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 他之前說的‘團滅發機’,什麼意思?”
三分鐘后,徐徒然一邊小心翼翼地沿著走廊往外走, 一邊側頭詢問楊不棄。
“我因為傾向問題,容易被影響。這我清楚。可晗,他不是全知嗎?”
楊不棄的臉不太好看, 瞟了一眼走在后面的晗,斟酌了一會兒才道:“他的神狀態,其實一直不太好。”
徐徒然:?
“能力者的等級越高,實際越接近瘋狂。所以組織對高級能力者的把控才那麼嚴格。但晗,他是自己升上去,而且用的是很冒險的方式。這讓他的神比同級更不穩定。他又很差。”楊不棄低聲道, “而且他是全知。會不自覺地吸收和解讀大量知識, 更容易‘看’到某些危險的存在……”
而當你凝視危險時,危險必然會同樣回以視線。
如果遇見的是對手等級比他低倒還好,就怕遇上等級相同甚至比他高的……
實際上, 院里已經很久沒有派晗上一線執行任務了。他一般只負責在院里遠程輔助。所以方才楊不棄見他出現在這里, 還驚訝。
“簡單來說, 就是我這個‘輝’級比較水, 遇到同級的只有被吊打的份。”晗的聲音從后面傳來,語氣里還帶著幾分笑意, “而這次遇到的是同級的‘混’。是我最不擅長對付的類型……”
晗嘿嘿笑了兩聲:“如果我被它功搞崩, 我就會轉化為同樣等級的怪……到那時候,你們覺得自己還有逃生的可能嗎?”
徐徒然:……
所以你到底是來干嘛的?增加游戲難度??
徐徒然心里犯起嘀咕,想想又道:“那你能讓自己看不見‘它’嗎?就像……就像你對我做的那樣?”
實際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個原理——五分鐘前, 關暖房里。在手切斷連在楊不棄后頸上的黑線后, 晗一邊說著“你別看它”一邊湊過來, 將手在的眼瞼上虛虛蓋了十幾秒。再拿開時,徐徒然眼前所見便一下恢復了正常。
再沒匝匝的黑線,也沒有的黃眼珠。就連亮度都提高了不。唯有窗外一層詭異的暮,提醒著徐徒然現在仍“域”中。
……沒記錯的話,現在明明才早上□□點左右、
隨著視野恢復正常,那些幻覺以及恍惚也不再出現。徐徒然整個人都舒坦不,又聽晗說他也容易被影響,這才提出這個建議。
晗聽了,卻又是一聲低笑。
“你現在看不到‘它’,是因為我給你加了一層名為‘無知’的盾。”他低聲道,“無知對你而言,是最好的保護。然而對我來說,卻是無效的保護。”
他沒辦法讓自己變的“無知”,只能□□地暴在“它”的視野之中。他已經在盡量不去看“它”了,可關于“它”的一切,卻像是生機的蠕蟲群,從他踏這房子的那一刻,就爭先恐后地涌他的腦海,占據他的思路,擾他的思維……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徐徒然潛到樓梯口,警覺地朝下方掃視,“這個房子本就是個‘域’嗎?我之前一點覺都沒有。”
楊不棄同樣困地點頭,晗突然嗤嗤地笑起來。
“徐徒然不知道就算了。你也不知道嗎?”他輕聲道,“星星公園別墅區17號……17?楊不棄,你真沒想起來?”
楊不棄狐疑地轉眸子,一個關鍵詞倏然劃過腦海:“71?鬼屋71號?”
“那是什麼?”徐徒然茫然,“你們說的是這棟房子嗎?”
“是,也不是。”晗幽幽接口,“鬼屋71號就是它的前……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祭祀、儀式、搖擺的蠟燭……它在流浪、在沉眠、在等待……”
他抬頭看向上空,語氣忽然變得飄忽起來。
“……嗯?等待?你在等待什麼?有意思……告訴我,你在等待什麼?”
他喃喃著,語氣輕得不像是在和徐徒然他們說話。
徐徒然:……
眼睜睜地看著晗一面喃喃自語著,一面從和楊不棄之間穿過,直直走向樓梯,心的震驚難以言表。
不是……這就跪了?雖然之前聽介紹就有預你很脆,但這也跪得太快了點吧?!
好歹是個輝級呢?這也水得太過了!
眼看著晗就要順著樓梯滾下去,徐徒然慌忙手去拽。還沒等出手去,忽聽“啪”的一聲響——
晗的右手自己揚起來,重重往他臉上甩了一耳。
徐徒然:“……”
又過半秒,便見晗再次轉過來,眼神已經恢復了鎮定。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你房間。”
他若無其事地說著,著微微發紅的右手,率先往回走。
徐徒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覺得能認識晗,是的幸運。
有他在的場合,總能找到一些為正常人的覺。這點真的很難得。
“你們先去吧,楊不棄認路。”思緒回歸,徐徒然默了一下,飛快地往樓下瞥了一眼,“我哥還在下面。我去把他弄上來。”
好歹還有氣呢。放著不管,萬一真死了咋辦。
“沒事,不用管他。”晗卻是一擺手,語氣篤定,“他上的‘線’已經被你弄斷了。域主又在混狀態,暫時顧不上他的。”
徐徒然:“……可他剛才還嚼了手機和杯子?不用管的嗎?”
楊不棄聞言,剛要開口安,一旁晗已經開始不耐煩地擺手。
“有楊不棄在你怕什麼?”晗有竹,“好歹是個生命的炬級呢。再過兩級,別說從別人肚子里掏手機了,你讓他現場從自個兒肚子里給你掏個娃都沒問題。”
楊不棄:……
有事兒嗎您?
