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還未出月,原本就覺得自己比之前胖了些,一直對自己的形不太滿意,霍平梟每日卻依舊派人給進各種補品。
如今阮安為皇后,連平日要穿的常服都很繁隆華貴,每日晨起,對鏡斂妝時,總覺得各都有些臃腫。
實際和鸞宮里伺候的宮們都覺得,如今的形正好,與潤這兩個字不沾邊,但阮安還是習慣自己從前纖瘦的模樣。
近來阮安有意控制自己的食量,沒讓膳房的人再給進補諸如燕和鮑翅這類的吃食,還給自己減了菜樣,每日只進三菜一湯,其中的兩道菜,還是不帶任何葷腥的素菜。
看在宮人眼里,都覺這皇后做的簡樸。
但在霍平梟看來,這是在苛待自己。
是以聽到減菜一事后,霍平梟就算政務繁冗,也會出空當,到和鸞宮陪著一起用膳。
這般,縱使有意想給自己減菜,但因帝王的膳食卻不容糊弄,八仙桌上依舊會擺滿珍饈佳肴。
阮安總是免不了,會被霍平梟不懷好意地投喂一番。
當然知道霍平梟存的那些心思,近來略微胖了些后,霍平梟便格外喜歡在睡前掐胳膊和腰間上的,。
他掐的力道當然有意克制,并不重,甚至很輕,也不帶任何狎弄意味,只是單純覺得上的變化有趣。
而阮安上變化最多的地方,如未經由允許,霍平梟不會及半寸,卻還是會循著男的本能,忍不住用那雙漆黑的眼,往那兒瞥一瞥。
阮安約覺出,霍平梟與的喜好不大一樣,他好像更喜歡胖一些的。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霍平梟邊隨意尋了個話題問,邊往的食碟里夾著菜。
阮安瞧著,他給夾的菜基本都是葷菜,頗為無奈地垂下眼睫。
只要是夾到食碟里的食,就不會浪費。
霍平梟這人依舊狡猾極了,每每陪用食時,還會喚王福海在旁侯著,知道會因他如今君主份,在下人的面前顧及他的面子,更不會對他刻意喂的這事提出異議,駁他的面子。
阮安邊溫吞地吃著,邊訥聲回道:“想好了。”
自打兩人的第二個孩子出世后,霍平梟便同商議,這第二個孩子的名字依舊由來取,因為霍平梟認為,整個孩子的生養過程,最辛苦,而他沒出什麼力氣。
他嗓音溫淡地問:“什麼?”
阮安撂下手中筷箸,想起霍平梟剛將和霍羲認回來的那陣,問到,給兩個人的孩子起了什麼名字。
回復他,孩子的名字阮羲,是羲和的羲。
但卻從來都沒跟霍平梟說過,羲兒名字的由來。
這幾日阮安也對二人次子的名諱思考良多,“和”這個字比較中,用在男孩和孩的上都可以,猶豫了多番,還是決意,將二人次子的名諱,起名為霍和。
阮安掀眼看向對面的男人,溫聲說:“就他霍和吧,希他的出世,也能保佑大靖和平無戰,海晏河清。”
“霍和。”
霍平梟將這兩個字念了遍,他順勢垂下黑睫,亦忽地想起,阮安在告知他霍羲的名字時,曾提到了羲和兩字。
羲和在山海經中,是太的意思。
他淡哂一聲,挑眉說道:“啊,這名字好,合著皇后是給朕生了兩個小太。”
男人的語氣略帶諧謔,若要按照阮安以前的脾,只會赧然不語,可自從同霍平梟袒心跡后,不想再拘著,克制對他的喜歡,想說的話,也不會再同他藏著掖著。
霍平梟的神態變得有些懶倦,眉眼剛耷拉下來,想再為對面的妻子夾些菜,看著用下。
“給他們取名羲和,是因為……”
阮安說這話時,語氣還是略帶木訥,因為的本就斂,容易害。
無法像霍平梟那般,總是可以坦坦地說出心里的真實想法。
霍平梟黑睫輕,停下手中作。
卻聽阮安微微舒了口氣,似是想將張和赧然下,再開口,溫和的聲音終于溢滿足夠的勇氣——
“是因為,從前你在我的心中,就跟天邊的太一樣。”
“耀眼奪目,卻又遙不可及。”
霍平梟平素辦公的大同殿,雖做殿,其實卻與尋常府宅里的庭院一樣,自進深九間的院落,里面也有供他平素起居的寢殿。
雖然后宮除之外,沒有任何妃嬪,霍平梟每晚也會與宿在一,阮安卻總覺得,他每晚都要從大同殿輾轉到和鸞宮住,或多或有種帝王來臨幸妃嬪的覺,與民間伉儷深的夫妻還是有些不同。
那日在無意間,同霍平梟提起了這件事。
阮安說這話時,沒帶任何意圖,只是將心里的想法自然地同他流而出,畢竟二人現在的份同之前不同,是一國的君主和皇后,戴其冠,必其重,也有這個自覺,既是坐在了這個位置上,那也總要做出些犧牲。
