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白爸爸的況怎麼樣了？」百草急忙問。

初原沉片刻，說：「不是很好，今天清晨新換上的新抗生素，效果仍然不穩定，染還在蔓延。」知道若白父親的病后，他向主任醫師請了假，可以二十四小時陪在若白父親的病房。

「那怎麼辦？」百草慌了。

「已經去申請一種國剛研發出來的抗菌葯，大約晚上會到。」初原握一下的手，安說，「別擔心，辦法總是有的。」

百草咬住。過了一會兒，又不安地問：

「若白師兄呢？他還好嗎？」

「嗯，若白很鎮定。」初原看看，「你也不要慌，你要給若白信心，而且，不要讓若白再為你的事分神。」

「是，」百草用力點頭，「我知道。」

所以照常來訓練，知道在若白師兄的心中，的訓練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

道路邊的樹木自車窗外飛晃而去。

「吃飯吧，」初原又叮囑一句，「別讓它涼了。」

百草低頭打開盒飯，裏面有蝦、有牛、有香菇、有草莓、還有一小份湯。怔了怔，抬頭問：「你吃了嗎？」

「吃過了。」

「吃的是什麼？」

「別問了，快吃吧，」將車開得極平穩，初原接著說，「若白也吃過了，跟你的一樣。」

「……哦。」

百草埋頭開始吃。

吃得很快，有點噎住，咳了起來。初原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輕拍的背，等終於緩過氣來，拿出一瓶水給，溫聲說：「不用太急，還有一會兒才能到。」

吃完盒飯，將它收拾進垃圾袋，百草開始著前方的道路發獃。

烈似火，就算在車，也能到外面一陣陣的熱浪。

心中的，轉過頭，向正專心開車的初原，努力考慮著措辭，說：「初原師兄，你剛才不應該那樣。」

「嗯？」

初原看向。

「你把我接走，沒有和婷宜解釋，婷宜會誤會的。」垂下視線，雙手握在一起，「……還有，我那天不該喝酒，對不起。」

「怎麼了？」初原擔心地問。

「……」

「是婷宜說了什麼嗎？」初原想了想，眉心微微皺起，「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沒有把事理好。我當時以為……對不起，是我使你的境很尷尬。」

「……婷宜說，」百草猶豫了片刻，「是你的未婚妻，你們下周日就要訂婚了。」

初原的眉心皺得更。

雙手握方向盤，轉過一個彎道，他啞聲說：「知道了，我會理好的。你專心訓練和照顧若白。」

百草怔怔的看著他。

不明白，他會怎麼理好。婷宜是他的未婚妻，他沒有否認，婷宜那麼喜歡他，婷宜是不可能放手的。

「初原師兄……」

怔怔地說，只說了一句，聲音彷彿卡在嚨里。

「嗯？」

初原在聽。

「……」

怔怔的說不出話，腦海里飛閃過曉瑩滿臉的淚痕和婷宜蒼白的面容，嚨彷彿被地住。

「睡一會兒吧，」他出右手的頭髮，初原微笑說，「昨天一晚都沒有睡，今天又訓練了一上午，累壞了吧。」

僵住。

百草下意識的閃躲開他的手掌。

初原略怔，他凝向，手指緩緩從的發頂收回，重新握在方向盤上。

他的眼神黯了黯，聲音依舊溫和地說：「別想太多了，睡吧，到了醫院我會喊你。」

醫院裏。

若白父親的病非常不樂觀。清晨換上的新葯已經基本沒有什麼作用了，高燒持續不退，意識模糊，醫生們會診后，示意若白到醫生辦公室來、

「目前嘗試過的這些抗菌素，效果都非常不理想，病人染加劇，已經發展重度腦炎，」主治醫師龐大夫表凝重地對若白說，「況很危險。」

若白母親驚駭，晃了晃。

百草急忙扶住。

「醫生，您的建議是什麼？」若白力持鎮定，沉聲問。

「我們會持續嘗試跟好的抗生素，」龐大夫猶豫一下，「病人現在的況，為了避免腦炎惡化過快，我建議病人進重癥監護室進行治療。只是，重癥治療師的費用很高。再加上藥，每天的治療費用可能會高達上萬，甚至幾萬元，你們能承嗎？」

