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客服……瑞和有些心，執法儀聯通地府的專線有五大類，分別是投訴專線、地府搜查專線、地府執法專線、地府殿主專線和地府府君專線。

　研究片刻后，瑞和也不確定要聯通哪個專線，哪個都不像客服啊！他只是想咨詢一下執法儀[一鍵投胎]的功能，覺不管打哪個專線，都很小題大做。除了投訴專線，其他四項一看名字就是地府里職不低的存在。

　“就像大炮打蚊子。”瑞和有些糾結，不想為了這樣的小事麻煩地府的工作人員。經濟高速發展的這些年，隨之而來的是人口炸，想也知道地府的工作該有多繁忙。

　最后瑞和決定還是等以后有機會再問，他是要做天師的人，以后免不了會跟鬼怪打道，要是哪一天遇到連執法儀都無法抓捕的鬼，不得要尋找地府執法的幫忙，到時候再順便問一下……應該可以吧。

　瑞和將這件事暫且下，轉向執法儀里關著的另一個鬼上。

　點進黑鬼關著的房間，瑞和“咦”了一聲，原因無他，原先的烏漆嘛黑的黑鬼竟然變白了，不止變白，也變出了人形。

　只見牢房里端坐著一個穿著白襯衫黑子的年輕男人，面容清秀，神平和。凈化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霧在男人上籠出一層淡淡的暈，看起來好似加了一層天然濾鏡，整個人看起來仙仙的。

　“……”瑞和想起那天那個油舌的一團黑氣，實在無法與眼前這個“氣質男子”混在一起。可是執法儀里關著的鬼也就這一個，瑞和凝神將“黑鬼”仔細看了幾遍，這才打開語音通道，和黑鬼問好。

　“原來是大師來了。”黑鬼開口了，聲音沒有以前糲，反而斯文清澈，他在牢房里四看了看，聽不出聲音是從哪里來的，更加敬佩這樣的手段。

　醫院多有靈異事，年年不絕。有的天師學藝不，胡比劃一通就收錢走人，有的天師有真本事，卻也發現不了他，他在醫院里如魚得水。除了他從來不搞怪事并且能隨意移不引人注意之外，也有他自實力強的原因在。

　不止如此，因為醫院多有生老病死，所以常有差過來。黑鬼每一次都能躲避開差的視線，安穩地在醫院住了有五年，稱得上老鬼了。

　這一次被抓住，完全在黑鬼的意料之外。甚至他連抓他的人長什麼樣子都沒看見！

　“我做鬼五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厲害的手段，大師是哪個觀的？濟青觀？荷蓮觀？大師，我是真的沒有做過壞事，好不是罪吧？……”

　瑞和眉頭輕皺，這黑鬼還是跟以前那樣口若懸河，說話的語速特別快，跟機關槍一樣叭叭叭的。好在聲音比之前好聽些，不至于讓他聽了腦殼痛。

　“你先別說話。”瑞和不客氣地打斷黑鬼的話，“你到底做沒做過壞事，我不是判跟我說并沒有用。我這就送你去投胎，你的生平就讓地府去審判吧。”

　話音剛落，瑞和就打算點[一鍵投胎]功能，黑鬼卻臉大變，趕喊：“大師！大師等一下！”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大師！”黑鬼喊著，“我不要投胎！我不要！”

　“你還有執念嗎？”凈化雨相當于超度的作用，瑞和還以為這黑鬼執念未消，想著再凈化幾天。

　黑鬼卻說：“我沒有執念，大師，你這里天天下雨，我什麼執念都沒有了。我就是不想投胎。”

　瑞和詫異：“那你不想投胎，還想繼續每天護士的背到查房啊？”

　“不是不是！”黑鬼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喜歡，不過我不猥瑣的。大師，我是真的不想投胎。”他嚴肅著臉說，“大師，我死的時候才十九歲，做鬼才五年，雖然每天只能在醫院里逛來逛去不能離開，我卻覺得這五年比我活著時候的十九年還過得快活。我現在過得很好很開心，完全不想投胎。”

　不愿意投胎的鬼瑞和也遇見過，比如說不舍得父母的周妮妮。像黑鬼這樣覺得做鬼快活不愿意投胎的，瑞和還是第一次見。當然了，可能也有他見識的鬼還不夠多的緣故。

　“你不想投胎，我也不可能放你出來到溜達。”瑞和倒是不介意執法儀多關一只鬼，反正不可能越獄，“人鬼殊途，你在醫院里行，氣會給活人帶來損害，你要是喜歡這個牢房，不投胎我也沒意見。”

