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泉哪里知道周崢希心中的腹誹和不滿，他需要進去檢查一遍后，確定此間的鬼祟已經消失，現場的工作才算完。見瑞和走得快，他招手讓一個警察跟過去，一派工作認真的模樣，轉頭又見周崢希被兩個越蓮觀弟子扶出來，臉上掛上客氣的笑，拱手道：“崢希師弟，真是好久不見。”

　崢希回禮：“今日的事麻煩遂泉師兄，改日我當登門道謝。”

　“哪里哪里，也是緣分啊。”

　那一邊瑞和將自己落腳的地址和自己的電話留給了警察，警察笑著說：“后續遂泉道長會來找你的。”

　“好的。”

　回到賓館，瑞和先給采寧子打電話報平安，將事說了一遍。采寧子也跟瑞和一樣心有懷疑，不過事既然已經結束，也只能過去，不過：“你出車禍那件事我不能善罷甘休！如果真的是那個路段風水不好引發的就算了，要是真的是有人算計你，我一定將人揪出來！”

　“謝謝師傅。”

　“我讓你二師兄去接你了，你就在那里等著他吧。”

　“二師兄不是在斛州嗎？”

　“他斛州的事辦妥了，正好返程要經過株，我就讓他去接你。別怕，等你師兄到了，就有人給你做主了。”

　二師兄虹祝還沒到，越蓮觀遂泉先過來了，他得把鬼帶回去審問，畢竟還有一個學生失蹤呢。瑞和卻不肯：“我師傅一直教導我，做事要有始有終，我如果把瓶子給你，不就有愧我師傅的諄諄教導嗎？”

　“按照流程——”

　瑞和無辜地看著遂泉：“我是按照流程的啊，您請示上級之后，不是已然將那院子里的邪祟與我理了麼？您放心吧，我二師兄很快就到，我年輕不頂事，我二師兄卻是十分能干可靠的，到時候我們會親自往株市特調去，好好配合你們工作的。”

　一番話下來，遂泉的臉說不上好。如果沒有學生失蹤一事，這鬼被考生帶走便帶走了，不用做超度法事他還勞累些。但學生失蹤一案，到現在都沒有線索，還是得問鬼才行。

　看他的臉，瑞和心中發笑，上毫不肯讓，只說自己年紀小做事不周全，要等二師兄來主持大局云云。

　遂泉敢攔他，他現在就敢回贈。都是拿流程來說事，誰怕誰呢？

　沒辦法，遂泉只好先請瑞和前往株市特調支部，瑞和不愿意：“我要等我二師兄。”

　把遂泉堵得滿肚子氣，忍不住怨瑞和給他平添了許多工作。

　打發了遂泉，瑞和就先去老太太家幫忙給孫子招魂了。最后在鬼屋到老太太家中那條路上的一個拐角里，找到了小孩丟失的一魂一魄。老太太千恩萬謝，要送瑞和錢，瑞和不收趕離開。

　回到賓館后，夜里十一點多，虹祝終于到了，一看見瑞和就出手掌呼嚕瑞和的頭：“怎麼樣？有傷嗎？”

　在他后，一個孩探頭，喊瑞和：“小師叔。”

　“原來是英妍，你怎麼跟著二師兄一起來了？”二師兄虹祝只有一子，名字廣幀。英妍是四師兄虹濤的兒，還有一同胞弟弟英磊，兩人是龍胎。

　“我接了個活兒，正好也在斛州。”英妍笑著說，“聽二師叔說你在這里考試，我就說一起來接你了。”

　“虹臻來，跟我把事說說。”

　聽瑞和說完，虹祝說：“這事有九可能與周崢希有關系。”

　英妍快言快語：“師叔算出來的？”還沒開始查呢！好奇地盯著虹祝，虹祝無奈地點了一下的額頭：“這怎麼能算？你的推演卜卦學到哪里去了。”

　“那師叔是怎麼得出結論的嘛。”英妍今年二十二歲，正是青春年最有靈氣的時候，眼睛撲閃撲閃，讓虹祝看了很是喜。

　“猜出來的。你們這些小的不知道，咱們荷蓮觀和越蓮觀是有淵源的，后來因為齟齬惡，這些年來完全沒有過合作。”道觀與道觀之間，一般來說都有聯系，偶爾還會共同合作辦難事。荷蓮觀與越蓮觀那是從來都沒有工作上的集的。

　瑞和聽得起興：“是什麼齟齬呢？”

　虹祝低聲說：“我也是聽你師祖說過幾句。越蓮觀原先與咱們荷蓮觀是一脈，大概百年前，觀出現分裂，有一支帶著弟子分了出去，就是后來的越蓮觀。那些年兩觀互相爭奪道統正宗，互相打，弟子間也互相比試爭長短，每一屆的道門大比兩觀都卯足了勁對方一頭。不過這些矛盾隨著當時那批弟子相繼去世就漸漸淡化了，咱們這幾代弟子，大多數都不知道這件往事了。”

