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翟應麟是意外之喜，再看翟應麟邊的跟班一個都不在，只他一人，瑞和就更高興了。他一高興，笑容就更真誠，翟應麟稍稍放下戒心，行了個作揖禮：“原來是虹臻道友，久仰了。”

　“過來坐吧，這里還算安全。”瑞和拍拍同樣被驚醒的師侄的頭，讓他繼續睡。師侄困極了，含糊地跟翟應麟打了聲招呼然后倒頭又睡著了。

　翟應麟有些羨慕：“你竟然能和觀人遇到，運氣真好。”他撿了一個離瑞和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這一松懈下來，渾的傷就在囂著疼痛。

　“是啊，我的運氣還不錯。”

　葫名山考場中考點無數，有難有易，還真的要靠運氣。似乎是原上輩子運氣太差，這輩子否極泰來，瑞和這幾天遇到的考題大部分都是他擅長的。

　要說瑞和最擅長的本事，那就是攻擊道，其次就是攻擊符篆，最后才是法陣。攻擊道，他投了最多力去研究它，掌握它，配套的攻擊符篆也被他琢磨得七七八八。沒辦法，原上輩子死于沒有自保能力，瑞和為了能在危機中，這一年多來下了狠心在攻擊道上做鉆研。

　如果掉服就能看到他上數不清的傷疤，攻擊道在初學的時候容易因為細節理不當失控，如果是畫符時不練，最多是符廢，攻擊道用起來不練，那就會傷到自己。他還燒過自己的頭發和眉，好在現在都重新長出來的。

　這幾天遇到的考題不是抓鬼就是除妖，要麼就是陣法分析破解，正好都是他擅長的。

　翟應麟見瑞和真心實意地接下“好運氣”頭銜，角不由自主地了。他忍不住問：“你遇到的是什麼考題？”

　難道會是解陣？要麼是做穢科儀？要不是招魂？

　瑞和點頭。

　翟應麟心中想：果然如此。

　又聽瑞和說：“解陣遇到三次，招魂遇到一次，遇到一次虎妖兩次虎妖四次山魈兩次厲鬼一次索命困山陣……”

　他都呆住了，這也運氣好？武試里的大殺招都被虹臻遇到了吧？

　瑞和打量翟應麟的表，覺得這個十七歲的年確實生活潑，眼珠子都要框了。“寶山道友呢？”翟應麟道號寶山。

　“和你差不多……”翟應麟有些難以啟齒。

　“怎麼說？”瑞和追問。

　翟應麟有些煩躁，這人怎麼打破砂鍋問到底，好沒修養。可對方都說了，他不說就有些藏著著的覺，不太磊落，于是翟應麟還是說了：“我遇到了八次解陣，三次妖怪，七次風水堪輿……”就是一次與鬼相關的試題都沒有。

　越說越生氣！

　因為眼，翟應麟在抓鬼上下的功夫最多，他們翟家也是有名的抓鬼家族，他們家族所在的這片湖町市但凡出現鬧鬼的懸案，無一不是找到翟家來。不止如此，國其他地方如果鬧鬼，也有苦主不遠千里來葫名山請翟家天師，可見翟家在鬼事上的本事在道門里獨領風，無人能及。

　可讓人生氣的是，翟應麟在武試中竟然一次與鬼相關的考題都沒遇上，簡直霉運當頭！說起來就生氣。

　瑞和也聽出來了，有些想笑，見翟應麟臉不好，到底將笑意下來，問他：“你剛剛遇到了什麼考題？”怎麼看起來有些狼狽？這句話瑞和沒說，翟應麟心高氣傲，怕是會生氣。他抱著結翟應麟的想法，自然不能惹對方不滿。

　“破陣題。”翟應麟黑著臉，“限時三十分鐘解開，我遲了一分鐘，那考點引來山洪倒灌，差點沒把我淹死。”

　“原來是這樣。”瑞和表達了同之意，然后說，“我要繼續休息了，你隨意。”就算要結也不能太過著急，翟應麟這類天之驕子，平日里往他上的人不會，自己如果太過熱，倒引得翟應麟戒備。

　二話不說，瑞和繼續躺下睡覺了。

　“……”翟應麟把話吞下去，黑著臉擰了一把擺，然后被乾坤袋里拿出一張薄被子，裹在上寒，靠著樹打呵欠。他忍不住將視線飄到瑞和那一邊，見那邊在四棵樹間拉著兩張吊床，看起來很好睡的樣子。

　他的臉又黑了一個度，瞇眼開始休息。

　兩個小時后，鬧鐘響了，瑞和醒師侄，收拾好行李打算繼續闖關。

　“睡一覺覺真好！希我們今天就能到山頂！”師侄撐著懶腰說著，還問瑞和，“師叔，我們要和那個翟應麟一起走嗎？”

　瑞和收拾著吊床，頭也不抬：“不知道，你問問他，要走就一起走，不走我們就自己走。”

　“哦哦。”師侄直接大聲問，“翟道友！你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正收著東西的翟應麟頓了一下，然后才說：“走！”他要看看這個所謂虹臻到底多厲害，哼！

