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博林的儀態無可挑剔，可是的速度飛快，就連的父親一時之間也追不上。

安妮趕到國王的覲見廳的時候，發現今天特別熱鬧，卡斯皇帝的使節和法蘭西的使節雙雙站在王座前，而亨利八世則一副強著憤怒的模樣。

「你們說什麼？再說一遍！」

低沉的聲音中藏著暴風雨。

法蘭西大使高傲地看了一眼皇帝的使節，道：「尊貴的亨利八世國王陛下，卡斯利亞和阿拉貢的國王、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卡斯一世跟我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正式簽訂和平條約，承認我們的國王是法蘭西唯一的正統國王。」

好！很好！

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來，只差一點，亨利八世就要暴走了！

對比之下，朱厚燁則是一臉鎮定：「請問，和平條約的其他容呢？」

法蘭西大使猶豫了一下，略帶愧疚地看著朱厚燁，道：「因為費爾南多大公的強烈要求，皇帝要求法蘭西不得再派您上戰場。當然，皇帝和哈布斯堡家族也一樣。」

「不讓我上戰場？」

覲見廳里立刻炸出一片嗡嗡聲。

在這個時代，貴族的義務就是為國王出征，限制朱厚燁上戰場就等於是限制了他的軍功，也砍掉了他的上升之路。

要知道，這是一個尚武的時代，貴族的功勞和爵位都是戰場上打下來的。沒有從戰場上獲得功勞而升上去的貴族，會被瞧不起和兌。而婦的家族，毫無疑問，就屬於這一種。

「是，是的。」

法蘭西大使看上去更加愧疚了。

法蘭西大使顯然很清楚這樣的要求意味著什麼。他補充道：「路易殿下和阿朗松公爵夫人為您爭取到了一萬杜卡特金幣的年金補，皇帝和法蘭西各支付一半，由尼德蘭的銀行支付。此外，利日的稅金，也是您的。」

一萬杜卡特金幣？這已經是一位王室親王的標準了。

下面的貴族議論紛紛，而朱厚燁依然一派平靜：「利日由誰負責日常管理，稅金又由誰去收？」

「當然是市長和包稅，親王殿下。」

「我明白了。和平條約的其他容是什麼？皇帝有沒有要求對艮第權力，或者是別的要求？」

「這……」

「有什麼不能說嗎？」

法蘭西大使猶豫了。

西班牙大使道：「還是我來說吧。我想，瑞德親王殿下應該更好奇談判的過程和結果。」

西班牙大使特意用的是英語的意譯，而不是法語意譯。

注意到覲見廳里所有人的緒都被調了起來，西班牙大使就道：「我國的皇帝陛下對艮第的權力，是最基本的訴求。所以皇帝陛下要求弗朗索瓦承認陛下對艮第的權力。但是，弗朗索瓦拒絕了，他因此被囚在一個下級城堡里，每天只有固定的時間才能放風。」

法蘭西大使忍不住抗議道：「可是給俘虜應得的待遇，是各國默認的規則！皇帝憑什麼這麼辱法蘭西的國王？！」

「請別忘記，這個時候，皇帝陛下還沒有承認弗朗索瓦是法蘭西國王！他不過是一個法蘭西旁系公爵，憑什麼要求國王的待遇？」西班牙大使理直氣壯地道。

「那麼，皇帝為何轉而承認弗朗索瓦為法蘭西合法的國王的呢？」朱厚燁問道。

「因為您，親王殿下。」西班牙大使答道。

他的態度非常恭敬，就好像在面對弗朗索瓦。

亨利八世迅速跟他的幾個心腹換了一下眼。

如果西班牙大使的態度就是皇帝的態度，那麼，他們就要注意了。

「因為我？」

「是的，您的戰法實在是太可怕了。費爾南多大公的信件送到皇帝陛下手裏，皇帝陛下第一時間召見了他的大臣和諸位將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只要給您足夠的人手，您能輕而易舉地摧毀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堡。如果不能招募您，就必須讓您遠離法蘭西。可偏偏法蘭西的克德王后對您有恩而您又十分看重恩！當時我們全國上下最害怕的，就是您會率領法蘭西的軍隊反攻。您大概還不知道，瑞典雇傭兵逃回尼德蘭之後，引起了市民巨大的恐慌，人們紛紛外逃，生怕您乘勝追擊。」

尼德蘭是哈布斯堡家族重要的錢袋子之一，鑒於卡斯利亞和阿拉貢叛不斷，哈布斯堡家族已經承不起尼德蘭的損失了。如果尼德蘭出了事，稅金收不上來，哈布斯堡家族絕對會因為資金鏈斷裂，產生一系列嚴重後果。

這位鬚髮花白的西班牙大使看上去像是一個相當正直的人，簡直不像一個外家。

「好在您離開了法蘭西，所以我們的皇帝陛下決定立刻跟法蘭西談判，以確保您不會站在法蘭西那邊、繼續為法蘭西作戰。」

朱厚燁恍然大悟：這才是這裏的《馬德里條約》簽訂得如此之早的原因。

如果沒有他的話，毫無疑問，皇帝卡斯會一直囚弗朗索瓦，直到弗朗索瓦服。而弗朗索瓦，當他的神和意志被消磨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絕對會用非常手段迫皇帝卡斯退讓。

