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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之綻》第六章

厲喝出聲,百草勒令自己不可以分神,旋騰空,高高躍起,在空中的最高點,再次高喝,用出雙飛三連踢!

「啪!」

第一踢!

「啪!」

第二踢!

使用雙飛三連踢已有時日,越來越能把握住節奏,不再是單單能夠踢出三腳,而且每一腳的力道、方向也似乎越來越能夠掌控!

「啪——!」

向空中踢出第三腳!

…………

……

「哥,你會不會怪我……」

前晚的圓月是金黃,抬起頭,能看到榕樹下的初原和恩秀,夜風將兩人的說話聲傳到的耳旁。

「我應該,至安排你和父親見上一面,」恩秀低低地說,「我也一直想讓父親見到你。」

「沒關係,我並沒有想見他。」

初原安說。

「父親是個寂寞的人,自我懂事以來,從沒有見父親開心過,」恩秀的聲音有些,「我常常覺得,父親應該是後悔的吧,如果能夠再選擇一次,他一定不會選擇留下來,不會跟我的母親生活在一起,也不會有我的出生。」

「選擇留下,他必定已知道將會失去什麼,得到什麼。」初原默聲說,「如果當時選擇回國,他也許終其一生也無法在跆拳道上達到如今的就。到那時,他或許也是會後悔的。」

夜風輕輕地吹。

「如果,父親當時知道,已經有了你呢?」恩秀的聲音微微摒住,「他還會那樣選擇嗎?」

「……」

初原似乎笑了笑,說:

「你又怎麼知道,他當時並不知道已經有了我?故鄉和未婚妻都可以放棄,一個胎兒,並不足以搖決心。」

「不,不是這樣的……」恩秀掙扎地說,「那一年,我跑去找你那一次,去看了你的母親。是那麼麗,那麼溫的人,連我只是看了幾眼,就再也難以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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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也一直難以忘記吧……」恩秀的聲音低下去,「所以,即使我的母親將父親當做神,將全部的生活奉獻給父親,父親心中卻沒有母親的位置。」

榕樹的枝葉沙沙作響。

初原似乎對恩秀低語了幾句什麼,被夜風吹得散落,等再能聽得清楚時,又是恩秀的聲音。

「……第一次見到你,你在賽場上太迷人了,又英姿發,又出塵得像是中國神話里的年仙人,」恩秀輕笑著,「我得意極了,心想,啊,長得這麼好看啊,如果不是我的哥哥,我一定會上這個年的。」

遠遠的。

聽出初原似乎在微笑。

「當時,我一眼就認出你是我的哥哥,因為你跟父親太像了!其實從面容來講,你長得更像喻夫人,但是你比賽時的神采,比賽時眼中的芒,跟父親一模一樣。」

說著說著,恩秀歡快的聲音漸漸低落。

「可是,我從未見過父親開心時的樣子,父親雖然溫和,但是始終是沉默著,是那麼孤獨,從不讓我和母親走進他的世界。」頓了頓,恩秀低聲說,「哥,我一直想讓父親知道你的存在,那樣,父親或許會快樂些。」

初原沒有說話。

「但是現在,哥,你真的來了,我卻又開始害怕,」恩秀的聲音里有難以掩飾的擔憂,「父親是母親的生命,母親現在越來越差,我害怕……我害怕如果父親見到你,如果父親決定離開韓國,回到他的故鄉……那麼我的母親,會不會無法承……」

「我是自私的人,」恩秀的聲音越來越低,「哥,對不起……」

「你沒有錯,過去的事已經過去,就不要讓再它傷害更多的人。」月從枝葉間靜靜灑落,初原的聲音溫和低沉,「能夠見到你,就已經很好。隔了這些年,你長大了,跆拳道練得更出,長得更漂亮,思考事也更加,這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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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喝——!」

