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考的那天下午, 劉文睿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他很張,心緒不寧,時不時焦慮地看看時間, 又路口,希能看到好哥們王煒齊的影。
然而, 等了很久, 王煒齊都沒有出現。
他出手機,又給王煒齊打了一個電話――
“齊哥, 那個...”
“有屁快放,我這邊比賽都要開始了,你要是給我耽擱了,老子跟你絕。”
劉文睿咬了咬下, 艱難地說:“要不, 你還是回來考試吧, 聽老師說這次全省聯考特別重要,每位同學都必須參加,在這次考試中的排名,幾乎就能夠確定高考的排位了。”
電話那端的王煒齊已經極度不耐煩了:“劉文睿, 你就直說吧, 你是不是不想幫我。”
“齊哥, 我絕對不是那個意思,我當然想幫你!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
“那不就得了, 你就乖乖在你的試卷上寫我的名字。你不是一直都想證明自己很有用嗎,我這是再給你一個挑戰自己的機會呢。”
王煒齊懶散地說:“反正你績又不好, 這次考試對你來說, 意義也不大,但你要是幫了我, 咱們就是兩肋刀的哥們,將來你遇到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我會幫你的。”
劉文睿放下了電話,耳畔又響起了父親遙遠的罵聲:“你這個廢!就知道哭,你還能做什麼事!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從小,因為格比較弱,腦子也不聰明,劉文睿沒挨他父親的罵。
再加上,家里又有一個凡事要強、績很好的“別人家孩子”一般的親哥哥,為他長大過程中的對照組。
久而久之,劉文睿開始真的以為自己沒有用、是個一無是的廢。
上了高中之后,認識了王煒齊這一幫所謂的“哥們”,告訴他好兄弟最重要的就是講義氣。
他們帶著他玩游戲、讓他幫忙跑買煙買水,在這些人上,劉文睿開始找到自己的“價值”。
原來他也是被人需要的...原來他不是廢,他還可以幫別人做很多事。
他越來越和這幫哥們呆在一起了。
好兄弟講義氣,將來除了任何問題,“哥們”不會不管他的。
劉文睿放下了手機,不再打擾王煒齊的比賽。
不就是一次普通的考試嗎,缺考就缺考,如果幫了王煒齊,那他可就欠了他一個超大的人了。
王煒齊會把他當“自己人”,當“親哥們”。
兄弟義氣大過天,劉文睿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幫王煒齊這一回。
......
就在這時,陳薇騎著士自行車,停在了劉文睿邊。
自行車的腳踏板踩空了,鏈條落了下來,沒有辦法再使用了。
陳薇看了看手機的時間,有些著急,蹲下,用手去摳鏈條,試圖將鏈條掛上腳踏板的軸。
試了幾次,手上沾染了黑的車油,卻還是沒有功。
劉文睿見此形,趕小跑了過來,蹲在車邊,很有技巧地替陳薇掛上了車鏈,試著轉了轉腳踏板,胎能夠正常轉。
陳薇驚喜地說:“謝謝你啊!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不然耽誤考試就麻煩了。”
“沒事沒事。”
陳薇見他手臟了,于是遞了一包紙巾給他:“真是麻煩你了。”
劉文睿用紙巾了油乎乎的手,不好意思地擺擺手:“這是小事,不足掛齒。”
“才不是呢!”陳薇特別大聲、特別夸張地說:“你真的幫了我特別大的忙!從來沒有人這樣幫助過我!”
劉文睿聽到孩毫不吝惜的夸贊,臉頰有些發燙:“真、真的嗎?”
“嗯!”陳薇真誠地點頭:“特別謝。”
劉文睿終于笑了。
或許是因為從小被父親打擊了自信心,家里又有一個凡事要強的哥哥當他的對照組,別人的認可,總是能讓他覺到無比的喜悅。
仿佛他在幫助被人的過程中,找到了自己最大的人生價值。
而就在這時,姜雨溜達到了陳薇的面前,冷聲問道:“陳薇,我要的筆記寫完了嗎?”