雙方你來我往，起碼要磨上一兩年。

法蘭西國王弗朗索瓦一世視皇帝卡斯為敵人，而皇帝卡斯也一樣。雙方手多年，皇帝卡斯很清楚弗朗索瓦的為人。

這些年，弗朗索瓦跟皇帝卡斯打了一場又一場，幾乎是上一次剛剛締結合約，轉頭合約就被撕毀。

這也讓皇帝卡斯深知自己的這個仇敵是個卑鄙小人，撕毀合約就跟喝葡萄酒一樣簡單，與其跟對方簽訂什麼廢紙一樣的合約，還不如削掉這個傢伙的臂膀。

「所以皇帝卡斯跟弗朗索瓦簽訂盟約，承認弗朗索瓦為合法的法蘭西國王，好讓我贏得賭約從英格蘭獲得領地和年金？」朱厚燁道。

亨利八世臉上掛著僵的標準社笑容，可是兩隻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致命一擊！

那本是他的土地！！！

皇帝竟然拿他的土地去獎賞別人！！！

那個混蛋當他是什麼？！！還是說，他早已經被英格蘭視為自己的囊中之？！！！

可惡！

絕對，絕對不能這樣下去！

他一定要想個辦法！

沒錯！必須讓英格蘭擺皇帝的影響！！不惜一切代價！！！

「您跟亨利八世國王的賭約，是您的本事。」西班牙大使道，「皇帝陛下本來就有意給您一份年金作為補償。所以阿朗松公爵夫人一開口，皇帝陛下立馬就答應了，不但主把金額從五千里弗爾提高到一萬杜卡特金幣，由哈布斯堡家族和瓦盧瓦家族共同承擔。皇帝陛下還特別提出，為了防止您不能按時收到年金，這筆年金由尼德蘭的銀行提供。尼德蘭商人喬克波已經抵達倫敦，隨時為您服務。」

西班牙大使特意告知，法蘭西方面原本只肯吝嗇地給五千里弗爾年金，是皇帝特意把年金提到一萬杜卡特金幣，還提出由尼德蘭的銀行支付，以保證他能收到。

這是非常明顯地示好。

朱厚燁迅速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記下：

由此可見，皇帝卡斯道德標準也許比弗朗索瓦要高一點。同時，西班牙和神聖羅馬帝國方面為了拉攏他，幾乎是下了本。

要知道，歷史上卡斯一世競選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時候，哈布斯堡家族也不過是借了五十萬弗羅林金幣去賄賂幾個特定的選帝侯，以保證自己的選票足夠。

雖然弗羅林金幣相對杜卡特金幣貶值很快，而且那次競選最後失控，卡斯還差一點失敗，幾乎差一點就錯失了皇帝之位。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一萬杜卡特金幣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據他三年預科的累積，他完全可以確定，他得到的這筆年金，與一位王室親王相當。

朱厚燁不知道那位年輕的奧地利大公的年金有多，但是他敢說，這筆年金不會比對方的到哪裏去。

朱厚燁道：「那麼，合約的其他容呢？」

「弗朗索瓦國王陛下承認皇帝對艮第的權力，並且答應迎娶奧地利的埃莉諾為第二任王后，割讓布列塔尼給英格蘭，換皇帝承認他為法蘭西合法的國王。此外，弗朗索瓦國王要把兩個兒子，法蘭西王太子和奧爾良公爵送到馬德里。」

朱厚燁皺眉。

哪怕是把布列塔尼割讓給英格蘭，亨利八世也絕對不會接承認弗朗索瓦對法蘭西的王冠。

更別說弗朗索瓦回到法蘭西后，絕對會撕毀合約！

這是一份無效合約，真正有可能被執行的，大概只有他的年金，和兩個年的人質。

他道：「請問弗朗索瓦王太子和奧爾良公爵現在是否已經抵達馬德里？」

西班牙大使一聽，心頭一。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我打算探王太子殿下和奧爾良公爵。不知道大使閣下是否願意代我請示貴國的皇帝陛下？」

他要確定法蘭西王太子弗朗索瓦和他的兄弟奧爾良公爵亨利的待遇。

希他們不會父親弗朗索瓦的牽連，在馬德里遭遇可怕的待。畢竟，現在這兩個孩子滿打滿算一個才七歲，另一個才六歲。

亨利八世僵笑道：「瑞德親王果然跟傳聞一樣，很重視恩呢。」

「我只是按照我們的傳統行事。克德王后與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幫做三件事。這件事是第三件，也是最後一件。做完之後，我就可以專心經營自己的領地。」

聽到朱厚燁這樣說，西班牙大使心格外複雜。

早知道這樣，他們就主籠絡這位親王了，哪裏會看著人才白白地被拱手讓給英格蘭？比起背叛的波旁公爵，這位親王顯然更值得他們花心思。

西班牙大使懷抱著這樣的心，恭敬地道：「我會向皇帝陛下請示的。」

他的腰彎得特別低。

亨利八世這才道：「哦，親的瑞德親王，恭喜您，您贏得了我們的賭約。我會讓掌璽大臣準備好文件。」

「非常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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