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晚里，許多地方還燈火通明。進行單日影業結算的多家電影院相繼發生相似的對話。

　影片放映時的排片并不是一不變的，有的片子座，排片量自然會被調高，賣得不好沒人看的片子，“一日游”都不見。

　春節檔競爭激烈，《放開那只鵝》未見頹勢，影帝影后同臺的《追擊令》開局不錯，可從第七天開始，漲勢放緩，甚至在大年十二的時候，票房較十一那天跌了小二十萬。而這小二十萬票房就是一個信號，一個《追擊令》顯頹勢的征兆。

　與《追擊令》初顯頹勢相比，小花方曦敏主演的《一直著你》從初二首映開始就一直不溫不火，首日三百萬票房，緩慢增長到初五，就開始不停起伏，票房在兩百萬到三百萬之間波，等到過了正月初十，就開始明顯下跌。號稱投資七千萬的電影，到現在的累計票房還不到四千萬，按照這個態勢，況好些能回本，況不好的話還會虧損。

　同樣是小花，雷妍妍主演的《姐姐》票房持續走高。

　綜合分析下來，影院在排片上必定會開始調整，《放開那只鵝》和《姐姐》肯定會得到資源偏斜，在場次和時段上得到優先照顧。

　當然了，影院不止會分析這些“大片”，其他不怎麼火的片子仍然要考慮，加場次的加，減場次的減。

　“咦，這個《見鬼》的票房在增加？”某影院經理問。

　“咦，還真的是。”

　“我看看。”影院經理將后臺數據仔細看了一遍，發現《見鬼》的票房雖然不高才兩百萬，可是上座率高達76%，這個數字已經很高了。而且，票房一直在穩步小額增加，幾乎沒有下過，到今天已經有89.8萬的單日票房了。

　“可以啊，評價也不錯。”影院經理很有經驗，“看來是口碑帶了票房，行，把新騰出來的場次給它一點，也別多太多，唔，就多兩吧，你們記錄好數據，到時候反饋給我。”

　和這個影院經理不一樣的，有的電影院影院經理從《見鬼》剛上映就關注上了，畢竟是春節檔唯一的恐怖鬼片，做好記錄是必要的，能給以后的類似工作提供數據參考。有膽子比較大的影院助理，一早就開始慢慢給《見鬼》增加排片場次了，在發現走勢穩健小額地往上走之后，決定繼續往上加。

　春節檔，不止是藝人的競爭、電影的競爭，同時也是電影院的競爭。排片滿足大眾的口味，那就意味著不停流的收，開年大戲不止是片方爭搶的據點，也是影院想要取得的開門紅。

　同時，南派影業發行部也在為《見鬼》奔波宣傳著，各大關系比較好的影院都承諾會酌量增加排片：“看《見鬼》的票房漲幅嘛，沒人看也不可能多排，理解理解哈。”

　理解是能理解，可那是自家的片子，怎麼可能就完全撂開不管？幾番努力下，一些影院都相應增加了一些《見鬼》的排片量，只是和大盤相比，仍是杯水車薪。

　柯道平第一次獨立導演影片，更是將《見鬼》當做心肝，四發力。

　為主演的瑞和，目前算得上是個有知名度的十八線。娛樂圈里，一線二線乃至三線十八線之間，是呈金字塔形狀的，越往上人越，越往下，人越多。說他是四線，還要托《軍魂》的，可每年涌進這個圈子的人那麼多，多人削尖腦袋往上，十八線里頭的競爭也非常大，稱得上烏泱泱一大片。勉強進十八線的瑞和也擁有一批，數量不多但也不能忽視們的存在，加上還有廣云亭幫忙宣傳，常檸直接在店里搞活，正月期間消費滿一百二十送《見鬼》電影票一張。

　“啥？為啥不送《放開那只鵝》？因為那不是我兄弟演的。”常檸畢業回家繼承家業不過兩年，就已經被家里的火鍋喂得胖二十一斤，幫著收拾桌子的時候聽某顧客這麼問，直接起袖子——

　顧客微微瞪大眼睛，忍不住往后。

　“看！”卻見常檸擼起袖子后將手往左前方一指，“看到沒？那是我們的合照！中間那個看到沒？又高又瘦的就是我兄弟柳從武！送的電影票就是他演的，怎麼滴兄弟？看不看？你要看的話我送你兩張，你和你朋友去看。”

　男顧客紅著臉：“不、不是……”他害地看向旁邊的顧客。顧客倒是豪爽：“那你給兩張吧，我要去看看你兄弟演的電影好不好看，讓你這麼打廣告。”

　男顧客忙問：“你不是喜歡姚大超嗎？現在買不到票我可以明天買后天買。”姚大超就是《放開那只鵝》的男主演。

　“不用，就看《見鬼》。”顧客問，“你怕？”

　“不怕不怕，看看看，你想看咱就看。”