霍平梟卻聽出了言語中的淡淡低落,那晚雖沒說什麼,次日卻命宮人,將平素常用的品盡數都般到了大同殿里,還讓人騰出了個寬敞的次間,給做書房。
務府的太監們做事倒是極快,當日就將的東西盡數都搬到了霍平梟那兒,和鸞宮倒也沒被完全閑置,留了幾個娘在那兒照拂霍和。
他們這對帝后,現如今可謂是真的同榻而宿,同席而食。
傍晚,阮安同霍羲一起逗弄了會兒霍和后,便帶著他去了大同殿。
一家三口用完了晚膳,霍羲同二人拜別,回到東宮。
霍平梟在偏殿批折子,阮安則只去了正殿后的那間軒室。
這間軒室用以單獨陳列霍平梟征戰時的明鎧甲、翅兜鍪、玄鐵陌刀
兩側的兵架上,還懸著許多不太識得的兵,但那模樣最猙獰可怖的兵認得,是敵人見之就會生畏的狼筅,上面充斥招展著數不清的倒鉤刺。
剛進,便嗅見一混合著琥珀松香的鐵銹味兒。
如今大靖的國土安寧,邊疆也無敵來犯,但霍平梟一旦得空,就會來到這,獨自一人為這些兵拋上蠟。
將暮未暮的時分,熹穿窗,灑溢在那些兵的刀刃上,那些分明是暖赤的調,可阮安卻在這些兵上依稀窺見了當年霍平梟在戰場上的刀劍影,其上有殺氣蟄伏。
走到那把通長一丈的陌刀旁,剛要手,去了它泛著寒的刀刃,后忽地傳來門被打開的“吱呀”聲。
阮安的指尖即要到那把陌刀的刀面時,霍平梟卻及時走到旁,猛然將纖細手腕攥掌心,沒讓去它。
那只白皙纖細,又很顯脆弱的小手,與他的刀放在一時,對比實在過于強烈。
慘死于這把刀下的亡魂,他數都數不清。
都說寶刀要用鮮來養,這把陌刀雖然久未沾,但卻依舊著寒熾的刀氣。
刀劍無眼,霍平梟見不得阮安半點傷害。
就連發掉了一,他都無法忍。
阮安被他制止后,懵然無措地抬眼看向他,自是看出了他神間的異樣,心跳也有些失了節律。
邊往外掙著他強勁有力的大手,邊不解地問:“仲洵,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的刀?那…我以后不了。”
說完,阮安赧然垂下眼睫,剛想同他說,這就離開這里。
霍平梟順勢將手腕松開,嗓音低沉地同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刀…斬死了太多的人,你還是別靠近它了。”
說罷,他環顧了下四周。
以往他一個人來這兒,看著這些兵刃利時,沒覺得有什麼,畢竟他多年的生活就是枕刀臥,常與殺戮相伴。
可看著阮安獨自站在這兒,霍平梟的心中,卻莫名地生出了怵意,帶著會失去的恐慌。
他當然不懼刀下亡魂,而是怕有些邪祟之,會傷害到他如此珍的。
睡前,阮安靜默地平躺在大同殿的龍床上。
帝王平日所宿的床榻極為寬敞,曾悄悄地比量了番它的寬長,暗覺七個這般型的人躺在上面,也毫不會擁。
等霍平梟卸下繁隆沉重的冕服和通天冠,穿著中躺在枕側后,依舊按照往常的習慣,將擁進懷里后,便用修長的手托舉著的后腦勺,很是親昵地俯吻。
通常況下,他時常節制自念,不敢將吻得過于深。
今日亦是如此,只是很親昵地低啄著角,作淺嘗輒止。
阮安在他的懷中緩緩闔上雙眼,因著今日去了他存放兵的軒室,不免想起他著玄鐵甲胄,挽韁馭馬,鮮活又肆意的模樣。
那些場景于而言,依舊歷歷在目。
對他的忱在心底漸漸涌起,在他溫熱的又席卷而來時,阮安雖然依舊有些害,卻難能主了一回,予了他同樣的回應。
微微偏首,恰好落在他冷的顴骨上。
而他則順勢垂首,剛要去親一側的雪頸。
覺出阮安好像主親了他,霍平梟的作略微一頓,似是僵住片刻。
阮安看不清他此時的神,只覺殿外忽地下起了淋漓的大雨。
伴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阮安覺出自己空著的右手被男人猛然抓握,他掌心的依舊糲,長指頗為稔地嵌指,并與十指相扣。
有些慌地睜開眼,霍平梟已牽引著發的小手,并將它置于他腰際。
四目相對,他的眼里浸了些濃濃的侵略意味,帶著即將掠奪的迫,嗓音低而啞,卻莫名的繾綣聽,耐心地問:
“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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