用盡全力量踢出雙飛第三踢,百草大喝一聲,自空中落地。山的地面長滿一種茵茵的小草,踩上去跟賽墊的覺很像,鬆開握的雙拳,調整呼吸,站好

「坐。」

雲岳宗師示意坐到一片團上。

「是。」

百草怔怔地盤膝坐下。

如果剛才還能勉力讓自己集中神去習練法,那麼,此刻著面前這讓到又陌生又悉的雲岳宗師,心中彷彿被堵滿了一樣,千頭萬緒,不知該如何是好。

或許,就讓往事沉默下去吧。

覺得恩秀的考慮是有道理的,如果雲岳宗師知道了,會不會打破現在的平靜,會不會影響到喻館主、喻夫人和恩秀的母親,會不會一切變得混起來。而且,聽到了初原說,他不想去見。

那麼,也應該沉默才對。早已明白,真相併非只能帶來幸福,往往也會帶來痛苦。更何況,初原和恩秀都認為那樣最好,又怎麼可以將事弄糟呢?

今天,特意穿上了初原送的這套道服。是不是,只要穿著這套道服盤膝坐在雲岳宗師面前,就可以相當於……

可是。

為什麼的心中還是會生起一陣陣的痛。

那是在自欺欺人吧……

「你可以靜下心嗎?」

雲岳宗師盤膝而坐,他著百草,眼神寧靜,沒有一緒。

「……是。」

百草漲紅了臉。

「雖然在雙飛踢時,你有些分神,為跆拳道習練之大忌,但是你的法和力量依舊保持得不錯。」雲岳宗師緩緩說,「從力量上講,你天生的素質不算最好,但是看來,你下了很多功夫,而且很聰明。在進攻的法上,你加上了旋,因為騰空高度夠,速度快,旋可以幫助你增加很多的力量。這是你的優勢。目前,你最主要的問題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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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山上方。

如金瀑布般傾瀉而來。

「你在聽嗎?」

雲岳宗師停下解說,眼神凝起,看著

「我……」

百草獃獃地著面前的這雙眼睛,儘管已染上了歲月的風霜,但是,是同樣的寧靜,在什麼況下,都是同樣的溫和。的心底湧出痛痛的意,有什麼在翻滾著、掙扎著。

知道那樣不可以!

可是……

可是……

「……雲岳宗師,」咬了咬,百草握手指,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想請求您……」

彎彎的山路。

上午的燦爛無比,照耀著漫山盛開的野花,從昌海道館的事務接部出來,初原走在回宿舍庭院的路上。遠遠的,是那片湖,抬起頭,他見了山頂上那棟古樸雅拙的庭院。

百草應該正在那裡。

想到這個,初原微微一笑,他半蹲下來,手指路邊一朵紫的小雛,花瓣被照得折芒,就像永遠明亮的那雙眼睛。

他曾經以為,在離開的三年中,已經離他越來越遠,旁已經有了喜歡的男生。他以為他可以平靜地看著,哪怕令開心難過的將是別人。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

他是那麼想在邊,看著小鹿般的眼睛怔怔地著自己,看著臉紅得連耳朵都變得紅彤彤,他喜歡在比賽時英姿颯颯的模樣,也喜歡平時忽然就開始獃獃怔怔的樣子。

是三年前就開始喜歡的。

還是後來才變得越來越喜歡的呢?

他只知道,同在一起時,他的心會忽然砰砰地跳得有些張,有熱熱涌的喜悅。當地默認,劉海上那枚草莓髮夾,是喜歡的男生送的,他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會喜歡這些雛吧。

將路邊的紫花朵小心翼翼地摘下來,初原的呼吸中滿是沁脾的清香,他以為他已經錯過了,而居然,還沒有錯過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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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湖邊的榕樹下……