陳薇看到姜雨,立馬奧斯卡影后的演技上,小鳥依人般瑟在劉文睿后,踟躇道:“雨姐,我...我沒有寫,因為今天要考試,我...我復習功課到深夜,沒時間幫你寫筆記。”
“你這個廢!”
“雨姐”學著所有惡毒反派的強調,咒罵道:“你績這麼差,能考幾分,讓你幫我寫筆記,那是看得起你!你應該恩戴德!怎麼還在這里推三阻四!”
陳薇紅著臉,帶著哭腔小聲說:“對、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用嗎,今天晚上放學之前,我要拿到筆記。”
“可是今天要考試呀。”
姜雨叉著腰,做出過去欺負的那些大姐頭的架勢:“不管,反正我就要拿到,否則咱們就絕。你這廢,沒了我,你什麼都不是!”
陳薇也配合著的演技,瑟著小聲道:“別...我...我盡量。”
劉文睿聽不下去了,上前指責姜雨:“你怎麼能這樣做呢,沒幫你寫作業就是廢,哪有這種道理。你自己的事,不會自己搞定嗎?”
姜雨笑著說:“本來就是,學習績又不好,家里人也嫌棄,本來就沒什麼用,也只剩給我寫作業、幫我跑做事的價值了。”
“才不是呢!”劉文睿仿佛是被激起了腔里的反抗之火,義憤填膺地說:“純屬胡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用,你有什麼資格去定義其他人的價值。”
姜雨抱著手臂冷冷一笑:“可是本找不到自己的價值,在看來,給我做事,我一聲姐,這就是最高興、最快樂的事,你又有什麼資格,去干涉別人的人生?”
劉文睿回頭,握著陳薇的雙臂,激地說:“你跟說,幫做事,才不是你最快樂的事,你應該重新找回自我!而不是把自己的價值綁定在被人上。”
陳薇抬起頭,眼睛紅紅地看著劉文睿:“那...我要怎麼重新找回自我呢?”
劉文睿想了想:“你有什麼興趣好,或者特長嗎?”
“好像沒有呢。”
“才不是,每個人都有。”
陳薇反問他:“那你有什麼興趣嗎?”
劉文睿想了想,說道:“我對機械方面比較擅長,就像剛剛的自行車一樣,我輕而易舉就能幫你修好,我準備大學就選機械理方面的專業,這就是我的特長。所以你看,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才不是一無是呢!你也不要把自己的人生到別人的手里!”
陳薇看著劉文睿,良久,重重點頭,說道:“真羨慕你,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我也會向你學習的。”
說完這話,陳薇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背影,劉文睿一下子怔住了。
他...他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了嗎?
他明明剛剛還...還很困,他怎麼去開導別人的困局呢?
姜雨看見劉文睿臉上浮現了迷惘的表,知道,這家伙已經慢慢明白過來了。
自我的價值,從來不需要用別人的眼來定義。
努力上進的自己,就是最好的自己。
只需要最后再推他一把,一切就大功告了。
“喂,小可憐,英雄救開心嗎?”姜雨笑地看著他。
“才不是英雄救。”劉文睿撇道:“就是看不慣你這樣欺負同學。”
“看到生被欺負,你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你自己被欺負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跳出來給自己抱不平?”
姜雨這句話,讓劉文睿微詫異:“你...你怎麼知道?!”
“又不知,你在學校里跟著王煒齊鞍前馬后地伺候著,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知道他們背后怎麼說你嗎?”
“怎、怎麼說我?”
“說你是王煒齊的小跟班。”
劉文睿臉驀然漲得通紅:“我...我才不是他的跟班,我和他是哥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姜雨冷笑了一下:“你覺得我拿陳薇當最好的姐妹嗎?”