　“……”黑鬼被瑞和將了一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大師，我有一個，可以跟你換我的自由嗎？”

　“不行。”

　黑鬼：“……你都不問一下是什麼嗎？”

　瑞和搖頭：“我只知道不能放你在世間走，人鬼應該各行其道。我不管你有什麼大，這是我的底線。”

　如果這次瑞和將黑鬼放出去，今后如果他傷害了誰，瑞和良心難安。

　不過——

　“我缺一個鬼仆，如果你愿意服從我的命令，我可以不送你去投胎。”這是瑞和靈機一想到的主意。他現在的能力太弱了，對付鬼好似還可以，執法儀在抓鬼上面很給力，但是如果遇到危險，他是沒有什麼自保能力的，如果隨有一只鬼，好歹能幫襯一點。

　這個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但這個念頭一浮上心頭就再也揮之不去。

　心不如行，瑞和便這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黑鬼有些驚訝，隨后果斷點頭：“行！”

　“那好。你在我的法里待了幾天了，應該知道在我的法面前不能說謊，今后我會看況將你放出來，你需保證沒有我的允許不會擅自行影響活人的生活。”

　黑鬼就照著念了一遍，從頭到尾都很順暢。黑鬼松了一口氣，那天他在編謊話博取同時，話說著說著就無法說出口，還渾劇痛，看來那就是天師的手段。這一次他說出會服從命令的承諾是很有誠心的，果然這一次就沒有別的靜，希天師能滿意。

　瑞和當然滿意了。他估著應該會有契約鬼仆的法，即使沒有，這時候拿執法儀不能說謊的功能來頂替一下，讓黑鬼畏懼也好。

　就這樣，瑞和多了一個鬼仆，經過詢問瑞和知道他的名字做連聰，“連聰，你說的是什麼？”

　“這是我躲開天師和差的追蹤的法寶。”連聰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記得吧？我那個時候不是黑乎乎的嗎？那是我故意的弄的。”

　隨著連聰的講述，瑞和知道了他變“黑鬼”的原因。

　原來，連聰在醫院不治亡后，鬼魂就在醫院里游，他對塵世沒有留，因此并不怎麼傷。七天之后，他在醫院里恢復神智，發現自己的尸已經被送走火化。他試著出院，但是走不出醫院大門，穿不過醫院院墻，便知道自己只能在這征東市第一人民醫院里做鬼了。

　他這人也是奇葩，迅速接了這個事實，然后開始專心地檢查起這個他即將住下來的醫院。到逛，穿墻穿得不亦樂乎。那天夜里，他在洗房后面的樹林里發現了一樣東西。

　“那個時候是兩點多吧，醫院里你是知道的，這個點除了值班的醫生護士和守夜的病人家屬，誰會走？”

　醫院里多奇事，其實很多都是人們自己嚇自己，只因為夜里醫院空曠寂靜，一點聲響都可能被放大，連聰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他也做了鬼。

　這天晚上在游的時候，遇到不下五只鬼，其中還有一個傍晚出車禍送到醫院來的鬼。鬼的家人還沒有來收斂尸，因此鬼出不了醫院，只在停尸房附近無意識地飄。如果七天后的回魂夜鬼跟他一樣沒有家人擺供桌祭拜，無家人引路就回不了家，只能在醫院里做鬼了。

　還好他已經是鬼了，才沒有被嚇著。所以在半夜兩點多時，他看見一個男人從病房里出來，哪兒都不去直奔洗房，忍不住就跟了過去。那男人在洗房后面的樹林里挖出一個半米深的坑，然后埋進去一個盒子，最后左顧右盼，悄悄返回病房。

　連聰也沉得下氣沒有去挖盒子，反而先跟著男人回去，打探他在哪間病房名字什麼，之后才返回去樹林。他是新喪鬼，比較弱，無法到實，埋頭一鉆就倒蔥似的鉆進坑里，到盒子。

　“我一到盒子就覺得很舒服，忍不住在那里睡著了，醒來時才心有應，我錯過了差拘魂。不投胎我高興的，不過接下來我發現我的力量增強了，也變得黑漆漆的，這幾年我每天都枕著那盒子睡覺，每回都能躲過差，那盒子里裝著的必定是好。現在我做了大師你的鬼仆，那個盒子大師最好去挖了來，我觀察幾年了，那個男人沒有再回來過。”

　瑞就聽完，對那個盒子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看看天，說：“等半夜我們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