後來他竟如小男生一般,一晚輾轉沒有眠。

滿滿一捧的紫,初原站起著山頂那棟被雲霧淡淡繚繞的庭院。

風一陣陣吹過。

他又駐足在那裡,了很久很久。

那應該是與他並沒有什麼關係的一個人。他的出生,他的長,那人分毫都沒有參與過。現在一切都很好,松柏道館里,他的父親和母親生活得平靜幸福,他對那人並沒有太多的怨恨。

手中的雛被風吹的晃

初原默默看著它。

他也並不想打擾那人的生活。只是有時候,他會想,如果能遠遠地看那人一眼,知道那人長的是什麼模樣,也就足夠了。

滿是的山中。

「……雲岳宗師,我想請求您,」百草鼓足勇氣,下定了決心,「聽我講一個故事……」

雲岳宗師表平靜地說:「今天,我要知道你跆拳道,而非聽你講故事。」

「我、我願意換!」百草結結地說,張的臉漲紅了,「您不用指導我一天的時間,只、只要您願意聽我講完這個故事……對不起……」

雲岳宗師凝視

中如此安靜,細小的灰粒在萬千道中飛旋。百草越來越張,在想,雲岳宗師會不會生氣,是會生氣的吧,的請求是如此的荒唐,或許下一秒鐘,雲岳宗師就會將趕出去……不想莽撞。

可是,無法忘記,自從踏昌海道館,初原的神中那抹讓人無法忽視的寂寞的氣息。好幾次都見到,初原久久的坐在湖邊的榕樹下,久久地著湖面出神……

「請講、」

雲岳宗師平靜地說。

口屏住的那口氣緩緩鬆開,百草鎮定一下,努力想著應該怎麼說:「這是……我自己的故事……」

「……我從小在全勝道館長大,十四歲的時候,到了松柏道館……」忐忑的了眼雲岳宗師,從他面容看不出任何緒變化,「……松柏道館很,裡面種了很多樹,其中有一棵大榕樹,比昌海道館里的榕樹還要茂一些……」

雲岳宗師眼神寧淡。

「……我很喜歡松柏道館,道館里的人都很好。我認識了曉瑩,很可,若白師兄,他雖然不說話,但是對人非常非常好,亦楓師兄,他很喜歡睡懶覺……」低下頭,不敢再看雲岳宗師,「……還有,還有初原師兄……」

「……初原師兄以前也習練跆拳道,他非常非常出,雖然我並沒有看過他比賽,可是所有看過的人都說,初原師兄很棒,比延皓前輩還要出……」怔怔的,的聲音越來越低,「……後來……初原師兄沒有再練了,他考了醫科大學,學業也是非常出,所以被換去國學習了三年,往後,他會為了不起的醫生……」

裡,的聲音漸漸停下。

異常寂靜。

只頓了一秒,已如夢初醒的反應過來,急忙地說:「我說這些是因為……是因為……初原師兄就住在林那棵榕樹不遠的地方。他建了一座小木屋,四周還有溪水緩緩流淌……那裡景,我平時練功累了,或者心裡有什麼解不開的事,就會站在小路上,遠遠著那裡……」

「這次來到昌海道館,發覺這裡的景也很……」終於圓過了剛才那些話,的手心微微出汗,「……初原師兄、若白師兄、亦楓師兄、曉瑩也都覺得這裡很……明天我們就要回國了,我們在這裡的日子很開心……」

「……這就是我的故事,我……我講完了……」

腦子裡依舊蒙蒙的有些空白,雙手扶地,俯下去,深深行了一禮。

「謝謝你,雲岳宗師。」

裡靜無聲息。

良久,百草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直到雲岳宗師聲音無波地說:「你出去吧。」

退出山,走過那條黑暗的的隧道,眼前的亮讓百草微微閉了下眼睛。憑著記憶穿過那條長長的迴廊,向外走去,心中的,腦中也的。已記不得自己究竟都說了些什麼,有沒有把事弄糟,又或者只是胡言語了很多,雲岳宗師本不會聽懂。

是的。

雲岳宗師是不會聽懂的。

因為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說了糟糟的一堆話,怔怔地走著,自己沒有闖禍。師父說,總是太衝,要學會克制。這一次,又衝了,是嗎?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肩膀被人用力的握住,一愣,眼前的雲霧散開,發現自己竟已走出院門之外,若白正焦急地看著

