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一聽就覺得鄭導有話說，于是將自己的現狀說了一下：“剛殺青了一個劇，再休息十來天吧就要進新劇組了，鄭導有什麼要關照我的？”

　“嗨，不就是我的新劇嗎？”鄭導才三十六歲，就已經拍了快十年的抗戰劇了，他偏這類題材，反正這類電視劇不愁賣，他也就一直拍了。不過這一次他籌備的劇組是新題材，“警匪片，寫破案的，有沒有興趣？至于哪天開拍還不確定，劇本還沒寫好。”

　瑞和對鄭閑的印象還是很好的，欣然應下來，和鄭導約好到時候給他留一個角，如果有檔期一定去。

　樊駿理在一旁看著，心中嘆自家藝人的為人事真的讓人不知道怎麼說好。

　總能和片方建立起不錯的際關系，現在還能預約角了。說起鄭閑這個人，他也特地去了解過，導演功底很不錯，擅長導大場面，即使是普通的抗戰片也能拍出大片既視。只是他就拍戰爭片，現在改拍現代警匪片，稱得上是一次轉型，如果導演水準沒有降低，片不會差。

　在樊駿理眼中，鄭導屬于可以結且發展長遠關系那一類，只等著他哪一天魚躍龍門，就能發展頂尖人脈了。不過樊駿理很有分寸，并不跟藝人說這種事，演藝圈不缺人尖，你抱著目的去結，人家也不是傻子。看看，從武就這麼自然地和人家往，這就出來了。

　瑞和不知道樊駿理心里已經想了那麼多，看完電視劇后他就準備洗漱后睡覺了。

　這又是讓樊駿理喜歡的一點：有自制力。除非拍戲不可抗力，平時都早睡早起，從來不去娛樂場所，潔自好。給工作室省了多功夫？省下來的公關費樊駿理就拿去打通人脈聯系新戲，簡直就是良循環。

　樊駿理哼著歌也去刷牙了。明天還有一個飯局，如果順利的話，磨了大半個月的資源可能就能到手了，藝人省心省力不難帶，自己不就得更加努力才能共同進步嘛。

　有十來天假期，瑞和也沒有閑著，從《見鬼》的緒里離開之后，他又開始背《兩小無猜》的臺詞以及揣角了，還到圖書館找顧長生的作品來看，期間還和常檸廣云亭聚了一次，就在常家的火鍋店里。

　很快，《兩小無猜》又開機了。瑞和再次進組，開始了忙碌的拍攝工作，不過讓瑞和越拍越失的是，這個劇組的風氣太差了，今天這個演員要加戲，不加就把資方之一喊過來撐腰。明天那個演員要改戲，還地自帶編劇，自帶的編劇和劇組的編劇在片場吵起來了，那一個驚天地。

　瑞和第一次懷疑原的記憶：這樣混的劇組，拍出來的劇真的能火嗎？這一次他了主角，一切就都拐了個彎？來探過兩次班的樊駿理也很不高興地說：“這請的是什麼演員啊，該是請回來的祖宗吧？”話是這麼說，還是得安瑞和，“什麼劇組都有，妖魔鬼怪都不奇怪，你好好拍你自己的戲份，咱們要有契約神。”

　這是瑞和拍得最憋屈最不舒服的一個劇組了，天天改劇本，和他搭檔的主角總是出狀況，不止常改戲，還早上肚子疼，下午眼睛疼，明天生理期，大后天冒了。

　他給樊駿理打電話，這個劇組從頭到尾都很不可靠吶。探班回去的樊駿理也沒閑著，說：“我打聽了，臨開機前原先的投資方撤資了，現在的資方是新來的。”所以才有諸多要求，塞進了主等若干角。他也很后悔，誰知道還發生過換資方的事？他之前打聽過投資方后就沒有再關注，現在后悔也晚了。

　“拍吧！拍完就走！”

　這是氣話，照這進度，怎麼拍呢？

　瑞和將劇本改的事告訴樊駿理，樊駿理炸了：“這是想干什麼？！簽的男主一番的戲是想改大主戲？做他的青天白日夢呢！！”撂下話，“先別拍！等著我！”

　瑞和呼出一口氣掛斷電話，小胡在一邊吐槽：“照這種改法，都要改大主戲了！”

　“樊經紀說會過來找導演談。”瑞和翻著劇本也覺得無奈，原先的劇本真的寫得特別好，不然的話他不可能只憑借原的記憶，就草率地決定接下這個戲。

　他拿原的記憶做參考，并不會全盤照收。

　結果改啊改的，變了四不像。最要命的是今天收到的這一稿，竟然把男主角顧長生的人設大改，原先的尊重、國民、行事有度的好先生，為了襯托主角的進步和思想的覺醒，竟然把男主角寫留洋回國后見異思遷拋棄妻子的混球。

　這樣一改，前頭拍的都是另外一個人了，用小胡的話說就是“OCC”了。

　不止如此，主戲份大幅增加，儼然要拍民國覺醒記。

　“這也太胡鬧了。”瑞和將劇本丟到沙發上，仰頭靠在椅背上。

　小胡聽到外面有靜，于是推開門看一眼，回來時兩眼難掩八卦的：“武哥，二和三又吵起來了，這次還手了！”

　瑞和坐直：“還打架啊？”這下更拍不了了。

　果然，下午沒有開機，聽說導演去勸架，竟然被抓破臉，小胡打聽到的消息時，導演的眼睛都被打腫了。

　瑞和：“……”想笑吧，又覺得太荒誕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劇組嘛！

　他在心里有一個預，這個劇組怕是要完蛋。

　半個月后，劇組正式停拍解散。

　樊駿理終于松了一口氣：“不拍才好。”改屎的劇本能拍出什麼好作品？說好的男主一番，改著改著變二番，誰樂意啊？“我這邊給你談了一個電影配角，計劃十月底開機，導演你肯定聽說過，石佳明。”