　常檸神清氣爽地送出兩張電影票，哼著歌回頭看見一孩子正舉著手機對著他。孩長得特別漂亮，高挑纖細，眼睛有一點像鹿。常檸就放低聲音：“有啥事啊？”眼睛一瞥看到孩旁邊的桌子，一下子就響起剛剛員工跟他說，有一個孩子好像是吃播，一個人點了十人份的火鍋。

　“不好意思啊。”孩開口說話了，聲音有一些沙啞，“我剛剛以為你要……那個，所以就想——”很不好意思。

　“哦哦我懂了，沒事兒，自從我胖了二十斤，看著人就顯兇，小孩子都怕我。”常檸笑呵呵的，“那你繼續吃啊，新年好。”

　“新年好。”孩抿笑。回頭將手機重新固定在桌子正前方，看著彈幕笑著說：“好啦沒事了，不是要打人——啊？”看著彈幕里一大片詢問“《見鬼》是什麼片？”“柳從武是誰？”“《見鬼》好看嗎？”等留言，卡殼了：“我也沒看過啊。好吧好吧，那我一會兒去看看，我這消費不止一百二十塊錢了吧？”孩笑瞇瞇地說，“我應該能得到不止一張贈票，那剩下的就來獎吧，你們誰想和我一起看午夜場恐怖電影呀？”

　當天晚上，一條熱搜悄無聲息地浮上來，這條由吃播拱上來的熱搜被路過的網友不小心點，引來一大片“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等湊熱鬧的評論。

　常檸被他媽喊去看微博，他懵了看了一下，原來這條“擼袖子的胖哥不打人”熱搜里的主角竟然是自己！看視頻應該是錄屏剪輯的，也不知道是吃播自己剪的還是觀看直播后出于好玩的剪的。

　“我他娘竟然上熱搜了？”常檸喜滋滋地說，“看來我有紅的潛質啊，早知道就不退出娛樂圈了。”他妹妹常檬突然出現敲了他一下，“臭什麼呢，做夢呀？趕的去轉發這條熱度最高的微博認領一下，該咱們火鍋店打廣告！”

　“知道啦！大過年的別打我。”

　常檸多明的人呀，立刻就把微博認領了，評論轉發：“我就是視頻里的胖小哥，是老常火鍋店的繼承人，我允許你們來抱我大，放心我雖然胖兇，但是我不打人滴。[豬頭][豬頭]趁熱打廣告，我們老常火鍋店是三十年老店，價廉，新年期間有諸多優惠，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第二條微博，他是給瑞和的《見鬼》打廣告的。“這是我一哥們，正苗紅又高又帥，科班出能力過，電影是真好看，大家都看一看瞧一瞧咧！”他生舒朗，活潑玩得開，很快就和湊熱鬧過來的網友打一片。

　因為這個偶然事件，《見鬼》多了一些額外的流量。南派影業抓住機會多加一把柴，和吃播麻辣香鍋取得聯系開展合作，吃播妹子和一起看完午夜場之后發了一條微博：“《見鬼》真的太刺激了，張的劇刺激我的消化系統，我覺得我又了，現在決定再去吃一頓，現取十位小伙伴陪我續攤吃夜宵哦……”

　等瑞和第二天起床，才被樊駿理滿臉喜氣地通知這件事。“真是東風送暖好運來！”

　這一天，瑞和親眼看見《見鬼》的實時票房不停增加，最后實現單日票房破百萬的記錄。

　晚上，他轉發了劇組微博慶祝累計票房破三百萬，單日票房破百萬的微博，再次謝朋友的支持以及號召觀眾前來觀影。臨睡前他對系統460許愿：“希明天醒來會有更好的進展。”

　“會的，宿主。據系統大數據分析，《見鬼》的票房走向和上座率都于健康向上的趨勢。”

　“好。”暖燈下，瑞和的眉眼染上橘黃的暖意，“那晚安。”

　“宿主晚安。”

　而系統460的分析顯然很靠譜。

　事實上，《見鬼》的質量上乘，上映之后，度過最開始無人問津的尷尬時期，這一個星期來票房緩慢上漲，形勢本來就好。前天晚上的突然熱搜讓南派影業抓住機會宣傳，讓熱度持續的時間加長，并且功地將一部分熱度轉化為票房。多方因素的干預，讓《見鬼》加快邁過長期，迎來了較為明顯的票房發。

　瑞和很激常檸，請他吃飯。常檸嘿嘿笑：“我是很想去啦，不過我家火鍋生意太好了，實在走不開哩。”

　“那就下次吧。”掛斷電話后，瑞和突然想去老常家吃火鍋，他和常檸農歷新年以來還沒見過面呢，而且，“你不是很喜歡老常家火鍋的味道嗎？我帶你去吃。”系統460當初曾被香辣串串香嚇一跳，過后卻懷念起這個味道，之前瑞和去常檸家吃火鍋，它悄悄“嘗”過味道，對瑞和說：“這里的辣好吃。”

　“好，謝謝宿主。”系統460有些高興，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化作紅球形態落在瑞和頭上，它早就發現宿主很喜歡它化形出來陪他。

　瑞和果然很開心：“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