「……」

獃獃地看著他,不敢說話。

「你是要拿些東西,然後再回去嗎?」若白皺眉問,「需要拿什麼,我幫你送進去,你趕快回去多聆聽雲岳宗師的指導。」

「……」

有些發乾,嚅囁著說:「……已經結束了。」

「什麼?」若白沒聽清。

「……已經結束了,所以我出來了。」

百草低下頭,有些手足無措。若白定定的凝視了兩秒鐘,然後豁然回,朝庭院里走。

「若白師兄,你做什麼?」

急忙追上去。

「約好是一整天的時間,也許雲岳宗師誤解了,我去向他說明。」若白聲音微沉,頭也不回地說。

「不是的!」

後抓住他的手臂,的臉漲紅了,結結地說:「……是……是我提出來的……」

若白的僵住。

他慢慢的轉過,難以置信的看著

「你說什麼?」

「……我……我對雲岳宗師說……」不安極了,「……我想給他講個故事,他不用指導我一整天……」

「什麼故事?」若白皺眉。

「我不能講。」

若白盯住:「你沒有在開玩笑?」

「沒有。」

不安的有點無法呼吸。

夏日的風從兩人之間吹過,若白沉默的看著,高高的影將完全籠罩住。越來越害怕,背脊的冷汗一點點

沁出來,這種恐懼甚至超過了剛才面對雲岳宗師。

若白眼神嚴厲地問:「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是的」

「那個故事,要比雲岳宗師的指導更加重要?!」

「……我……我不知道,」咬了咬,慌的搖搖頭,「……我覺得,可能我做了一件傻事……但是……但是……」

若白閉了閉眼睛。

他的微微有些蒼白。

「知道了。」

轉過,若白沉默著,沒有再對說什麼,他走出院門,走上回去的山路。

漫山的野花。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

默默的跟在若白後,著他的背影,百草心中惶恐。

窗前,初原將紫的小雛進玻璃瓶,中,話多燦爛的開著。院門一響,他看到若白和百草回來了。

若白徑直走回房間。

百草獃獃的站在庭院中央,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樣。

「你闖禍了?」

小雛擺放在窗臺上,初原溫和的問,見嗯了一聲,獃獃的垂下頭,他笑了笑,說:「需要我去幫你求嗎?」

「……」

百草難過的搖搖頭。沒用的,若白師兄一定是很生氣很生氣的,或許,再也不會理了。

「咚、咚。」

嘆息一聲,初原從房間走出來。他拉起,不理會驚恐的掙扎,敲響若白的房門。

「如果你不理會在這裡站一整天的。」初原無奈地笑著,將推向站在門口的若白,說,「不如你好好罵,或者乾脆揍一頓,無論怎樣,讓師兄生氣都是不對的。」

若白沉默。

他看了看百草,一句話不敢說,低著頭,微微發,就像做了錯事後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沒有生氣。」若白淡淡的說。

百草驚愕的抬頭。

「你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既然這樣做,就有你的道理,」若白凝視,「上次是因為你的師父,至此又是因為什麼,我……不想知道。」

頓了頓,若白淡漠的繼續說:「對你而言,總有一些事,比跆拳道更為重要。我非常痛心你失去被雲岳宗師指導的機會,但是,你有這樣選擇的權利。」

「若白師兄……」

聽完這些,百草卻更加慌

「我沒有生氣。」

打斷,若白淡淡的又重複了一遍,看了看依舊顯得不安的面容,又看了看站在邊的初原,他垂下目,說:「你們出去玩吧。」

「……」

百草覺得自己聽錯了。

「明天就要回國,既然空出了時間,你和初原出去玩吧。」若白反手準備關門。

「我們一起去。」

初原急忙按住房門。

「不了,我還有事。」將房門關上之前,若白最後看一眼百草,皺眉說:「別玩太瘋,明天回國以後要開始恢復訓練。」

「可以放心了嗎?」

見百草還在著若白的房門發獃,初原的頭髮,將那束在玻璃瓶中的雛遞到的手中,溫聲說:「這是送給你的。」

燦爛盛開的紫小雛,像是閃耀著的笑容,百草呆住,反應不過來的說:「送我的?」

初原笑著說:「難道只許延皓送花,就不許我送?」

「……」

百草更加呆住。

「好了,」中,初原低咳一聲,「想去哪裡玩?」

「可是,」還是不安,目看向閉的房門,「若白師兄真的不生氣了嗎?我……我想我還是應該留在這裡,萬一若白師兄……」

「走吧,那就讓我決定好了。」

失笑地搖搖頭,初原牽起的手,拉著仍舊掙扎的向院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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