　瑞和問：“石佳明？我知道，是很厲害的文藝片大導。”還記得，那年他也去長河電影學院跑過石佳明導演新片的試鏡，那時候去試鏡的人特別多，最后他也沒有被選上。“我試鏡過他的《那年初雨》呢。”

　“沒錯，《那年初雨》去年還獲得第29屆金鴿獎兩項最佳提名，他的戲可難上，我只能給你競爭了一個男配角的試鏡。”樊駿理數了數，“勉強算是男九號吧，臺詞也有。咱們去個臉鍍層金也是賺的。”故意說得幽默一些。

　瑞和捧場地笑：“好，咱去鍍層金。”

　“正好現在有時間調整，等試鏡通過后你有足夠時間增增重。這個電影名字做《養母》，講的是一個母親在大混戰年代收養了許多流浪兒的故事，你飾演的是孤兒院的幫工，是一個生病后吃藥變胖的角。”

　“要胖到幾斤？”

　樊駿理打量瑞和：“你現在多斤？”

　“我現在70公斤吧，多天沒稱重了。”

　樊駿理喊：“小胡！把重秤拿來！”

　“來啦！”

　小胡送過來一個電子重秤，瑞和掉室拖鞋踩上去：“68.89。”

　樊駿理探頭看：“劇組那邊要求你增四十斤。沒事你可以的！本來我還在想，如果等《兩小無猜》殺青你再增，時間太趕太傷，這次我們可以慢慢來。”

　瑞和對此很有信心，只要有好劇拍，增減都可以。

　“那就好。”樊駿理很高興自家藝人的心態好，心態好的人才能在滿是荊棘的路上走得更遠。“那我就和那邊聯系，約個時間讓你過去試鏡一下。試鏡你別張，副導演已經看過你以前的表演視頻，跟我過底，只要你試鏡表演得好，可能很大。”

　“好的。”

　“反正現在心好，我就再說一個好消息。《軍魂》收視率逆襲了！”

　“逆襲？”

　最近他忙著拍戲，已經久沒有看電視了。

　“是啊，七月中旬播，到現在八月底，非黃金檔十一點工作日每晚一集，你猜猜前天的收視率多？”前天是周五。

　樊駿理的眉簡直要飛起來了：“昨晚最高收視率破1了！1.029%！”

　隨著樊駿理開口，瑞和的心被吊得越來越高，最后在聽到破1的時候砰地炸開，心里撲騰起了歡喜的翅膀，他忙問：“數據沒錯嗎？”

　“肯定沒錯啊，方網站統計的收視率。”

　瑞和就看向小胡，小胡看向樊駿理：“前陣子你一直在背劇本，太忙了，樊哥就說先不要告訴你。”

　“是我的主意。”樊駿理這時候就全部都說了，“唉，除了收視率，還有別的糟心事，這才暫時不跟你說。”

　瑞和這才聽了前因后果。

　原來，這一個多月以來，《軍魂》的收視率穩步上升，直到昨晚終于破一。

　收視破1，聽起來似乎不怎麼樣，又不是沒有破2破3的劇，區區破1有什麼可吹的。

　都是屁話。

　現在的電視劇收視率普遍不高，娛樂節目百花齊放，將觀眾瓜分無數份。一個電視劇，先不說它的投資、演員咖位大小、播放平臺播放時段等等等，只看它的收視率如果能有1以上的平均收視率，那就是有熱度，火，那就是功的賺錢的電視劇。

　這時候再來算電視劇的投資等等，如果本就有當紅明星，投資也大，播放時間是黃金時段，前中后期投無數資金去做廣告做營銷，那就小賺，紅是正常的。不紅才虧呢。

　如果反過來，那就是賺！

　《軍魂》就是賺的那一類的，這個電視劇里，最有名氣的就是男一號柳從武和男三號杜珺飛。花在片酬上的錢之又，又是鄭閑導演常用班底，可以說是抗戰電視劇流水線上出產的，一切都如同抹了機油一樣順順利利地拍，拍完賣衛視，劇組連宣傳都沒做。買了劇的花楠衛視，也只是在本臺按舊例放預告片兒，在本臺的晚間新聞里稍微提幾句，就這樣稱得上悄無聲息開播的劇，開播的時候收視率差得讓人流淚，沒想到居然半路回生，從首播的不到0.1，慢慢地竟然一集一集地漲到0.3，0.5，0.7，最后功破1。

　因為瑞和被《兩小無猜》劇組絆住，劇本改了改，幾乎都是用飛頁在拍，樊駿理聽小胡這麼說，也就沒拿這件事來占他的力。

　“什麼事？”

　反復聽樊駿理說“不想讓他煩心”，瑞和因為聽到《軍魂》收視率破1而歡喜的心沉下來，總覺得樊駿理要說的是很壞的消息。

　“唉。”樊駿理就將事全都說了。

　“你火了之后，杜珺飛那邊就開始搞事了。”樊駿理呵呵兩聲，“接連發了好幾條模棱兩可的微博，劍指你有后臺搶了他的戲份，奪走他的人設，讓他從男一號變男三號。還慨娛樂圈復雜，沒有后臺的人走不遠，最后再發一條微博說自己已經看開，謝謝的關心。”樊駿理越說越生氣，“真是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