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僥族——
兩個男人拖著一個頭套黑布袋的人走進寬敞的廳堂中,對上首的中年男子和左側的年輕男人稟報道:“族長,族長,人帶過來了。”
地上的人雙手捆在后,趴在地上掙扎,口中含糊不清,“唔唔唔……”
樊族長冷冷地看著他,命令道:“摘下來。”
其中一個男人提起地上的人,作魯地拽下黑布袋,出巖峽有些青腫的臉。
巖峽口里塞著布,無法出聲,只看到前方的樊家父子,驚懼地“唔唔”搖頭,還想向后躲,被兩個人制住。
其中一人拔掉了他口中的布。
巖峽的一得了自由,跪在地上哈腰求饒:“族長,族長,饒命,饒命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樊族長緩緩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神冷酷,“是不是你們背叛了僥族?”
巖峽飛快地搖頭,因為過于驚慌,聲音抖不已,“族長,我、我們絕對不敢背叛族長,全都按照族長的吩咐做的,您相信我,您相信我!”
“那你跑什麼?”
巖峽抖了抖,著肩心虛地說:“峻哥他們被刺史的護衛抓走,我出去撒尿才躲過,我、我怕啊……”
尹明毓在竹樓時,確實留下了一些痕跡,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守口如瓶,且真正有用的也不是這些普通的巖族村人,是以謝欽在他們回來后,第一時間便派士兵去將巖族村子團團看守住。
那些士兵都是從戚節度使那兒借來的,不準巖族人隨意走,旁人也不能輕易靠近,以免的安排因為不夠周全出現紕。
而僥族的人抓住巖峽之后,發現巖族村子不能再靠近,還裝作獵戶去打聽了一下。
那些士兵當時說巖族村子里的人犯了事兒,惡劣地呼喝他們趕離開,所以僥族的人只得將巖峽一人帶回來。
此時,樊家父子二人對視一眼,樊族長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刺史的護衛會忽然找過去?”
“我真的不知道……”巖峽還否認,一見樊家父子面容兇狠,連忙又改口道,“我想,我仔細想想!”
他就真的作出仔細想的模樣,但是腦子一片空白,好一會兒才在范家父子越發不耐的眼神中想起他努力背的東西,出明顯的喜,“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樊族長催促:“還不快說!”
巖峽吞咽了一口口水,開始磕磕絆絆,越說越順暢:“那日開始都好好的,但是晚上南夢忽然來了一群人,闖進村子里,非要挨家挨戶的搜一個姑娘。我們不想鬧大,就讓他們搜了,誰知道這些人沒在村子里搜到人,還不消停,跑到了我們關人的地方,被我們趕走后,沒多久刺史的護衛就來了!”
他極篤定道:“我懷疑,就是他們引來了刺史的護衛!”
樊族長皺眉。
樊族長急,一聽這話就信了大半,當即一拍桌子,罵道:“這些壞事兒的狗東西!”
樊族長仍舊懷疑這件事有蹊蹺,并不完全相信巖峽的話,可如果真的不是巖族背叛,如此說又說得通。
樊族長見父親還在思考,當即便道:“咱們找些南夢人過來問明白,這事兒不就清楚了嗎?”
樊族長覺得有理,便吩咐人去南夢族族長來。
下屬聽令出去還沒多久,外頭便想起蠻族胡族長氣怒的吼聲:“姓樊的!你還我人!”
堂屋樊家父子一聽到他的聲音,皆是滿臉厭煩地蹙眉。
垂著頭的巖峽則是眼神一閃,張地呼吸困難。
片刻后,胡族長怒氣沖沖地走進來,后還跟著三當家胡金和南夢的族老、族長等人。
原來,就在不久前,記得知族人被羈押進州城的族老和族長,前來向依附的胡族長求助。
胡族長經三當家提醒,已經得知僥族背后干的事兒,一見本來該送來的人沒了,氣沖頭,不顧三當家勸阻,直接便找到僥族來質問。
而樊族長一見他們,冷聲道:“胡族長,你找我要什麼人?”