“當然不是,你拿當姐妹就不會使喚給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驀然間滯住了。
是啊,如果真的是最好的朋友,又怎麼會使喚、迫對方做為難的事呢。
他后知后覺、恍然大悟。
姜雨知道,不用再多說了,和陳薇打配合、唱的這一出雙簧,已經足以讓劉文睿醒悟過來――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定義你的價值,除了你自己。
姜雨慢悠悠地溜達著,去學校參加這一場全省聯考,考試結束之后,收到了【知過】app發來的消息――
“順利完【拯救自卑小可憐】的任務,得到酬金10000,分之后,8000已經到賬,敬請查收。”
姜雨放下手機,松了一口氣。
上一世,在那張決定命運的試卷上,王煒齊的名字替換了劉文睿的名字。
王煒齊也替換了劉文睿的人生。
而這一次,劉文睿在試卷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人生。
這遠比8000元的酬金,更有意義,也更讓姜雨到開心。
......
全省聯考的績下來了,毫無疑問,裘厲以第二名難以企及的高分,拿下了全省第一。
這個令人喜悅的消息,直接被校方印橫幅,掛在校門口。
姜雨的績倒是不進不退、穩如老狗一般地保持在年級前100的名次里。
這樣的績,一般來說,全國重點名校妥了,但是考不進北城大學。
好在已經通過了北城大學的藝招面試,文化課績可以適當降低。
以現在的績來看,加上藝招分,能不能進北城大學,還是得看運氣,并不穩妥。
這也是為什麼裘厲之前這樣生氣的緣故。
好像真的有點不太在意學習,畢竟芭蕾舞已經占據了力的絕大部分。
就算考不進北城大學,在北城,也有其他的選擇。
裘厲大概就是氣這個吧。
這段時間,他不再找補習功課,一個人生了悶氣,每天獨自去圖書館,獨自回家。
甚至在路上遇到了,他也直接和錯而過,宛如陌生人。
姜雨心里有愧疚,于是決定主和好,放學之后便去圖書館找裘厲。
裘厲遠遠地了一眼,沒搭理,繼續埋頭做題。
這時,有別班的同學,拿著聯考的試卷,鼓起勇氣,紅著臉去向裘厲詢問錯題的解法。
裘厲又了姜雨一眼,然后出乎了姜雨的意料,他給這個孩講解了錯題。
過去裘厲可以說誰的面子都沒賣過,別說同學跟他請教問題,就算是一條狗搖著尾到他面前乞食,他眼皮都不會抬一下。
這世界上,甭管是對人,還是對小,還是對任何沒有生命的件,他都不會有任何惻和同。
只有姜雨能占據他全部的溫。
沒想到今天,他偏偏就非常耐心地給這位生講解了錯題,溫的神和磁的語調,讓孩臉蛋紅得跟石榴似的。
姜雨抱著手臂,倚在門邊,遠遠地著他。
狗男友還學會這招了。
以前裘厲給姜雨講題的時候,會非常耐心,因為績真的很爛,尤其是數學,有時候講一遍兩遍,本聽不懂。
裘厲總是三遍四遍、乃至五六遍,用不同的思路、不同的方法,從各個角度切,細致地給講明白。
他是一個很容易沒耐心的人,但是在講題的時候,裘厲從來不對發脾氣,溫和耐心的程度,能夠讓孩子覺到他無底線的寵。
姜雨雖然知道,裘厲食故意讓吃醋。
但看到他這麼溫友好地對待其他孩,心里還是不舒服了。
既然裘厲故意氣,那就氣給他看。
別想讓主搭理他了。
姜雨轉離開了。
待離開之后,裘厲的表演方才結束。
在這個孩寵若驚地繼續翻找著其他題目,還要繼續向他請教的時候,裘厲毫不留地下了“逐客令”。
“我累了。”
“啊......”
孩看著裘厲變臉如變天的態度,還沒回過神來:“裘厲同學,我...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向你請教。”
裘厲抬起頭,冷冷掃一眼:“我說,累了。”
孩看著他冷森森的黑眸,趕收好了草稿紙,向他道謝之后,忙不迭地離開了
裘厲看著姜雨離開的背影,牙齒咬了咬握拳頭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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