若白母親抖的說：

「一天就要上萬？」

「是的，」龐大夫嘆息一聲，「我們理解，這樣的費用對普通家庭而言，很難承。致使病人染的速度太快，而染的細菌查不出來，我們必須盡量多地去嘗試。在ICU病房，可以為病人爭取跟多的時間。」

「好，請您安排吧，」若白凝聲說，「麻煩您了。」

「若白，」若白母親失措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可是、可是我們沒有……」

「我去想辦法，」若白扶著母親坐到椅子上，「媽，你休息一下，百草，替我照顧我媽。」

「若白師兄！」

百草焦急的喊出聲，若白卻已經大步離開醫生值班室。

守著心力瘁到有些支撐不住的若白母親，百草不敢離開，著急的一遍遍向門口，終於過了一會兒，初原進來了。他告訴龐大夫，他已經聯繫好了他實習所在的醫院科室，急空出了病房，隨時可以安排轉院。

「來不及了。」龐大夫憾的搖頭。，雖然初原實習的醫院無論是醫療設備還是醫療水平都要更高一些，但是病人現在染太嚴重了，不適合轉院了。

「是，這種況應該馬上進ICU病房。」初原同意龐大夫的看法，「請你準備一下，馬上就轉進去吧。」

龐大夫為難的看著面憔悴的若白母親。

「費用方面，我可以先承擔，」初原立刻就明白了。「請您……」

「我有錢！」

百草聽到了，急忙說：「我有錢！讓我來付！初原師兄，你幫我照顧若白的媽媽，我去錢！龐大夫，請你開單子吧！」

「百草，」

初原皺眉，「這些用不著你，讓我……」

「我現在就有錢！」百草打斷他，手忙腳的從隨的背包里翻出一張銀行卡，「你看，我有錢，全都在這裏！初原師兄，剛才我沒喊住若白師兄，麻煩你把他找回來好嗎？求求你了，他應該還沒走遠！要趕快把他找回來，否則他不知道回到哪裏去了！」

若白趕回來的時候，父親已經轉了ICU病房。過玻璃窗，能看到父親依舊蒼白的昏迷著，呼吸機一起一伏，心電監視發出規律的「嘀、嘀」聲，百草和母親靜靜地守候在那裏。母親的頭無力地靠在百草肩膀上，百草沉默著，將他的母親的扶著。

彷彿覺到他的目。

百草朝他的方向抬頭過來。

拍了下若白的肩膀，初原走過去，替換下百草。百草僵僵地站起來，忽然有點害怕，默默走到若白前。

空氣如同凝固了。

彷彿過了良久良久，若白聲說：「給我繳費單。」

從口袋裏出那張單據，百草的手心有些出汗，不敢看他，低頭看著地面。

繳費單上。

那一串長長的數字。

若白閉了閉眼睛。

那甚至不是一個整數，而是確到個位數的五萬八千六百二十七元。於是他明白了，此時面前的，上哪怕連一塊錢都沒有了。

「……」

久久的，若白沉默著，他的手指握著那張繳費單，抿得極，面越來越白。

「我……若白師兄……」

百草手足無措，知道若白師兄可能會生氣，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還是害怕極了。

「我以為，昌海道館給你的這筆獎金，可以支付你上大學的全部費用，」寂靜的病房外，若白聲音僵地說，「如果用的節省一點，你還可以用它去參加些有積分的比賽。」

「沒有影響，現在也還是可以啊！」百草慌忙說，「我能夠勤工儉學讀完高中，就可以勤工儉學讀完大學！我不需要這些錢，我一直生活的很好，這些錢，對我沒有用！」很後悔，如果早知道若白父親的病，會組織婷宜去那麼昂貴的酒店，那樣，剛才就會有更多的錢。

眼底深深的凝視。

若白閉目，然後，他拿著那張單子，轉向走廊盡頭走去。百草心中又不想的覺，戰戰兢兢地跟著他，見他出了走廊，向左一轉，竟是直直走向醫院的繳費。

「你去幹什麼？」

百草大驚，追上去拉住他。

「把錢退給你。」

若白面冷凝地說，抓掉拉住自己的手。

「不可以！」百草急了，死死地重新抓住他，聲喊，「你爸爸生病需要用錢，就讓我先把這筆錢上！」

「我可以自己去籌錢，」若白肅聲說，「這些事不用你來擔心！」

「那要我去擔心什麼？！去擔心怎麼訓練？怎麼參加世錦賽？若白師兄，在你的心裏，我只是一個習練跆拳道的機嗎？」淚水充滿眼底，百草深呼吸，聲音抖地說，「若白師兄，是嗎，在你的心裏，我只是用來練習跆拳道的……」