　收好東西后，瑞和將乾坤袋收到口袋里綁好。十七歲生辰的時候，師傅采寧子送了他一個乾坤袋，現在的乾坤袋積都不大，大的也就十立方，小的一立方都沒有，大概一個屜那麼大，采寧子送的便是一個五立方大的，這次大比被他拿來裝一些雜，比如雨雨傘服食等。符篆丹藥等品他仍然放在自己的儲戒指里以便取用，加上戒指毫不起眼，并不怕被人發現。

　“師叔，走吧。”

　這個法陣開了五扇門，瑞和選的是師侄的利吉方位，翟應麟沒說什麼，跟著他們一起走。

　——

　翟家院落群中的某個大院子里滿了人，代表著監控屏的水霧一幕一幕地掛著，帶著全國道門協會徽章的工作人員在水幕前坐著，人手一臺筆記本電腦，個個手下如飛，不停地錄數據。

　這是道協對武試的監控室，進行踩點給分以及對考生行為合法的監督，簡稱答題給分，違規扣分。事實上，自從裝了監控之后，惡競爭幾乎消失殆盡，考生們的行為在監控前無所遁形，道門各派派弟子來考試，為的是揚名立萬，并不是為被批罵“殺人犯”“狠心腸”“黑心肝”的。所以道協工作人員的主要工作就是計分。

　今天是第五天，葫名山九百九十九個套陣已經被破了八，考生死亡人數——兩人，與往年這個時候相比了一倍，這算是一個好現象。第一個破題的考生得全分，參與破題的考生按照參與度得分，到了今天，道協工作人員的工作已經減了一大半，剩下兩的考題大概明后兩天里就能考完。

　“已經有考生很接近山頂了。”

　“看著似乎是越蓮觀的考生？”

　“就是越蓮觀的，運氣真不錯，他們觀參加武試的就十一個人吧？竟然有八個匯合，人多力量大，怪不得速度這麼快。”

　院子外面，則是各考生的師長朋友們，他們無法進監控室，自然無法得知考生們的況。采寧子心中也掛念，虹淄便跑來這里看一看，希不會聽到考生的名字，如果考生死亡，這邊就會有消息出來。

　“還好還好，咱們小七厲害著呢，一定能安安全全地回來的。”回去后，虹淄如此跟采寧子說。

　采寧子的臉很不好，那是愁出來的：“唉，早知道就不收徒弟了，徒弟一收就得一輩子勞心費力地擔憂著，以前你的師兄們來參加大比，來一次我的心糾一次，現在都快九十歲了還來這份罪。后悔啊！后悔！”

　虹淄翻了個白眼兒：“那要不現在就和小七斷絕師徒關系？”

　采寧子眼睛一瞪，大掌往虹淄背上一：“說什麼呢！虹臻那麼乖，你都不疼你師弟的？我就抱怨兩句，你這壞心眼的臭小子。”

　“哎喲喲，我故意的。”虹淄齜牙咧地蹦出去，“師傅別愁了，回頭小七回來發現你愁了咸菜幫子認不出來你，還要抱著我哭說要師傅呢。”

　“臭小子！”采寧子追不上，氣得著門氣，轉而又笑起來，“混小子，跑得忒快。”

　又看向日歷，再次愁上了：“不知道小七現在怎麼樣了，兒行千里父擔憂啊。”

　被師傅擔憂著的瑞和卻事事順利，開花。

　考試順利。

　第六天時，他抵達山頂，拿到了下一關的關鍵線索。

　結翟應麟順利。

　翟應麟確實心高氣傲，但瑞和并不是真的十七歲，他讓一下退一步，很快就能獲得翟應麟的友誼。兩人在山頂換了通訊方式，約好以后可以一起出去玩。

　爬到山頂，武試就完了一半，瑞和拿到的線索是一個地址，按照往常的慣例，這個地址已經就是武試的最后一關。考題大概就是抓鬼抓妖看風水破煞氣等等，跟葫名山考場的考題差不多，但因為于外景考場，也有普通群眾參與其中，變數大，曾經發生過考生抵達目的地時，考場被當地的天師理掉了，這就沒辦法了。

　所以速度要快，盡量快地趕過去。

　“那我們考完試再見吧。”瑞和笑瞇瞇地跟翟應麟告別，他們三個人到的考題在不同的地址。

　翟應麟沉沉應了一聲，看著瑞和的眼神帶著執拗和好勝的意味：“我一定能贏你的。”

　瑞和笑了笑：“走了。”

　下山之后，瑞和先到山下出口道協的工作人員手里拿到一枚監控夾在領口，這監控就是外景考場專用的了，用于防止考生外場考試作弊。他只來得及跟采寧子他們打聲招呼，別的話都沒時間多說，就打車獨自前往機場，在路上時順便買了晚班機飛機票。

　他拿到的線索在隔壁省的株市，必須盡快趕過去。只是沒想到，剛下飛機不久他就遇到了車禍，那一刻窗外的雨水夾著破碎的玻璃，在夜晚的霓虹燈下在瑞和的眼中映照出一大片迷離朦朧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