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樂不思蜀，信里全都是聽了什麼戲，去何游玩，哪還記得咱們？”謝夫人唯有私下里，才會出幽怨來，“莫說母親，策兒估計也要在南越玩兒野了。”

謝策確實玩兒野了，但是心更野的，是尹明毓。

蝴蝶谷蹴鞠賽的事兒，由那日去上香的百姓傳至各，州城人來人往，更是不例外。

人皆有從眾之心，而這眾人之心，最開始也是有數的人引領。

尹明毓這個刺史夫人一來便為整個州城津津樂道的人，短短一段時間，只要出行，州城百姓就沒有認不出的排場的。

之前，穿男裝逛街市，帶著州城小娘子們蹴鞠，小娘子們又模仿的穿戴打扮，州城便開始流行起刺史夫人帶過來的京城時尚。

不過只是剛有個苗頭。

蝴蝶谷蹴鞠賽之后，小郎君們上了蹴鞠，從他們開始，各家的小小郎君們也開始蹴鞠，進而有蔓延至整個州城的趨勢。

若是放任如此，只是時間問題，這蹴鞠熱便會席卷整個州城。

但是尹明毓喜歡達目的之后再盡地果實，就沒打算慢慢來，于是先將之前推遲的小娘子們的蹴鞠賽舉辦起來。

仍舊是在的新宅，不過觀賽的人不止是尹明毓和戚夫人，還邀請了各家的夫人，這些小娘子們的長輩。

尹明毓帶得好，小娘子們學得快。

劉娘子回到家中，基本還保持著從前的模樣，變化極細微，是以劉司馬夫人直到看見兒在腳下帶著鞠球在場上狂奔，才終于發現，的兒，一、點、兒、也、不、、弱、了！

看那風一般的速度，看那一腳踢出的力度，看那直的脊背和高其他小娘子大半頭的個頭……

劉司馬夫人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瞠目結舌地看著場上那個人，待到回過神來，漸漸氣怒，直想要不顧場合喝斥兒下來。

旁邊其他家的夫人也都驚訝至極地看著劉娘子，與劉娘子相比，們兒雖然也在場上跑，可完全不顯眼。

但眾夫人瞧一眼劉司馬夫人的神，再眼神換，不得不承認，劉娘子如今的模樣，比先前那故意肩出來的弱模樣，順眼多了。

場上，劉娘子將鞠球準地踢進鞠門，與拍手隊友慶賀，笑容洋溢。

劉司馬夫人看著這一幕，倏地站起來，張口就要出聲。

尹明毓適時打斷，握著劉司馬夫人的手腕，喜道：“劉夫人，瞧劉娘子多出！你到底如何生養出這樣的兒的？教我和節度使夫人每每談起，都喜歡的不得了。”

劉司馬夫人的喊話一下子堵在口中，微微憋紅了臉，片刻后才干笑道：“刺史夫人謬贊，小當不得。”

“如何當不得，劉夫人你就是太過謙虛。”

這時，座上的戚夫人也側頭認可道：“你這兒，先前未曾注意，如今瞧著確實頗有悟，我確實喜歡。”

劉司馬夫人不由自主地出喜意。

然后戚夫人看了尹明毓一眼，決定也一腳，便又道：“不知道你們對的婚事如何打算的？若是不介意文武，嶺南軍中有不極出的后生……”

劉司馬夫人霎時喜不自勝，先前的惱意全無，殷勤地答應下來，“有您做，是小的榮幸，不拘文武，都好，都好！”

其他家的夫人一聽，連劉司馬家魁梧的兒都能被戚夫人做，們家的兒指不定也行，紛紛眼神熱切地盯著節度使夫人和刺史夫人。

尹明毓委婉地說：“節度使夫人在嶺南待得久，識得的人多，方便做，我卻是初來乍到……”

的意思是，沒法兒在嶺南做，但眾位夫人的熱切勁兒完全沒消，反倒話語里開始打聽京城以及別是否有適齡的小郎君。

忽然，一位夫人極殷切地才出聲問道：“刺史夫人，聽聞褚長史還未婚配？不知他為何沒婚？”

