問起過你?老實伺候著,把老子服侍高興了,才有你好日子過!”
“不然,老子折騰完你,說不準還能再娶你妹妹呢!”
一時無聲。
……咕嚕,咕嚕嚕。
“誰?”多爾濟稜耳朵了,目轉向烏希哈所在,厲聲喝道,“滾出來!”
躲是無可躲。
烏希哈害怕那只手來揪自己,只得慢吞吞往外爬,現出形,低頭不敢看他。
聽到多爾濟稜饒有興致的聲音響起,在逐漸靠近。
“喲,原來是這個小丫頭片子,我都把給忘了。”
“醒了?”多爾濟稜走到烏希哈面前蹲下,掐住的下讓抬頭,左右看看,問,“這小臉還被養得,你是哪家的小奴隸?”
此前多爾濟稜和烏林珠說的都是蒙語,烏希哈只能勉強聽懂一半。
但這一半和多爾濟稜的行,足夠烏希哈知道,這是個殘暴的男人。
他臉上這會兒又帶了笑,烏希哈卻渾汗栗,強忍住想哭的沖。
聽他問起自己的份,烏希哈第一反應,是亮出四爺的名頭震懾一下多爾濟稜。
不料那邊的烏林珠起跟上,搶先道:“就是個端茶送水的丫頭,還笨手笨腳的,圍場實在缺人,才被安排伺候隨駕眷,不值得世子費心,明日我就讓人送回去。”
為了讓烏希哈能聽懂,烏林珠對多爾濟稜說的是漢語。
烏希哈愣住。
看向多爾濟稜后,烏林珠正對搖頭。
為什麼不能說的真實份?
“真是丫頭?”多爾濟稜著下,他上下端詳了烏希哈一番。
路上顛簸,烏希哈除了被干凈的臉,渾都蒙了一層灰,看起來臟不拉幾的。
多爾濟稜對裳首飾又沒有烏林珠的眼力,倒沒懷疑烏希哈份有異。
他手下去追捕烏林珠的吉祥時,烏希哈就在邊上,那兄弟倆看烏希哈穿著像是個蒙古丫頭,怕驚圍場守衛,就一起打暈了帶回來。
“哪個部的?說不準我還認識你主人。”
烏林珠用眼神示意,“你方才說的是哪家親王?”
都是第一次見面,一邊是堂姐,一邊是家暴男,烏希哈選擇相信前者。
“我的主人,主人是……”
烏希哈卡殼了。
哪知道蒙古有哪幾個部落有哪些王公啊,四爺跟弘暉介紹的時候,顧著走神了。
隨便胡謅肯定穿幫得更快。
被多爾濟稜的三角眼盯著,烏希哈心跳直奔一百八。
得自己想一個合適的答案出來。
……有了!
“是袞扎布!”
“我的主人是喀爾喀部的策棱貝子和袞扎布。”
七分假三分真,烏希哈越說越順溜,“我幫他養老虎,那老虎白白的可聰明,是要獻給皇上的。”
“我是漢人,我娘以前是伺候公主的!”還給自己設定了個出,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說漢話。
烏希哈:完!
“策棱那個只知道給大清人□□的蛋?”多爾濟稜角下耷,臉沉,“還有袞扎布那小子,這次又搞些歪門邪道的,聽說在大清皇帝面前出了風頭?”
烏希哈:……完球!
他們好像有仇!
作者有話要說:真正的壞人在這里呢。
直郡王長,名不詳(1688—1711),康熙二十七年戊辰十月初六日申時生,母為嫡福晉伊爾覺羅氏,尚書科爾坤之;康熙四十五年三月嫁科爾沁臺吉多爾濟稜;康熙五十年辛卯六月卒,年二十四歲。——百度百科
本文是非歷史向,會參考一些大的歷史,剩下的細節有很多都是私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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