若白僵住。

「若白師兄，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你攢下錢，讓我去考黑帶，為了讓我安心考黑帶，替我去打工，為了陪練我，耽誤你自己那麼多練功的時間，」的心痛的想要裂開了一般，「現在，你爸爸病了，需要錢，我只是先把錢上，都不可以嗎？」

「百草……」

「是，我知道，你會籌到錢，」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百草胡的用手背去它，聲說，「可是，那需要時間啊，為什麼不把時間省下來，在病房裏多陪著你爸爸呢？難道，你寧願去借別人的錢，也不要用我的嗎？」

若白厲聲說：

「你的錢是用來上大學的！」

「我會去考大學的！我向你發誓，若白師兄！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考上最好的大學！」百草用足全的力量回答他。

「我不需要那麼多錢，」含著淚水，百草搖頭，「每個月，只靠打工我都可以攢下一些錢，我以前生活的很好，以後也會生活得很好，我甚至可以去考取獎學金。你不也是這樣去讀大學的嘛？」

抓住若白的手臂。

「若白師兄，我求你，就收下它吧……」

亦楓和曉螢知道的時候，，若白父親的病已經好轉了。進ICU病房后的第三天，換的最新抗生素終於發揮了作用，染在逐漸緩解，腦炎治癒的速度很快，若白父親也從昏迷中醒轉過來。

第五天，若白父親轉回了普通病房。

「你這個臭小子！」

病房外，亦楓惡狠狠地掐住若白的脖子，怒不可遏的說：「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這已經很過分了！居然百草知道了，我都還不知道！就知道百草會擔心，難道我就不會擔心！前幾天，我找你都找的失眠了！

旁邊，曉螢聽的撲哧一笑，亦楓師兄也會失眠？他一直以為是睡神轉世呢。

亦楓狠狠瞪一眼。

龐大夫過來巡視了，若白跟他一同進去。亦楓和小螢也尾隨而去，病房裏頓時變得滿滿登登。

曉螢看到了百草。

百草正在收拾若白父母吃完飯後的餐，若白母親拍拍的手，讓他歇著，百草搖頭不肯，三兩下就把剛才吃飯的地方收拾的乾乾淨淨了。

如果是以前，肯定就會開始逗百草，笑真是一個孝順的兒媳婦，將來一定會跟若白媽媽關係理的超級好，一丁點婆媳問題都沒有。

而現在……

曉螢有些失神的站在那裏。

忘不掉自己曾經對百草說過什麼，他知道對於百草來講，那些話會造什麼樣的傷害。他很懊惱自己，明明知道百草是怎麼樣的人，絕不可能是想婷宜說的那樣，可是，那晚竟然會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後天上午就可以出院了。」

龐大夫笑著宣佈說，病房裏頓時一片笑聲。

半小時之後，若白父親睡著了，若白母親也趴在床邊午睡。亦楓，曉螢退出病房外，百草過了一會兒也出來了，拿給亦楓一杯水，也拿給曉螢一杯水。

「曉螢。」

長椅上，百草看著他。

「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啊，沒有啊。」曉螢趕忙自己的臉，「其實我很開心呢！前幾天，你每天都不回來睡，我嚇壞了，還以為你生我的氣了。呵呵，現在我知道了，是因為若白爸爸生病，不是你不理我了。」

「不會。」

百草搖頭。

「呃？」

曉螢一愣。

「哪怕你不喜歡我，討厭我，曉螢，我還是想和你做好朋友。」百草低下頭，「做錯的事，我會去改，請你相信我。」

「百草……」

曉螢慌了，他不是那個意思！

走廊上響起腳步聲，曉螢回頭一看，是初原來了。又一回頭，見百草默聲的向初原行個禮，就拿起剛才喝完水的杯子，去水房了。

「初原師兄好。」

曉螢尷尬的站起來。

初原溫和地說對他回禮之後，目向百草消失在走廊上的背影。請假結束，重新每天去醫院實習之後，他見到百草的機會越來越，偶爾同一個空間，百草也幾乎都是沉默不語。

就好像——

是在躲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