胡族長吹胡子瞪眼,“我本來要納妾,不是你們僥族背地里干了那種勾當,人會不見嗎?”
樊族長面更冷,威脅道:“胡族長在說什麼,什麼勾當?最好慎言。”
“族長……”三當家胡金上前來,想要阻止。
然胡族長不管不顧,直接便道:“你們劫持刺史家眷的事兒,以為能瞞得住我嗎?姓樊的,你賠我人!”
三當家臉難看至極,握拳頭。
南夢族老和族長沒想到背后還有這樣的事兒,一時間懾的臉煞白。
巖峽則是瞄著南夢的人,一副做賊心虛的神。
樊族長一瞬間眼殺氣,強按下來,掃視過胡族長和他后的人,道:“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以為,若是事徹底敗,你們能夠躲開嗎?”
他不說還好,一這麼說,胡族長更加生氣,“本來咱們在嶺南當地頭蛇當得好好的,要不是你們貪得無厭,哪會有這些事兒?”
樊族長冷笑一聲,直接越過他,質問南夢族老和族長:“是不是你們將謝家的人帶去巖族?”
二人當然不能承認,族老此時一仙風都沒有,卑躬屈膝地說:“樊族長,我們只是去找巖峻要人,那巖峻和我們要獻給胡族長的南柯勾搭,南柯跑,我們自然要去巖族要人。”
南夢族長垂著頭唯唯諾諾,只在聽到族老說“獻”時,出一痛楚。
樊族長聞言,質疑的目向巖峽,“可有這回事兒?”
巖峽抖,反駁:“那也是他們族的子先來找峻哥,峻哥才會去提親!肯定是他們太張揚,招來了刺史的人。”
族老哪能讓他將這樣的罪名扣在腦袋上,立時便反過來指責:“那巖峻夾著一輛馬車來,原先我們還奇怪,你們巖族窮酸,從哪兒弄來的馬車,如今看來,就是謝家的馬車。”
“肯定是你們了行跡!”
巖峽辯駁:“那、那也是你們看不住人在先,我們峻哥才用了馬車,可馬車哪有你們那幾十個人招人眼!肯定是你們!”
族老氣得臉紅脖子,“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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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們!”
“行了!”樊族長大喝一聲,膛起伏,“一群蠢貨!”
到這一步,究竟是誰引來的,只有謝家人才知道,但肯定跟他們兩族有關,也跟胡族長這個□□熏心的玩意兒不了干系。
樊族長一想到,現下因為這點私事,壞了他的事兒,估計謝刺史也猜到了他們頭上,便怒從心中來,顧不上一族之長的威嚴,一腳踹向巖峽泄憤。
巖峽栽倒在地上,痛呼,在他第二腳第三腳下來的時候,手上的繩子竟然松了,連忙抱住頭大喊:“別打我!別打我!我還有事兒要代!”
樊族長緩緩停下腳,冷漠地問:“哦?什麼事能讓你不挨打?”
巖峽護著頭,忍著疼道:“我、我不是撒尿逃過的,是那個刺史夫人放我出來的……”
在場眾人皆是一震,樊族長更是教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滿頭霧水,追問:“怎麼回事兒?”
巖峽著脖子道:“、說,這個人萬事好商量,不像謝刺史那麼古板不知道變通,只要謝刺史安然度過任期,挾持的事兒就可以不追究,但、但是了驚,需要、需要誠意……”
這記便是想要錢了……
要錢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若不是謝欽油鹽不進,他們也不會去挾持其家眷威脅。
樊族長稍稍平靜下來,喝問:“你先前為何不說?!你要跑去哪里?”
巖峽是自愿前來,終于說到這里,一勁兒松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說:“我不敢,我怕族長怪罪……”
樊族長年輕耐不住子,急問道:“要多?”