而這一句話，仿佛驚醒了眾夫人，家里有適齡兒的，褚赫一來，就有人惦記他，可起先不悉，家里的男人又因為他和刺史的關系忌憚，這惦記便不了了之。現下不同了，現下連蠻族、僥族都跟新刺史好，們也跟刺史夫人好啊。

遠的不著看不著，褚赫就近在眼前。

一時間，一眾夫人們連蹴鞠賽都顧不上，全都圍在尹明毓邊，熱地套近乎，為自家兒爭取。

尹明毓：“……”

這熱，全沒有原先那子防備，都有些難以招架。

但婚事這種事兒，便是朋友，也絕對不能隨意替褚赫答應下來。

不過……為了他們盡快在南越融，以后也能愉快地玩耍，褚赫應該不會介意稍微付出一二吧？

于是尹明毓便含糊不清地說：“我不了解其中緣由，也不好貿然做，回頭探聽一下，再回復諸位夫人。”

眾夫人得到這樣的答復，已是極心滿意足，更是極用心地奉承尹明毓。

尹明毓原先自認極會哄人，此時真見識了這些夫人奉承人的功力，贊的包圍之下，都忍不住飄飄然。

以至于坐在回州衙的馬車上，仍舊嘖嘖稱奇，一對比，那些小把戲，在真正的本事面前，簡直是大巫見小巫。

尹明毓懷著這種自謙的心回到州衙后宅，并未直接與褚赫對話，只跟謝欽說了一下褚赫在州城各家夫人心目中第一婿人選的地位。

“二娘，我們這般對遙清，恐怕有些不地道。”

尹明毓無辜地反問：“郎君要如何對褚郎君？我怎麼不明白？”

謝欽無言地看著尹明毓，尹明毓眨著眼睛回視謝欽。

最后，夫妻二人默契地別開眼，不再就此事討論。

州衙的籍冊室里，褚赫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籍冊架上的灰塵一下子飛起，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褚赫握著籍冊，又打了一連串地噴嚏，拿著籍冊院里此，方才漸漸緩過來。

但這噴嚏像是一個信號一般，州衙的員們忽然開始對他極為熱，每日皆有許多邀約，還大多邀請他去他們家中宴飲。

更詭異的是，這些員們仿佛在爭搶他似的，言語里還會對其他邀約的員冷嘲熱諷，頗有勾心斗角的意味。

聰明的探花郎褚赫站在爭搶的中心，難得茫然了。

他懷疑是自己太忙，所以才會產生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但是抱著多打通些州衙員的心，應邀赴約之后，他們家中更為熱，熱的教人寵若驚。

褚赫跟好友說起時，仍舊一頭霧水。

謝欽若無其事地關心道：“遙清，若是太辛苦，不妨找些幫手。”

褚赫嘆氣，“何來放心的幫手？”

謝欽道：“你既是在空指點那些小郎君，一些不妨礙的小事，大可由他們去做。”

褚赫心念一，接著他的話快速說道：“若是這些小郎君們與咱們親近，自然可以借由他們拿州城的員們，他們越是子龍心切，越是要對我們客氣！”

“我原先真是糊涂了，說不準州衙員們就是因此才對我如此熱，倒是沒想到他們如此尊師向學。”

謝欽：“……”

好友既然已經補全，他也無需補充了。

褚赫笑問：“你如何想到此法？”

謝欽輕咳，隨即平靜道：“明毓啟發。”

褚赫掌，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先前聽弟妹說，如今辦蹴鞠賽，全都由那些小娘子們來辦，小娘子們得到些鍛煉，有所進益，們的家人自然對弟妹更添親近，弟妹只需要觀賽便可，自個兒也省了事兒。”

“一舉三得，妙極！”

謝欽……是個君子。

謝欽頷首認下了褚赫所言，“明毓一向懂得如何省心省力。”

褚赫喟嘆，“三人行，皆可為師，不拘男。”

謝欽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