*
因為晗的肯定,徐徒然最終還是放棄了下去撈養兄,先帶著另外兩人去了自己房間。
一進屋就見到滿目慘烈——因為徐徒然被技能的關系,被擺在屋里的一干靈異品正在集發瘋,自相殘殺。碎片濺得到都是。
楊不棄一臉的言又止,最后還是啥都沒說,轉門路地往門板和墻面上畫各種各樣的防符文。
徐徒然將扭打在一起的幾件靈異品扯開,一拳一個揍翻在地,轉頭看向晗:“所以,那個什麼鬼屋71號,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可憎。”晗閉起眼睛,努力梳理起自己“看到”的容,“十年前就曾鬧出過不小的事……它通過夢的方式,召集了一批信徒,讓他們在一棟房子里進行了祭。它本想通過那次祭祀完升級,卻意外與那棟房子融為了一……”
“那棟房子的門牌,正是71號。”楊不棄頭也不回地接口,“那房子對它而言,了一個永久的‘域’。之后它便像蝸牛一樣,一直帶著那棟房子活。”
“它將房子偽裝獨棟的民居,藏在居民區里,引人類住。之后再一點點控制住戶,將他們轉化為信徒,通過他們舉行更多的儀式,收集更多的‘食’……”
鬼屋71號之名,正是因此而來。
“后來它被慈濟院捕捉收容,用以研究。”晗睜眼接口,“五年前的那次事故里,它是被放走的可憎之一。”
“我之前就想問了。為什麼要那些人‘信徒’?”徐徒然奇怪道,“這不就是進了傳銷還被洗腦的小弟嗎?”
楊不棄:……
這麼一說,好像也是。
晗嗤了一聲,搖了搖頭:“這個稱呼,是從可憎那邊搬過來的。它們很喜歡自稱為神,信奉者自然為信徒……鬼屋71號還算好的了。同樣是十年前,國外有個全知傾向的,信徒發展得那才多,不過后面也被好幾個組織的能力者聯合端掉了……”
之后同樣在五年前的事故中被放走,時至今日不知所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鬼屋71號算是殊途同歸。
楊不棄作一頓,想起件重要的事:“不對,等等。我記得留下的記錄里,鬼屋71號只有‘爟’級啊?”
“也就是說,它在被那個預知者放走后,又經歷了一波升級?”徐徒然咋舌,“這麼能干的嗎?”
“目前看來,是這樣。”晗點頭,“很顯然它長進不小。都知道自己換門牌號了……怎麼樣,是不是有種‘三年之期已到,龍王歸來’的打臉爽文既視?”
徐徒然:“……道理我都懂。問題是打臉為啥要打在我這邊?當初抓它的又不是我。”
“我覺得這正是問題所在。”楊不棄盡可能地給房間加好防,拍了拍手,坐到徐徒然旁邊,“你哥什麼況?他是信徒嗎?”
徐徒然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幾天培訓課上講的《可憎信徒辨認指南》,又和這幾天的觀察結果對比了一番,搖了搖頭。
“沒,他只是被控制了而已。”
冰箱里從沒出現過來歷不明的,屋子里也沒有用來舉行儀式的材料和符文。而且他在爭得片刻的自由后,還記得提醒自己逃跑——這顯然不是一個被完全洗腦的人做得出的事。
“那就有些奇怪了。”楊不棄皺眉,“它控制了你哥,卻沒利用他采取進一步的行……那它到底想做什麼?”
徐徒然同樣蹙眉,不知為何,腦海中忽然掠過不久前晗所說的只言片語——
等待。
晗說,它在等待。
它是在等待什麼?
當然,想歸想,徐徒然并沒有將這個問題說出口——天知道,不久前晗才剛因為追究這個問題而差點滾下樓。
心知現在不知追究這些的時候,明智地轉過了話題:“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出去吧。”
“確實。”晗點頭,“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
他單挑挑不過鬼屋71號,在這域里長久停留,遲早會崩。他一崩,加在徐徒然上的無知之盾就會失效,徐徒然將直面鬼屋71號帶來的幻覺——運氣不好,一崩崩倆。
而且他們現在還有時間在這討論對策,全是因為徐徒然的被技能“撲朔迷離”正在發中。但“撲朔迷離”的升級效果只能維持二十四小時——他不知道徐徒然是怎麼辦到的,這部分他沒有“閱讀”到。坦白講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二十四小時一過,這個強化效果消失,鬼屋71號將擺混狀態,到那時候,他們就真的一線生機都沒了。
楊不棄不清楚二十四小時時限的存在,但他知道晗肯定撐不了太久。略一思索,也認同了兩人的想法,打開了自己的包,稀里嘩啦倒出一堆東西。
“我上倒是備了些道。不過我以為出事的是筆仙之筆,所以準備的東西都一般……”他手在一堆東西間拉。徐徒然眼尖,拿起了一個銀的盒子:
“這個和姜老頭那邊的包裝盒很像。”
就是外面還有一枚致的掛鎖,鎖上是沒見過的符文。
“嗯,這是一個封印盒。最高可以用來封印輝級可憎……”
注意到徐徒然瞬間亮起的眼神,他無奈補充道:“但是我們沒那個使用條件。”
這個盒子的上限雖高,的發揮還得看使用者的等級和用來輔助的材料。如果是要用來制“爟”級可憎,就必須由炬及炬以上的能力者來使用,且需要消耗若干燈級道。
如果要用來對付“輝”級可憎,就只能由輝級及以上能力者使用,消耗的道也得是爟級以上,且是復數。
而他們這邊,輝級能力者勉勉強強算是有一個,道數量卻是絕對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