巖峽嗚嗚地哭,抖著抬起手,緩緩出五手指。
樊家父子:“……五萬兩?!”
對方如此獅子大開口,不知樊家父子,在場眾人全都滿臉震驚。
巖峽一聽到“五萬兩”,哭聲都忍不住一滯,這完全是他不敢想象的數目。
而五萬兩不是小數目,樊家父子不可能甘愿拿出這麼多錢來,堂屋便安靜下來。
偏偏這時,胡族長還極沒眼地嚷嚷:“我的人沒了,你們得給我要回來吧?”
樊族長對他厭煩至極,但很快便眉頭一舒,道:“沒了便去要,刺史也沒道理強搶民。”
至于巖峽,樊族長冷冷地看著他,“扔到坑里去干活兒。”
人手缺,對于得罪他們兩族的人,他們一貫不會弄死,只會榨干最后一點價值。
三當家胡金此時才出聲道:“州城才送來的消息,那個刺史夫人似乎跟戚節度使關系不同尋常,萬一……”
“我可不信那個戚節度使真的會摻和進來,待到大事了,大可教他們出不去嶺南。”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謝家的小子已經功打通了戚節度使夫人,將要日日前往戚節度使府。
南夢族老和族長不敢耽擱,連夜便趕往州城要人。
謝欽寫了一份折和兩封信,教人快馬加鞭送去京城和揚州。
他們現下致力于利用戚節度使施,兩方角力,暫時達到一個平衡,拖延時間。
這個事兒,尹明毓順手便做了,還能賺謝欽一些錢。其他的事兒,是不管的,那是謝欽和褚赫為一方員需要承擔的責任。
而戚節度使府有重兵把守,甚至比州衙還安全,尹明毓將謝策送去戚節度使府,留下金兒、娘等隨從護衛,便瀟灑地揮別謝策,去先前就惦記的城東北那一片兒繁華街市逛。
出行的排場,在整個州城已經不算,因此一進到那一片兒,很快便有人認出了。
一男裝,手上搖著折扇,嶺南幾乎沒有子這般打扮,引起不路人側目。
這還是南柯南朵姐妹戴上了面紗,否則估計路過的男男眼睛都會拔不出來。
尹明毓不怕人注意,就怕人不知道是刺史夫人。
聽說城東最大的一間酒樓,菜品不遜于別,且還有本地特,便帶著一眾人大搖大擺地逛去此。
酒樓確實富麗堂皇,且一踏進去,竟然有種錯之,這不是嶺南,而是江南富庶之地才有的建筑。
尹明毓搖著折扇,悠閑地打量著整個空間,視線在大堂里正中的臺子上稍頓。
酒樓的掌柜聽說到來,匆匆走出來迎接,“刺史夫人到來,小店蓬蓽生輝,您請去雅間兒。”
尹明毓沒拒絕,抬步上到二樓,進了最好的一間雅間。
掌柜推開窗子,向介紹道:“刺史夫人,稍后有表演,您坐在這兒就能觀賞。”
尹明毓一看,果然視野開闊,笑道:“你有心了。”
掌柜又親自詢問點什麼菜。
尹明毓直接讓他上些招牌菜,便教他下去。
過了一會兒,一樓大堂響起樂聲,們一同看去。
臺子邊緣有幾個樂師奏樂,中間有幾個記子隨樂聲緩緩舞,但觀周圍看客神,似乎有些翹首以盼似的。
不多時,一個抬手以袖紗遮面的舞姬踩著樂點緩緩走出來,看客們立時起來,神激。
尹明毓等人起了好奇心,更專注地去瞧。
臺上,舞姬依舊遮面,緩緩扭纖細的腰肢,水蛇一般妖嬈人,下頭看客們眼里也越發癡迷,催促著喊放下面紗。
而舞姬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又遮面舞了片刻,方才緩緩撤下手臂,出一張的臉。
南柯驚地后退,撞在桌子上,打翻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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