　瑞和若有所思：“原來還有這種淵源。”

　“而周崢希的名號我是聽過的。”虹祝出兩分不屑，他為二師兄，實質上的最年長師兄，其實平時非常溫厚可親，極顯出這樣刻薄的表，“他啊，是什麼活兒錢多就接什麼，但凡有人找上門都是開高價，哄抬做法事的價格，一的銅臭味。之前有一個活兒虹臻你應該還記得，年初時曦城一家房地產找到觀里來，讓我去做一個法事。”

　“記得。”瑞和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家房地產開發商，底下的工程隊死了一個工人，里頭大概是有些，工人死后在工地里鬧事，鬧得工程都停了，流言蜚語滿天飛。虹祝開始是接了的，結果到了地點才知道雇主要求虹祝將工人的鬼魂釘死，要讓其魂飛魄散。這樣狠辣，虹祝自然不愿意，再者虹祝也打聽過，那工人死得冤枉，似乎是工頭搶奪了工人的妻子，其妻子喝老鼠藥自殺了。而工頭有些來歷，與大老板是親戚。

　最后因為虹祝不肯做，就被趕走。虹祝自己也不愿意留，打算去將工人的鬼魂收服帶走超度，沒想到卻被嚴防死守，再轉眼，聽說活兒被別人接了。

　“當時二師兄還在觀大罵了好幾句，難道接了工作的人就是周崢希？”

　虹祝點頭：“就是他。他倒是天分很好，在道門中早有名聲，就是行事沒有分寸沒有底線。他做得出為了分數阻攔你的事！”

　英妍驚呼：“竟然有這樣的人！”

　“虹臻別怕，我已經托人去查那場車禍了，今晚我們就再休息一晚，明天我送你回葫名山領取結考證。”

　“師兄，還有一事。”

　滿是水的鬼再次被放出來，抱著懷中的鬼娃娃，警惕地看著瑞和他們。

　“竟真的是鬼娃娃。”虹祝聽瑞和說今晚抓到的鬼似乎還孕育有鬼胎時十分重視，此時見鬼懷中的鬼娃娃沒有四肢與五，只是一團烏黑的塊時不由得一嘆，“冤孽啊。你什麼名字？又為何會懷著孩子死去？是誰害了你？”

　鬼不答，看向瑞和，的模樣真的稱不上好看，原先就像被得稀爛的泡水饅頭，之后又被縛鬼符所傷，又添加了許多焦黑焦黑的痕跡，頭發又被瑞和斬斷，枯草般耷在頭上，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看過來，讓人心底直發麻。

　瑞和卻不怕，輕聲問：“我師叔在問你話呢，沒聽清麼？”

　鬼瑟了一下，垂下眼睛，那種驚悚減弱一些。啞聲說：“我汪莉君，是被我男朋友害死的。他勒死了我，把我推到枯井里，我的頭先著地，脖子斷了。”的手了，懷里那團黑的塊發出聽不清晰的嚶嚀聲，“這是我的孩子，我才將它生下來不久。造孽的是我，你們放過它吧！”

　說著抬起頭來，紅的從灰白發泡的眼眶里流出來：“我都可以代，你們放過它吧！”

　“先說說吧，你做過什麼。”虹祝不為所。

　鬼只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說，來四合院探險的人的確是被嚇走的，頂多吸吸氣和生氣，從來沒有害過人。“我就這樣在那個井里生活，終于把我的孩子生了下來。”慈地了那團塊，然后發誓，“我沒有害人，失蹤的學生不是我害的！”

　虹祝微微點頭，似乎已經有些信了：“那你說出一些關于學生的消息，比如那天他們去鬼屋冒險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有沒有發生矛盾，最后又是怎麼離開的，學生的獨自離開還是跟同伴一起離開……”

　這些問題，想來學生的同伴都有口供，到時候就可以一一比對。

　瑞和坐在一邊學習，安靜地聽鬼說話，視線時不時地落在鬼嬰上。那一團黑的塊真的看不出是嬰兒，上面籠著黑的霧氣，一不的。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鬼娃娃時的場景，那時候他盤坐在枯井旁邊，隨著枯井發出聲響，其實他聽到了兩靜，一輕一重。輕的那一頭很快從井里出來，在他后沒有再彈，接下來出現的是鬼，因為與鬼手，他暫時將那沒有作的鬼氣放在一邊，后來見鬼打不過要逃也要將那團黑氣抱住，他才發現那是鬼嬰。

　在他的視線下，鬼稍微偏了偏，避開瑞和的目。他笑了笑，低頭挲手中的拂塵，將拂塵梳順。